藥家,乃是隱門之中誰都不會選擇輕易招惹的家族,只因他們的毒術殺人於無形之中,他們的醫術甚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與藥家交惡。
手中的短笛劃破了空氣,氣流從笛孔中流過,發出刺耳的聲音。懾人的氣勢從她的身上緩緩的溢出,嘴角含笑,藍眸含煞,傾城的面容之上殺氣滿布。
藥泠心中一驚,黑眸之中涌出絲絲的驚駭,慌忙後退,白綾在身前鋪展,只見欒羽手臂橫劃,一道勁氣從針尖劃出。
“你……”藥泠心中一顫,腰肢後彎,勁氣貼着她的髮髻飛過,玉簪散落,三千青絲如同瀑布一般垂下,俏臉煞白,顯然沒有想到欒羽居然會變的如此的厲害。
“你居然會了勁氣。”聲音有些尖銳,眸子中滿是不甘與嫉妒,氣勢與內力的完全融合,鋒芒的瞬間迸發,勁氣的運用自如,連她都做不到這種地步,更不用說她看的出欒羽已經能夠將這一切運用的靈活自如了。
若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睛,紅色的眸子裡浮現些許的欣喜,“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北辰軒側頭看他。
“你眼中只有你媳婦兒吧。”若無語的說道,“戰爭,廝殺。雖然你的內力在小羽的體內,但是要靈活的運用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或者五年也或許十年,她才能達到這種地步,或許連這種地步都達不到,生與死的磨練纔將她的潛能完全激發了出來,所以,雖然有點冒險,但是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我知道。”北辰軒點點頭,臉上浮現了一抹擔憂,“藥泠最厲害的是毒術。”
“小羽是藥聖前輩教出來的。也是我教出來的,我相信宙肯定也教過她東西。你在擔心什麼?”若拍拍他的肩膀,雖然藥家主攻醫術和毒術,但是並不代表着世上最頂尖的醫師與毒師都在藥家。
“恩。”北辰軒點點頭,雖然知道欒羽的本事。但是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些擔心的。
“就你這種水平還妄想糾纏辰麼?”欒羽的眸子裡帶上了一絲輕蔑。她很慶幸,自己是在現在遇到了藥泠,而不是以前。不然被虐的怕是就換成她了,雖然北辰軒也會幫她出頭,但是女人之間的事情還是要由女人自己解決的好。
“你……”藥泠氣的咬牙切齒,刷的一聲收起了白綾,雙臂垂在身側。
欒羽面色微微有些凝重,“跟我來。”
毒術可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這裡的人,都是莫國未來的棟樑。她可不想這些人平白無故的死在這裡。
藥泠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看到她已經走遠也只能咬咬牙,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飛身追了上去。
“走。”北辰軒面色也是一變,“冷鈺,銘。一起走。其餘人去殿中待命。”
算上若,四道人影先後離開了這個地方,身形舒展,如同神仙一般令人豔羨。
“莫離,羽姐姐她……”墨瑾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不安。
“王去了就好。”莫離雖然也有些擔心,但是他知道他們擔心也是白搭,只能暗自等待了。
“子夜,宙難道還沒有回來嗎?”李墨同樣十分的擔心。
“沒有消息。”子夜搖搖頭,“軒少曾經找人尋找他,但是,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找都找不到。”……
雖然算不上是奼紫嫣紅,但是御花園之中比起冬日的白雪皚皚一片蕭瑟要多處了幾分盎然。水池旁假山林立,在地上投下了一連片的陰影。
“你選擇這裡做你的墳墓嗎?”藥泠冷冷的一笑,所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握緊,黑色的眸子裡那份嫉妒與殺氣掩都掩不住。
“是誰的墳墓還得另說。”欒羽同樣回之以冷笑,用毒者非是毒藥外散,有時候,真正的毒者都是以己身納毒,或者飼養毒物,單純的用毒藥殺人的甚少。可是很不幸的,她就是那爲數不多的用毒藥殺人,所以,如果她攜帶的毒藥用完了,那麼她也就沒有辦法了。
藥泠抿脣不語,白皙的手掌縈繞着淡灰的顏色,出掌如風,身體卻是飄忽不定,速度如若鬼魅,一時之間沒有人知道她的手掌會拍向哪裡。
手掌臨身,欒羽的長髮與衣衫皆是無風自動,快速的後退着,藍色的眸子裡一片冷凝,臨近身後的假山的時候,突然用力的在地面上一蹬,身體拔高,凌空翻轉,揚手灑出了一片帶着淡粉顏色的粉末,裡面充斥着淡淡的花香,香味怡人,一點都看不出這會是毒藥。
藥泠的手掌拍在了假山之上,那上面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察覺到欒羽灑出的粉末,揮手打出一道凌厲的掌風將之震散,旋身飛躍,站在假山之上,冷眼看着毫髮無損的欒羽,心中的殺意卻是一陣高過一陣。
一言不發,手掌上淡灰的顏色越發的濃郁,甩袖揮出了數道光芒,在陽光之中一閃即逝,看起來極爲的詭異。
欒羽眼眸微微一縮,她想到了那日遇到的藥家之人,那個男人同樣是用三道光芒將羅久三人殺死的,屏氣凝神,側身閃躲,除了衣衫被一道光芒劃破之外,她竟然是毫髮無傷。
藥泠爲之氣結,咬牙揮掌直擊欒羽的面門。只見欒羽側身躲過,手掌像是靈巧的蛇一般繞過她的手臂到了她的身前,手指輕捻,無色的煙霧幾近透明。藥泠雙脣緊抿,彎腰旋身,手掌垂在身側,眼眸中出現了一抹不耐煩的神色。
雙掌黑光涌動,嬌俏的臉龐上帶着濃濃的煞氣。欒羽不停的閃躲着,雖然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但是,還是沒有那個必要與藥泠硬碰硬,她畢竟只會解見過的毒,若是藥泠自己研製出來的毒藥,她怕是還差一點。
一絲淡淡的黑氣隨着藥泠的揮掌接近了欒羽的臉龐,她彎腰閃過。感覺到了臉頰之上微微一癢,伸手摸時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兩人交纏在一起的影子突然分開,藥泠的俏臉之上涌現了一抹紅暈,黑色的眸子不時的閃過一抹難耐的光芒。
“你居然用春藥。”咬牙切齒,紅脣微張。低低的呻吟從喉嚨的深處溢出。“我殺了你。”
想要運功,卻是發現內力根本就無法凝聚。她真的想不到欒羽居然會春藥來對付她。身上的火熱逐漸的吞噬着她的理智,眼眸中的暗色也是越發的濃郁。軟軟的癱倒在地上,潔白的牙齒咬着嘴脣,憤怒的目光此時卻是沒有一絲殺傷力。
“是好藥不就行了。”欒羽聳聳肩,臉不紅氣不喘,扭頭看着不遠處的北辰軒,這個女人可不可以殺?
北辰軒倒是也想不到欒羽竟然會用這樣的辦法,閃身到了她的身邊,“好像……”
剛剛說出兩個字,便扭頭看向了一個方向。
“呵呵。軒少,多年不見別來無恙。”一道人影由遠及近,華麗的紫衣繡着精緻的花紋,面如冠玉,臉上帶着柔和的微笑,他沒有去看倒在地上的藥泠。而是對着北辰軒抱了抱拳。
北辰軒微微一愣,看着他的臉龐,酒紅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藥勉。”
“軒少居然還記得我,真是受寵若驚啊。”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是他的臉上卻是看不出絲毫受寵若驚的模樣,“想必這位就是羽姑娘吧,果然傾國傾城。”
“過獎了。”欒羽抿脣一笑,藍色的眸子卻是如同冰渣一般,這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當初遇到的藥家人,但是他們卻是有五分的相似。
“家兄常常提起羽姑娘,今日一見,果然是佳人,怪不得家兄時常惦記羽姑娘呢。”男人輕輕一笑,“舍妹不懂事,衝撞了羽姑娘,羽姑娘大人有大量饒過她一條命如何?”
“哥,唔。”藥泠彎着身體,想要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閉嘴。”藥勉瞪了她一眼,身上寒氣四射,轉頭,卻又是笑顏如風,“軒少以爲如何?”
“你可以帶她走。”北辰軒點點頭,現在還不是時候,與隱門的戰爭還未開始,他們可以暗地裡做手腳,但是自己卻是不能明目張膽的殺人。
“多謝軒少。”藥勉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如果北辰軒不放人,說實話,他也沒有辦法。
“把她的毒功廢了,我自會讓你把她帶走。”北辰軒冷聲說道。
“北辰軒!”藥泠心中一顫,染着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驚恐。
“軒少……”藥勉也是微微皺眉,這個條件貌似太過分了一些。
“我若是殺她,你能攔得住嗎?”北辰軒神色冷淡,酒紅色的眸子裡滿是桀驁與冷冽。
藥勉語塞,他攔不住,且不說他自己都不是北辰軒的對手,就連欒羽,他如今都看不透了,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若,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藥勉還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讓北辰軒退步。
“我自己動手。”吐出一口氣,儘管憋屈,儘管不想,但是他沒有選擇。
“哥,不要。”一時間,恐懼竟然壓下了心中的,藥泠驚恐的看着他,眸子裡滿是祈求。
“難道你想死嗎?”藥勉蹲下身體,冷聲說道。
“我……”藥泠的臉上露出一抹掙扎,自然不想死。
藥勉抿了抿脣,伸手點了藥泠的睡穴。看着自己最爲疼愛的妹妹,臉上一抹憤怒與怨恨一閃而過。
“小泠,哥會爲你報仇的。”心中自語,閉眸揮出了手掌,將藥泠苦心練的毒攻盡數廢除。又迅速的將數枚銀針插在了她的身上,將傷害降到了最低。
“我們可以走了嗎?”將藥泠抱起來,藥勉的臉上一片冷淡。
“替我向藥耿帶好。”北辰軒說道。
“告辭。”藥勉帶着藥泠幾個跳躍之間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爲什麼不殺了她?”若走到了北辰軒的身邊,輕聲問道。
“不到時候。”北辰軒搖搖頭,隱門的人,不是想殺就能殺的,也不是說殺就能殺的。
“稱帝還沒有結束,現在應該不會有意外了,咱們還是回去吧。四國的玉璽可都是在手中了。”若舔舔嘴脣,他至今仍然沒有見過四國的玉璽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結束之後,劍指隱門。”欒羽握緊了北辰軒的手,無氏的秘密,她手腕上印記的秘密,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隱門之中尋找,隱門不滅,她心不安,她身不安,她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