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赤雪鞭就像是一個篩選着,將那些想要靠近樑以歡卻又實力不夠的毒物,統統剷除。
而樑以歡依然靜默的盤膝而坐,與北唐冥夜的負手而立形成鮮明的對比。
紅光縈繞在他們周遭,令人不容忽視。
梅月晨很是糾結的望着樑以歡,他的這個小師妹將來一定會成爲與師傅一般的高手,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北唐冥夜跟他的小師妹十分般配。
普通毒物無法接近樑以歡跟北唐冥夜,就意味着梅月晨無法完成替兩個師弟師妹挑選靈寵的任務,頓時,他有些焦躁了。
這是師傅交給他的任務,若是他向師傅稟明,那些毒物根本連靠近都不敢靠近他們,豈不是折了他這個師兄的顏面?
換個思路想,師弟師妹選擇靈獸的標準遠遠比他這個做師兄的要高得多,他總不能告訴師弟師妹們,說師門中已經沒有足夠匹配他們的毒物吧?
不行,說什麼他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如果說普通的毒物沒辦法接近他們,那麼後山那兩條被師傅供養了上萬年的毒物,總該可以……不過那兩條毒物傲氣的很,連師傅的面子都不給,又怎麼會願意接近他們兩個。
不如他就帶師弟師妹去後山瞧瞧,說不準還能有什麼意外收穫,如果那兩個毒物真的認了師弟師妹做主人,那麼他也算是功德一件啊!如果那兩個不屑靠近他們,那就說明師弟師妹也沒想象的那麼厲害,總算也保住了他這個做師兄的顏面不是!
這麼想着,梅月晨眼珠骨碌一轉,輕咳一聲,吸引衆毒物的注意力,他隨意的擺了擺手,毒物們瞬間散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師弟師妹,看來普通的毒物是沒辦法成爲你們的靈寵了,你們隨我來,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尋靈寵。”梅月晨故作神秘的朝着樑以歡眨了眨眼睛,然後帶着他們兩人來到了後山。
後山的景色遠比洞府前要瑰麗的多,這裡不僅松柏常青而且百花齊放,鮮豔的花色令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來採摘一朵,可是樑以歡知道,這些花豔麗的已非尋常之物,只怕是碰上一碰,便可令人長埋此處。
越是豔麗好看的東西,越是暗藏殺機。
這些花都是以劇毒汁液供養而成的,所以才能不懼四季更換,同時綻放,此等違背天道的盛開,本身就是一種犯規。
樑以歡從來沒有想到,二祭司竟然會違背天道定下的四季輪換,以劇毒來供養這些花草,由此可見,二祭司也並非心甘情願的被天道統治。
如此充滿劇毒的後山,恐怕也不只是爲了欣賞而已,在這後山之中的毒物,一定是曠世奇珍。
從踏入後山的那刻起,樑以歡便步步小心,十分謹慎。
相比之下,北唐冥夜的做派便隨意的多,一手攬着樑以歡的腰,一手拎着從嗨寶那邊拿來的夜光酒壺,夜光酒壺之中灌滿了清甜的葡萄汁,走幾步喝上兩口,白袂飄飄,像極了遊山玩水的富家子弟。
而在他們身前帶路的梅月晨,身着一襲黑衣,更像是帶着一對恩愛夫婦前來遊玩的山裡人。
如此強烈的對比,讓梅月晨滿心的怨念,尤其是看到北唐冥夜手中的夜光酒壺,更是羨慕的想要上前討要兩杯,卻始終被“師姐”這個身份剋制着自己。
纔剛入後山,樑以歡便感到了某些細微的變化。
二祭司似乎是刻意在天宮上選擇了這樣一處山脈建造洞府,天宮懸浮於半空中,而在天宮的山脈則是天上山,在這處由靈力幻化的空間中,只有二祭司所在的洞府後山才具備萬光普照絕無死角的效果,同時,夜幕一旦降臨,後山便會寂靜一片,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可以說,此處是豢養毒物靈獸的絕佳地帶。
“你們走路的時候都小心點,不要被這裡的花花草草樹枝劃傷身體,這裡的每一個植物都是吸食了大量毒液長大的,每一株都有着自身的靈氣,別說你們了,就連我這常年出入後山送飯的人,若是不小心被劃傷,都要躺在牀上半月下不來牀呢!”梅月晨黑着臉對樑以歡跟北唐冥夜講着自己從前在這邊遇上的麻煩,這次帶他們前來,沒有給他們留出準備時間,以往進入後山前,他都會在房間中先將自己的兩條腿幫上粗厚的棉布,以防被花草劃傷。
然而這次,他們來的匆忙,沒有做這種準備,走路時就要小心的多。
驀地,梅月晨頓住了腳步,左右張望一番,擡手高喊道:“千嬌百媚!”
樑以歡與北唐冥夜交匯了個無奈的眼色,對於二祭司給毒物取名字的本事,他們算是領教了。
原本風平浪靜的天空,在經過梅月晨的呼喊之後,瞬間天翻雲涌,電閃雷鳴,一道閃電擊中了梅月晨前方五米的地面,地面猛的裂開,從中涌出千層水花直衝雲霄。
梅月晨迅速撐開紅色屏障,將自己還有兩位師弟師妹護住,水花落至屏障上被彈開。
地上的花草,此時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怒放着,似乎要傾盡一切的汲取這從地表涌出的水花,貪婪的吸收着,花瓣越發的豔麗,草木亦是越發茂盛翠綠。
涌起的水花上躍出一條長有龍爪龍鱗的巨大黑蛇,黑蛇有耳似蛟,大有要幻化成蛟龍的姿態,這便是千蛟。
而黑龍的身旁則趴着一個全身透明的水母,在異界並沒有水母之稱,他們稱這種生物爲魅,所以叫百魅。
千蛟睡眼朦朧的瞪着梅月晨,不悅的哼叫了兩聲,似乎在怪罪梅月晨打擾了他的休眠,而百魅看到梅月晨,則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似乎是從心裡根本不想見到梅月晨。
在這裡給它們送飯千年的梅月晨,自然明白它們的意思,很是不悅的兩手叉腰,教訓它們道:“你們吶你們,真是有飯就是娘,有飯吃的時候都興高采烈,見我什麼都沒帶來,你們就這副死樣子,還毒物之首呢,你們倆羞不羞愧啊!”
千蛟怒嚎一聲,蛇尾掃向梅月晨,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眼看蛇尾就要將梅月晨等人掀翻,北唐冥夜驀地出手,擋住了千蛟的蛇尾,並一把捏住了它的尾巴尖兒,利落的甩了出去。
都道是射打七寸,可是對於鱗片還未長到尾巴尖兒的千蛟來說,這尾巴尖兒便是它的軟肋,對於蛇來說,尾巴是最佳的攻擊武器,然而還未幻化成蛟龍的千蛟,尾巴即使武器也是軟肋。
以往被梅月晨跟二祭司寵慣了的千蛟,還是第一次遇上敢對他動粗的人,頓時怒意翻騰,一發不可收拾,它一個神蛇擺尾,昂起身來,朝着北唐冥夜就撲了過去。
毒牙泛着黑白相間的液體,似乎能夠腐蝕口中的一切。
眼看千蛟就要衝上來了,樑以歡也想出手幫忙,卻發現百魅也朝這裡衝了過來。
原來千蛟跟百魅乃是上古靈獸,因爲身帶劇毒,所以被天道拒絕它們成爲仙守,就只能淪落在天宮上,因其有強大的靈力,可互通心智,所以在千蛟跟北唐冥夜周旋的時候,這百魅自然要幫忙牽制住另外一個威脅,那個威脅便是樑以歡。
從來沒有想過,樑以歡跟北唐冥夜兩人一來,就能引發這兩位毒獸的怒氣,梅月晨很是慌張的尋了一處山洞,躲藏了起來。
看着架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樑以歡跟北唐冥夜制服不了千蛟百魅,那麼就只有思慮一條。
但是,若他們兩人真的制服了千蛟跟百魅……一樣都沒給二祭司留,那他梅月晨的小命還能保得住嗎?
他可從來沒想過,師弟師妹可以收復兩隻毒獸啊!
不過,若真的收復這兩隻,倒也算是解了梅月晨的心病。
其實,梅月晨之所以想要讓旁人收復這兩隻毒獸,全都是爲了二祭司的毒獸三尾貂。
梅月晨初入山門時,二祭司就命他每日給後山的千蛟百魅送飯,送的都是些有靈氣的蛇蟲鼠蟻,那個時候,梅月晨還沒有像樑以歡等人如此高的靈力,並沒有挑選靈獸的資格,二祭司爲了讓梅月晨開心些,就將自己的靈獸三尾貂留給他,陪伴在他左右。
直到他選擇了自己的靈獸小青,才收回三尾貂。
但凡是毒門中的人都知道,這跟隨在自己身旁的毒獸只能有一隻,若是想要重新收納一隻,便要以更強的毒獸吞噬掉原有的毒獸。
二祭司一直都想要收千蛟或者百魅作爲自己的毒獸,若不是千蛟百魅野性大,到如今都沒有被二祭司收復,那三尾貂恐怕早就成爲這兩個毒獸口中的美食了。
梅月晨生性重感情,當年給千蛟百魅送飯時,就帶着三尾貂,爲了讓三尾貂不至於變成千蛟百魅口中的美食,他費盡心機的讓他們三人做好朋友,和也是爲何,直到如今,千蛟百魅都不肯臣服於二祭司的原因。
因爲就連身爲毒獸的它們都不願意親口吃了自己的小玩伴三尾貂。
可是二祭司卻不這麼以爲,二祭司想法設法的勸服千蛟百魅,直到前幾日,甚至想要使用武力來征服這兩個毒獸!
所以,梅月晨纔會鋌而走險,讓樑以歡跟北唐冥夜來收復它們倆。
梅月晨不想傷害任何人,更不想讓他喜愛的三尾貂變成別人口中的食物。
其實,靈獸也好,毒獸也罷,都想要一個能夠對自己好的主人,他們不一定會跟隨強者,他們要跟隨的永遠都是那個能夠將它們視爲珍寶有潛能的主人。
梅月晨擔憂的撫了撫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青,嘆了口氣。
小青就像是讀懂了梅月晨的心聲一般,小小的腦袋在梅月晨的臉頰上蹭了蹭,表示安慰。
大戰開始,千蛟怒甩尾巴,重重的敲擊地面,地下毒水涌出噴向北唐冥夜。
而百魅則飄逸的伸出觸角將樑以歡圍了個水泄不通,四面八方迎來的觸角不斷地迫近樑以歡,眼看就要觸碰上樑以歡的身體、
樑以歡簡單粗暴的甩出赤雪鞭來,劃斷了百魅的觸角,並以鞭身捲住了不遠處北唐冥夜的腰身,將北唐冥夜拉到自己這邊,兩人背靠背面對千蛟百魅。
他們彼此信任,將背後交給了對方。
他們默契的交匯了一個神色,等待千蛟百魅的出手。
百魅被劈斷了觸角,怒不可遏,千蛟屢次攻擊撲了個空,發出震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