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的時候留了一個小盒子在桌上,過了很久穆向晚才把盒子打開。盒子裡是一副鑽石耳環,華光異彩,盒子下壓着一張支票——2000萬的支票。要不是破碎的窗戶,她幾乎不敢相信方纔發生的不是夢境。
冷翼凡……
怎麼了?他的腦殼壞掉了?抽風了?受刺激了?
但願他不要後悔。
可是他後悔的話我也沒辦法……
只能聽天由命罷了。
穆向晚想着,愣了很久,終於進入了夢境。
一夜無夢。
第二天是禮拜天,她找維修工換了玻璃,然後給自己泡了熱茶,在牀上窩了一天。她不知道冷翼凡送她鑽石耳環是什麼意思,也許是……對司徒宸給她禮物的一種示警?
不管怎麼說,要是冷翼凡會放手的話,她自然也會履行自己的承諾。她絕對不會給冷翼凡反悔的機會。她的生命已經被預見了結局,但是孩子們能自由就好。
既然冷翼凡主動給錢,她不會傻到退回,多筆錢總是好的——雖然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去用。鑽石耳環她也妥善收好,把它和她的藍寶石項鍊放在了一起——就算再艱苦的時候,她也沒把那條“人魚之淚“賣掉,雖然並不是因爲愛,只是不想被發現罷了。
現在也許她可以處理這條項鍊了。
她不喜歡它。
她曾經發誓一輩子不會進入賭場,她違背了她的誓言,果然受到了嚴厲地懲罰。雖然只要一想起在賭場的風光,叱吒風雲的快感就會情不自禁地嚮往,但是她知道這種欲。望就好像罌粟,必須剋制,不然就會深陷泥沼。
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叫“藍寶“的跟在冷三少身後的女人了。
他是冷總,而她是穆向晚。
他們只是永遠不會相交的兩條平行線罷了。
冷翼凡不可能給王雪晴教訓,她也不能動手,但是送禮什麼的總可以吧。
也許她給這條項鍊會找到最合適的主人。
穆向晚想着,微微笑了起來,只覺得暢快無比。
下午,她帶着孩子去顧子期的診所,順便幫顧子期打掃一下衛生,做做家務——雖然顧子期的房間比她自己的還要整齊。兩小時心理輔導完畢後,穆向晚已經做好了飯菜,房間瀰漫着誘人的香味,只等着開飯了。顧子期看着琳琅滿目的菜色,見她心情很好,忍不住問:“中彩票了?”
“哪有。”穆向晚的臉微微一紅。
“第三春?”
“顧子期!”穆向晚漲紅了臉,狠狠瞪他:“你再胡說我這頓飯可好收費了。”
這是比什麼都好的威脅,顧子期立馬閉嘴。
穆向晚很少在和顧子期的交鋒中會勝利,所以她得意地笑。
吃完飯,小楓和小葵一起看電視,穆向晚在廚房洗碗。顧子期在一邊看着她,看着她臉上時而甜蜜微笑時而眉頭深鎖,再次發問:“李暮,我看你也需要心理輔導。”
“我叫穆向晚。”穆向晚沒好氣地看
了他一眼:“還有,我沒瘋也沒傻,謝謝。”
顧子期於是不再說話——因爲他知道真的有什麼大喜事的話,穆向晚會忍不住和他說的。
沒過十分鐘,穆向晚果然忍不住了。她鬼鬼祟祟關了廚房的門,神秘到顧子期都要覺得她想偷。情。穆向晚把窗簾拉上,見無論哪個角度都不會暴露才鬆了一口氣,對顧子期得意洋洋地說:“我自由了。”
“哦?”
“孩子的父親願意放棄他們的撫養權。”
“那真是好消息。也許你們公證過了,達成了統一的意向?”
“沒有公證。可是……他說的話不會是騙人的。”
雖然穆向晚不喜歡冷翼凡,但是她也清楚冷翼凡不會瞎承諾什麼事情,他說的話都是可以相信的,並且她願意相信——因爲他根本沒有哄騙她的必要。雖然心中有着莫名其妙的淡淡的失落感,但是她的喜悅還是大於一切,她甚至想和全世界分享她的喜悅。顧子期情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女人的信任真是廉價。”
“不爲我高興嗎,顧醫生?”
“當然爲你高興。當然。”顧子期淡淡地說。
“小楓好點了嗎?”
“情緒有些不穩定。”
“是嗎?”穆向晚急了。
“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啊……有人打了他。”
“誰?”
“一個討厭的女人。不過我也打了那個女人。”
“你真是好母親。”顧子期說。
穆向晚聽的出他語氣中的諷刺意味。
“小楓他……沒事吧。”
“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也不會產生什麼心理陰影。要是想痊癒的話,我還是建議你採用回顧、催眠療法。”
“不行。”穆向晚斷然說。
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再一次面對那一次的噩夢。
那件事剛發生的時候,小楓整夜說不着覺,一醒來就會哭泣或者尖叫,穆向晚看着真是心如刀絞。他好不容易忘卻了曾經的苦難,爲什麼還要他想起來?她並不認爲這樣對病情有什麼幫助!不是還有那麼多的溫和療法嗎?
“我拒絕。”穆向晚說。
“這是你的權力。”顧子期淡淡地說。
雖然清楚哪種療法對小楓纔是最好的,但是他是她的兒子,該做決定的是家長,要承擔後果的也是家長——管他什麼事?他們只是病人,只是外人罷了。
他從來都能最好地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穆向晚好像在嘆氣。
顧子期沒有心情做安慰女性同胞的“解語花”,所以假裝不知道——真是忍不住的話她會自己說的。穆向晚把碗筷都放進消毒櫃裡,終於忍不住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糟糕的母親?”
“又在我這裡找認同感了嗎?也許我們可以去心理諮詢室聊一下。”
穆向晚乾笑。
“你是個好母親,穆向晚。”顧子期面無表情地說。
“謝謝。”穆向晚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
後來的幾個星期,SE公司在趕着計劃書,冷翼凡和王雪晴都沒有再來公司。愛上這天穆向晚剛坐下,就見同事們湊在一起聊着八卦,連最熱衷工作的李主任都不在自己位子上。她好奇心大起,也湊了過去,只見一個同事指着報紙上的頭版頭條做哀號狀:“天啊,那位彬彬有禮地冷先生居然訂婚了!和世交的女兒?天,爲什麼好男人都那麼早結婚?”
“冷翼凡訂婚了?”穆向晚下意識地問道。
她瞬間成了衆人的焦點。
因爲她很少參加這種茶話會的關係,大家都以爲她是一個保守而厭惡八卦的人,也沒什麼人敢邀請她同來——畢竟她可是和老闆關係最近的員工。她們發現了穆向晚的到來,有人很呆滯,也有人飛快反應過來,遞給穆向晚紅茶和麪包。穆向晚很友善地接過了紅茶,那人鬆了一口氣,然後笑着說:“是啊,冷總訂婚了,訂婚宴下個月舉行。”
“那麼快?”穆向晚脫口而出。然後,她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乾巴巴地說:“我的意思是,這些有錢人準備訂婚儀式不是都要很久嗎?”
“是啊,誰知道怎麼回事呢?也許是新娘子……”
大家都齷齪地笑了起來。
穆向晚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冷翼凡不可能那麼輕易要一個孩子……就算是真的有了孩子,那也會是結婚,而不是訂婚。
要是對王雪晴產生愛情的話,很多年前他們就會產生了,他很明顯是在顧及着什麼,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他已經站在這麼高的高度,到底爲了什麼纔會這樣小心謹慎?王雪晴的父母真的和那個冷老爺子關係好到那個程度了嗎?
穆向晚怎麼也想不通,輕輕搖搖頭,不打算再思索這個問題。她看着報紙上的彩頁,看着那個穿着黑色西裝淺淺微笑的男人,再看着他身邊那個漂亮的姑娘,心口劇烈一跳。
也許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那個男人的陰冷和無情,但是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
她放棄了他,他放棄了她,然後他要訂婚了。
哈,這真是很好的結局。
非常好。
穆向晚一整天都心煩氣躁,甚至把文件給司徒宸審批的時候都是板着臉。司徒宸笑着打量着她,什麼都沒說,但是她非常疑心他什麼都知道了。審批完文件後,他好像漫不經心:“冷先生的訂婚宴我要參加。”
“老闆是要我準備些什麼嗎?”
司徒宸笑着看着她,而穆向晚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
自從得到了冷翼凡的承諾後,她心中的大石好像一下子就被搬開了,她不再懼怕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值得她懼怕。
與冷翼凡的沉穩、內斂相比,司徒宸的奸猾卻是擺在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身爲花花公子的他有着多麼聰明的腦袋。他看了穆向晚一會,滿意地點頭:“看來穆小姐似乎一點不在意。”
“我爲什麼要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