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打來電話的警察說。盧柏立被押向法院審判的時候試圖逃跑,慌不擇路直接從環形立交橋上面跳了下去,當時死沒死不確定,但是被快速行駛的車碾過以後死的不能再死。
誰都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發難逃跑,執着到這種地步,但是結果已是如此,無法改變。
項櫟櫟聽到的時候非常惆悵。
有時候,惡有惡報並不能讓已經受到傷害的人好受多少,因爲只要是正常人,很難因爲別人的不幸而開心。只會因爲聽到這樣的消息更痛苦也更難受。
沈珉桓安靜的握着愛人的手,目光落在一旁坐在桌子上面畫畫的女兒身上。他還在猶豫怎麼把跟母親決定好的事情告訴愛人。但是此時的項櫟櫟顯然無心談論這件事,於是沈珉桓安慰道:“別傷心,他要跳誰都攔不住,跟我們又沒有關係。”
項櫟櫟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搖頭:“跟你沒關係,跟我有關係。”
沈珉桓詫異。
項櫟櫟把昨天去找盧柏立的事告訴沈珉桓:“所以他今天會死,可能是因爲我的緣故。”
沈珉桓仔細回想總算弄清楚前因後果,於是問她:“所以這件事是你特意去找了王若苳,跟他串通好演的一齣戲?”
項櫟櫟垂眼:“是啊,我只想讓他執行死刑之前都保持這種絕望感,沒想到他死的這麼幹淨利落。其實現在想想,盧柏立能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比起安靜等死亡,他應該寧願孤注一擲逃出去,尤其是知道王若苳沒死以後。”
沈珉桓點點頭,問她:“所以你現在是在後悔?”
項櫟櫟愣了愣,奇怪:“爲什麼我要後悔?”
“他不是……因爲你的決定死了嗎?所以我擔心你後悔……”
“沒有的事。”項櫟櫟笑:“我怎麼可能會後悔?既然判處死刑,他遲早都要死,我去找他沒有觸犯法律,沒有讓任何人爲難,甚至讓他知道他深愛的人還活着,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慈,即便他是因我傳遞的消息而死,那也跟我沒關係,如果這樣我都要愧疚,那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成了現在這樣算什麼?”
沈珉桓略爲安心:“我也覺得他……活該……”
“我也是。”項櫟櫟坐在他窗前笑的溫柔:“我甚至覺得他死的太早,不是說最讓人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感覺,他連屬於自己的監獄生活都沒有度過就這麼死了,我覺得有些遺憾。”本來監獄裡,還有給盧柏立準備的一份大禮。現在沒辦法回報給他,項櫟櫟覺得遺憾。
沈珉桓仔細看愛人的樣子,然後問她:“你做這些……是因爲我嗎?”
項櫟櫟不自在的欠了欠身子,點了點頭:“當然了,你受的傷,我會還給他。”
沈珉桓微微笑了笑,用力握緊她的手說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你說。”項櫟櫟正襟危坐。
沈珉桓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關於我們的事情我跟母親說過了。”
“哦。”提到沈夫人,項櫟櫟不怎麼感興趣的點了點頭,如果沈夫人不是太蠢,總會同意。只不過以後他們兩個人的衝突只會更激烈,不過沒關係,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沈珉桓低下頭,道:“我跟母親說,我會入贅到項家,她同意了。”
項櫟櫟神色依舊漫不經心,等想明白沈珉桓話裡的意思以後,緩緩瞪大眼睛看着他:“這你媽媽也能同意?”
沈珉桓可是沈夫人的命!
沈珉桓點頭:“她同意了。”
“不是不是。”項櫟櫟覺得腦子有點亂,她緩了緩想明白沈珉桓的意思以後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我不需要你做這些,我也不用你這麼委屈自己,我可以的,我已經做好的準備。”
沈珉桓望着她微笑:“我也做好了準備。”
項櫟櫟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我不覺得這是委屈。”沈珉桓平靜的說:“如果就這樣讓你嫁過來纔是對你的委屈,我希望如果以後我會成爲你的拖累,那現在就讓我能儘可能減輕自己的負擔,讓你不要那麼沉重,畢竟這也是現在我僅能爲你而做的。”
項櫟櫟嘴脣動了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這幅表情,你就這麼不想娶我回家?”沈珉桓扭頭看她笑道。
項櫟櫟看了愛人一眼,問他:“你想過以後別人會怎麼看你嗎?堂堂沈家總裁,入贅到我們家委曲求全。”
“沒想過。”沈珉桓笑:“也不關心,我只知道如果不是由我來承受這些非議,那就會由你面對很多人的惡意,來自沈家很多人,來自母親,來自堂姐,而我保護不了你,只要我們以後的生活能簡單一些,我什麼都願意做。”
項櫟櫟目光中劃過一絲感動,她從座位上起身,緩緩俯身在牀上的愛人脣上落下一個吻:“我愛你,珉桓,請快點好起來吧。”
沈珉桓眨了眨眼睛,從愛人的眼中看到了萬千星光。
項櫟櫟跟項子恬搬進了醫院,安心陪伴在沈珉桓身邊,而沈夫人可能是因爲失望或者打擊太大,至少項櫟櫟搬到醫院以後都沒有見過。她自己也樂得清靜。反而是項家的人,解決完各自的工作回來。
他們聽到沈珉桓的情況第一時間想來醫院探望,畢竟沈珉桓算是他們同意的準女婿。但是被項櫟櫟攔了下來,說她跟沈珉桓之間的事還在在家裡說合適一點。
“你說櫟櫟這是怎麼了?”此時項家人聚集起來開家庭會議,項母不理解女兒的意願,詢問從小跟項櫟櫟關係不錯的兒子。
項千秋猶豫:“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話當着沈珉桓或者沈家人的面不好說吧。”不然怎麼他們一提出來去醫院,然後就被妹妹拒絕了呢。
“當着沈珉桓的面不好說?”項母猶疑:“櫟櫟這莫不是要跟那個小夥子分手了?”以前可沒見女兒避諱過沈珉桓。確定關係以後,每拿一件事都不把沈珉桓當外人。
“現在瞎猜有什麼用,等櫟櫟回來不就知道了。”項千秋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客廳門被打開的聲音。項櫟櫟進門換鞋,就看到全家人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神情鄭重而莊嚴,彷彿禱告一般。
“你們這是怎麼了?”項櫟櫟好奇。
“你沒事吧?”項千秋被母親推了一把,知道自己要出聲,於是詢問妹妹。
項櫟櫟指了指自己,臉上還帶着笑容:“我?能有什麼事?當然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