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夜,本就清冷的天,染上了一抹冷光,帶着殺伐的氣息,席捲着安府的每一個角落。。
“喲,老朋友啊。”本來在急速奔跑的莫離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房樑之上,好看的臉龐染上了一抹冷硬的弧度,“好久不見了。”揹負着雙手,看着下方院子裡的人。
“莫。好久不見。”擡起頭,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小小的一片空間。軟糯的聲音帶着女子特有的嬌柔,小巧的臉龐被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縱使擡起頭,莫離也只看到了她鼻子以下的部分。
“好熱鬧。是巧合麼?”冷鈺抱着小晨沫也出現在了這裡,打破兩人之間略微有些詭異的氣氛,“追的真緊,這算是一場老朋友的聚會麼?”看着隨後追過來的人,將小沫放下,嘴角含笑。
“應該算是吧,大家都是老相識了。”第三個出現的是佐雪和紅樓。落在冷鈺和莫離的身旁,在他們身後,同樣有兩個人落在了院子裡。涇渭分明的兩羣人,對視着,沒有任何的交談。
“喲,都來啦,看來的確是有人想要將我們引到這裡來。”無望的一張娃娃臉上滿是笑意,拎着衛偉的衣領將他放在屋頂,任由他像是一隻死狗一般的趴着,“王呢?”話落,自己苦惱的撓撓頭,“是不是應該爲羽姑娘想一個新的稱呼,這樣很不習慣啊。”
“很對,無望你真是長大了。”冷鈺笑眯眯的揉揉他的頭,“好主意。”
“你們不感覺自己太過悠閒了嗎?”一道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談論。
“悠閒?”冷鈺納悶的眨眨眼睛,蹲下身體,“小沫。你感覺咱們悠閒嗎?”
“不啊,哥哥,我們很忙的。”小人兒一臉嚴肅的說道。
“看吧,我家小沫都知道我們很忙的。你眼睛是瞎的嗎?”納悶的將目標投到了院子裡開口的一個人,沉默了幾秒鐘,“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有一隻眼是瞎的。。”咧嘴一笑。陰沉的天突然露出了月亮,銀色的光華傾泄在幾人的身上。
“怎麼?都是認識的嗎?”紅色的裙角飛揚。欒羽手中握着銀色的軟劍。安恪緊隨其後,眸子裡染上了一抹凝重。
“王,我們在想對你的稱呼。”無望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稱呼?隨便吧。”欒羽倒是不怎麼在意。
“叫做皇好不好?”紅樓提議道。
“好啊,。媳婦兒真聰明。”佐雪在紅樓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幾人沒有絲毫的危機感,似乎,他們不是處在人家的包圍圈中,而是人家處在他們的包圍圈中一般。
“無望。你想死嗎?”虛脫的某個人終於恢復了過來,一跳而起,揪住無望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
“少爺。小心啊,這可是屋頂。”無望陰陽怪氣的說道。
“啊!”衛偉驚叫一聲,一下子躥到了無望的身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無望的身上,“讓我下去。”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顫抖,閉着眼睛不肯睜開。
“嘖嘖,居然恐高。”絲毫不介意自己被人這樣抱着,“要是有一隻箭朝着我的心臟射過來,咻。啪。”手指點在衛偉的背上,“你就掛了。”嬉笑的說道。卻是將衛偉嚇了一大跳。
“無望,你個殺千刀的。放老子下去。”衛偉謹慎的轉着頭看着四周,將無望摟的更緊一些。
“有人來了。”佐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朝着一個方向望去,隱約可以看到兩道人影朝着他們這裡閃掠過來。
“夠膽量,果然不愧是晨翼的人。”人未到。語先至,聲音比這夜色還要清冷幾分。
“主子。”院子裡的幾個人對着一個方向單膝跪地,聲音整齊劃一。
“養了一羣很聽話的寵物。”看着這一幕,欒羽微微一笑,飛身飄下房頂,“站的太高了,反而看不清你們了。。”撥開散落的碎髮,嗆的一聲將軟劍插回腰間,有點束手就擒的味道。
“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很漂亮的人。”同樣的一襲紅衣,魅站在了光亮中,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詭異。不知是何原因,玉笛卻選擇了站在黑暗處,看不清他的臉龐。
“沒有想到居然會撞衫。”欒羽只是着魅,藍色的眸子裡出現些許打趣的意味,“叫你姐姐好呢還是阿姨好。看不出年齡哎,果然是老妖怪。”天真的模樣,讓人升不起怒氣。
“果然是天生的魅骨,真是最適合做寵物的人。”玉笛肆無忌憚的打量着欒羽,黑色的眸子裡閃爍着幽幽的寒光。
“很抱歉本人沒有那個嗜好。”欒羽側頭看着他,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瞬間的驚愕,旋即恢復了正常,“晨遠,好久不見。”
“呵呵,沒有想到羽姑娘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整張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變的無比的清晰,一如既往的瀟灑倜儻。
“我的記性一直很好。”欒羽眨眨眼睛,“只是想不到你會有這樣的來歷。”真的想不到,晨遠啊,那個開始就在她的手中吃癟的人。
“似乎你一點都不吃驚。”晨遠看着那一雙平靜的藍眸,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的,不管什麼情緒都不能在那雙眸子裡駐留。
“有什麼好吃驚的。”欒羽聳聳肩,“我連竹黎都可以不殺,有什麼不能發生。”曾經在她的心裡生根的人都可以放心了,只是有些熟悉的陌生的人,有什麼好吃驚的呢。
“難道見到我你不擔心北勿和小荷嗎?”
“你殺了他們?”只是一瞬間,本來無所謂的女人像是變了一個人,幽深的藍眸凝聚起了可怕的風暴。
“呵呵。果然如此。”沒有絲毫的忌憚,晨遠輕笑道,“若是我真的殺了他們。你會怎麼樣?”
“你敢麼?”一瞬間,似乎所有的烏雲到散了,藍色的眸子再度回覆了平靜。
“不過是王撿回來的人,晨遠?叫你這個名字你配答應嗎?”冷鈺輕聲說道,同樣沒有絲毫的意外,。
“原來以爲是一個小乞丐,倒是沒有想要是一條毒蛇。”佐雪搖搖頭,“晨遠,連我們都沒有查出來呢。你是誰家的?”
“晨翼是一座城堡,站在最頂端的幾位,王——晨翼,公子——冷鈺,情癡——佐雪,殺神——莫離。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嗎?原來,也是凡人啊。”晨遠笑道。
“應該叫你晨遠還是玉笛?”莫離向前走了幾步。“這張臉,是你自己的嗎?”眸子閃爍不定,“你是跟我最久的人,晨遠,呵呵,請不要玷污我的兄弟。”出手如電,幾乎是一眨眼之間,便貼近了晨遠的身體。
“真是不禮貌,咱們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迅速的後退,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離,親手殺死自己摯愛的人。感覺怎麼樣?”他的聲音突然間變的很詭異,眸子裡濃郁的黑色化都化不開。
“果然是你。”一反常態,莫離的臉上不見了一絲笑容,像是變了一個人,周身散着森寒的冷意,“沒有臉見人嗎?要借別人的臉。”身體繃的筆直。臉龐一般籠罩在火光下,一般灑滿了清冷的月光,半明半暗的臉龐,棱角分明。
“這樣很有意思,不是嗎?”低低的笑聲迴盪着,隨着風散落到每個人的耳中。
“你該死。”莫離森寒的聲音彷彿是從喉嚨裡磨出來的,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手中握着的匕首折射着森冷的光芒。
“喲,可不要插手別人的戰鬥哦。”冷鈺輕聲說道,擋住了一個人。
“對啊,你們的對手可是我們呢。”無望十指微動,一張娃娃臉上佈滿了殘忍的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一身紅衣的魅,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目光癡迷的看着欒羽的臉龐,“我叫做魅。”
“我想你應該知道吧。”欒羽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耳畔除了打鬥的聲音就是不遠處傳來的嘈雜的腳步聲。
“知道,可是我想聽你親口說。”聲音溫柔,像是情人之間說着的情話。
“我叫欒羽,大叔。”咧嘴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齒。
“大叔?”魅一怔,旋即笑道,“我是老了。”摸摸自己的臉龐,“不管再怎麼注意,年齡還是打了。你不叫做欒羽,你應該叫莫裳的。”
“大叔錯了哦。”欒羽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叫欒羽,只是欒羽。”雖然很感謝莫裳讓她有了身體,可是,她仍然是作爲欒羽而活着的,至於莫裳,相當於她的妹妹吧。
“可是,別人似乎不這麼認爲?”
“若是大叔不說,也不讓知道的那麼幾個人說,誰會認爲我是莫裳呢,大叔,你說是吧。”欒羽笑着說道,眼睛彎成了月牙,心中卻是始終都在警惕着這個看起來很妖豔的男人。
“大叔,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哦。裳,跟我走吧,好不好?”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散着詭異的光芒,他的手很漂亮,漂亮到只要看了就讓人移不開目光。
“不好。”藍色的眸子漸漸的變的幽深,“大叔讓我走可好?”反問一句,伸手搭在腰上。
“不好呢。小莫裳還是不乖。”魅搖搖頭,收回手,食指放在脣上,抿嘴一笑,“你爲什麼要活着?”極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欒羽後退幾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藍色的眸子出現了幾秒鐘的波動——那個戴着面具的人,是魅的人麼?
遠處呼喝的嘈雜漸漸的進了,女人手裡的火把落在了地上,有那麼一段時間的昏暗,接着,便被新的火光所取代,很大的一片地方,徹底的掩住了月亮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