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鳳鸞宮,處理好傷口就矇頭大睡,只有這樣,終究不是煎熬。?未受傷的手握着胸口的指環,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辰,你會陪着我對不對?”不知不覺間似乎很久都沒有做惡夢了,不知是因爲北辰軒還是因爲這一枚指環。
“她睡了麼?”熙澈問道,隱約可以看到紗帳後躺着一個人。
“嗯。”夕顏點點頭,“謝謝你送我回來。姐姐沒有事情,讓她安靜下吧。”
“小羽認識竹黎?”
“不知道。”搖搖頭,“我認識姐姐比你要晚很多。”目光中帶着審視。
“可是我也不瞭解她。”熙澈苦笑道,“今日我住在這裡,有什麼事就去喊我。”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屋子,這鳳鸞宮中也是有幾件閒置的房子。
“那可就委屈你了。”神色露出一抹柔和,這個男人,不論當初他的手段怎樣,如今的他對於欒羽是真正的關心。
一夜無話,甚少有人睡得安穩。不知處在何處的宮苑,兩道人影相對而站,寒風襲人,兩人身着單衣,似乎都感覺不到寒冷。
“竹黎,你喜歡那個從大蘇來的郡主?”聲音帶着一絲蒼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樣的美人兒難道你沒有想法嗎?”嘴角浮起一抹譏諷。
“她似乎對你有着敵意。”男子沒有理會他的譏諷。
“這我也不清楚。”竹黎聳聳肩,“我可以肯定我沒有見過她。怎麼?想要掌控她?”似乎是猜到了男人的心思,竹黎問道。
“是慕雲想要收她爲己用。”慕雲,是當今太后的名字,“若是她能幫我們做事,計劃自然會順利些。”
“怎麼說也是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你們捨得麼?”
“有什麼捨得捨不得,他本來就是一個應該死了的孩子,我讓他多活二十年就算是對他的恩賜了。雖然影閣沒有殺了他有些可惜。”
“像你這般鍾愛權勢的人居然能把影閣讓出去,真是稀奇啊。”竹黎嘲諷的看着他。
“晨翼太過棘手,況且只是一個影閣罷了,只要能夠挑起動亂,即使是這個國家,讓出去又如何?”滿是不在乎的語氣。
“還真是大氣啊。”擡頭看着天空,“有誰能想到世人眼中愛民如子的楓帝竟然會是想要挑起戰亂的幕後黑手。”
“竹黎,我還能活幾年?這天下終究是你的。”伸手拍着竹黎的肩膀,一張臉龐暴露在了光亮中,熙楓的臉上帶着慈祥,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那個女人,也是我的嗎?”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
“她,不能活下去。”熙楓的臉色沉了下去,“那樣的女人若是存心想要魅惑一個男人,再簡單不過了。她不能留。”臉上有着濃濃的忌憚,他絕對不會允許身邊的人去接觸那樣一個女人,更何況,那個女人的身份恐怕沒那麼簡單。
“僅僅只是這樣麼?”竹黎懷疑的看着他,心中有些不信。
“她的武功內力均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若是她不願意,你能將她綁在身邊嗎?更何況,我懷疑她的身份。”
“身份?什麼身份?不是大蘇的郡主嗎?”
“自然不是。慕雲查過她的來歷,查不到,她或許根本就不是大蘇的人。來熙國的目的也不明確,我懷疑她和靜有關係。”
“靜?百年前姜國皇后香的女兒?蘇同上位後一直尋找的女人?”竹黎心中驚疑不定,“你怎麼知道?”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那六年的空白,四國之中都有六年空白的歷史,沒有人知道蘇同上位之前的那六年發生過什麼,那是一個謎,我猜測那個謎和這天下有關。”
“姜國和齊國的前身都是莫國,據說莫國也是因爲一個女人而實力大減從而被別人瓜分,難道……”
“是,那個女人我想和香有關係,晴、香、靜,三個人,一個導致莫國覆滅,一個造成了蘇國內亂,一個成爲了一個謎,據說,她們的眼睛都是藍色的。”
“僅憑這一點?”竹黎覺得有些好笑。
“自然不是,畢竟這天下不是隻有這一雙藍眸,可是擁有一雙藍眸,又生的這樣一副臉孔,不能讓人不懷疑啊。”
“那又如何呢?”竹黎總覺得有些滑稽,自古紅顏禍水,但誰說那些帝王沒有責任。
“竹黎,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但是,這件事,不行。”熙楓面色嚴肅,“那個女人要留就必須拔掉她身上的刺,磨平她的利爪,終日飼虎,總有一日會被虎傷。”
“我知道。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走了,找到了一個獵物,我會努力把她留下的。”笑的溫和,眼眸中卻帶着嗜血的味道。
熙楓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消失的背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主人,影閣似乎失去了掌控。主人安插的心腹死了大半。”陰暗處,傳出一個聲音,聲音很難聽,若是欒羽自會聽出這個聲音和木西的一模一樣。
“看來他也不是喜歡平靜的人。不用管它,在交出去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種結果。”沒有絲毫的意外,“那個欒羽的身世查的怎麼樣了?”
“沒有絲毫頭緒。有人在幫助她,就連在大蘇皇宮的事情都查不出來,她的背後有很強大的力量。”
“晨翼?”
“只是其中一支,還有一支力量,查不出來。”
熙楓垂頭不語,“既然查不出來,那就引他們出來吧。”臉上浮現一抹陰狠的神色,低聲和黑影交代着一些事情。
“是,主人。”應了一聲,融入了黑夜之中。
直到天亮,欒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鼻端似乎繚繞着熟悉的味道,安心而又寧靜。
一直臨近午時,欒羽才幽幽的醒了過來,打着呵欠坐起身,撓撓亂糟糟的頭髮,茫然四顧。
“你醒啦。”一道聲音傳入耳中,欒羽一驚,側頭,發現熙澈站在自己的窗前。“你怎麼在?!”又是吃驚又是疑惑,紗帳應該是夕顏掀起來的。
“我不放心你。”看到她醒來,沒有絲毫的異樣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指環?”探身細看。欒羽這下子徹底被嚇到了,倒在牀上,用被子將被子蒙起來,“出去,我要起牀了,不關你的事。”悶聲回答道,怎麼都喜歡擅自往她的房間裡跑。
“哦,今天我帶你去藏書閣。”失望的摸摸鼻子,“你快點啊。”不捨的看了一眼那被被子矇住的人。
“出去。”不悅的哼哼了兩聲,直到聽不到了動靜才露出頭來。手指摸着指環,嘴角浮起一抹溫馨的笑容,快速的穿上衣服,洗漱一番,發現還是隻有熙澈一個人。“夕顏呢?”疑惑的問道。
“墨瑾回來了,兩人幽會呢。”有些吃味的說道,憑什麼他們兩人在幽會,自己卻看着喜歡的人喜歡上別的人而無能爲力呢。
“帶我去吧。”迫不及待的說道,她更加想要離開了,或許是有竹黎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她的心裡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先吃些東西嗎?我讓他們拿了一些點心過來。”
“不吃了,走吧。”拉着他的手腕朝着外面走去。
“哦。”看着那白皙的小手,雖然知道小羽是着急,但是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幾日的暖陽似乎將寒氣完全驅逐了一般,正午的太陽帶着些許暖意,欒羽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迎着太陽,臉頰上浮現出一抹舒服的笑意。
“臣,參見皇上。”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欒羽的享受。熙澈先是一愣,看到來人的裝束,一股欣喜涌了上來,“沐將軍?何時回朝的?”雙手扶起身着鎧甲的男人。
“剛剛回來。去拜見皇上,聽說皇上在鳳鸞宮便過來了。”一張臉龐染上了時光的痕跡,大概四十多歲的模樣,雖然有些蒼老,但是還是能依稀看出他年輕的時候定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想必這位就是欒羽郡主了吧。”目光瞥向欒羽,眸子裡多出了一份驚豔。
“沐將軍。”不動聲色的行了一禮,沐斂亭嗎?
“小羽,沐斂亭將軍可是我熙國的守護神啊。”熙澈稱讚道。
果然是他。鍾祈貌似是他的兒子。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早就聽說過沐將軍的威名了,今日一見,方纔感覺沐將軍是人間的人物,未見之前,總感覺像是神話一般。”欒羽說道,臉上的笑沒有太過親熱也沒有太過疏離。
“呵呵,郡主謬讚了。郡主果然有着傾國傾城的容顏,名不虛傳。”
“沐將軍怎麼現在回來了?”熙澈疑惑的說道。
“臣本來是爲了太后的壽辰,可惜路上耽擱了幾日,所以便在今天回來了。有一年未見陛下了,也思念的緊。”對於熙澈,絕對不僅僅是表面上得君臣的關係。欒羽垂頭站在一側,一言不發,若是她想知道熙澈定會告訴她的,“既然陛下有事,那臣就先告退了,改日再來。”
“好。改日朕陪沐將軍喝幾杯。”
“哈哈哈,那陛下珍藏的酒可就剩的不多了。”沐斂亭爽朗的笑道,“臣,告退。”
看着沐斂亭的背影,熙澈的臉上浮現一抹柔和,“沐將軍是我的老師,我的武藝一大半都是他教的。”對着欒羽說道,“他對我很好,就像是另一個父親。”
“另一個父親。”喃喃低語,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你知道一個叫做鍾祈的人麼?”
“鍾祈?似乎是沐將軍的孩子,你認識他。”
“何止是認識。”話裡有話,可惜她沒有說,熙澈也就以爲兩人的關係的不錯。
回頭看了一眼沐斂亭離開的方向,嘴角劃過一抹莫測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