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齊子蘇站在旁邊兀自捏了把冷汗:鳳初暖怎麼招惹的這兩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
螺旋槳在窗外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攪起一陣又一陣氣流,齊家停機坪上精心修剪過得草坪被螺旋槳掀起的風吹得歪七八扭。
見狀,司臨夜冷嗤一聲,收緊攏在鳳初暖身上的手,“這裡沒人能醫治好她的病,不想耽擱就給我滾!”
沉沉黑眸迸射出灼人的冷漠火花,四目相對,兩個同樣強大的男人散發出的暗黑氣場使得房間內溫度驟降。
“好了!”一聲沉喝打破這緊張的局面,齊老擺手插 進兩人中間,“你們兩個後生仔這是做什麼?現在是糾結誰來抱暖暖的時候嗎?”
聞言,這兩個男人臉上表情都不太好看。
“愣着幹嘛,帶我的乖孫女去看病啊!”齊老推了司臨夜一把,捋了捋下巴並不存在的鬍鬚,“我乖孫女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三言兩語化解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紀雍塵更擔心鳳初暖病情,冷臉微微偏身,司臨夜抱着她快步走出房間。
鬼門。
飛機降落,小包子帶着阿遠早已等候多時,看見爹地抱着暖暖下來,軟萌可愛的小臉表情一凝。
他帥的驚天地泣鬼神,帥的人神共憤慘絕人寰的爹地,那張三百六十度無瑕疵的絕美俊臉,怎麼掛了彩?!
不只小包子一個人詫異,身後的一衆保鏢也屏住呼吸。
司總那張可以上千億保險的臉,被誰搞的破了相?!
是誰做得!?打人不打臉不知道?!
當下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小包子邁着小短腿跑上前,踮着腳尖看鳳初暖,“爹地,暖暖怎麼了?”
“一時半會說不清。”司臨夜沉聲,“葉醫生呢?”
“葉姐姐和顧淼哥哥都在病房裡等着了,咱們快走吧!”
一行人腳步匆匆踏進病房,阿遠卻將紀雍塵擋在門外。
“紀少主,這是司總的私人領域,沒有允許不得入內。”
紀雍塵冷冷的看着他,黑眸似箭冷漠刻薄,“讓開。”
這邊司臨夜小心翼翼將鳳初暖放在牀上,聽到外面的動靜後擡起頭,“阿遠,讓他進來。”
病房內的氣氛十分凝重。
葉舟探了鳳初暖脈搏,十分鐘後,她臉上破天荒第一次出現微微詫異與震驚,顧淼在一旁看到心底一沉。
連神醫都出現這種表情,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一時間,病房內氣氛更加壓抑了。
“葉姐姐,我媽咪到底怎麼了?”小包子緊張的嘴脣發白,“是又惡化了嗎?”
說到最後,小包子聲音染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葉舟擦了擦探脈的指尖,道:“脈象虛滑,重按更弱,此乃伏氣化熱。”
她轉頭看向病房內站着的兩個男人,“她是不是感染過風寒?”
兩個男人表情一滯,不約而同想起兩人爭吵打鬥時鳳初暖不小心掉海這件事。
見狀,葉舟心下了然,神醫的故怪脾氣冒上來,冷哼一聲,“傷口剛癒合不久就感染風寒,忌情緒波動,忌劇烈運動,更忌憂思過度,很好,不能做的,她都做全了。”
兩個男人沉默抿脣,一言不發。
見到此場景葉舟更是惱火,幾乎就要拍牀而起,“她當自己是鐵打的麼屢屢犯禁?”
向來好相處的葉姐姐突然發火,小包子站在一旁緊張的絞緊手指,“葉姐姐,暖暖她……”
“不必再說。”葉舟擺手,“既然她自己都不想痊癒,那我倒不必浪費時間。”
話落,她豁然起身,“病情惡化,之前的一個月都前功盡棄,另請高明吧那就。”
葉舟轉身就走,紀雍塵眸色一冷,正要發作卻被一旁司臨夜按住。
下一瞬,司臨夜好似很嫌棄的擦擦碰過他的手,給小包子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邁着小腿跑出去,一個箭步衝上前抱住葉舟纖細的小腿,一屁股坐在她腳上昂首看她。
“師父……”小包子泫然欲泣,可憐巴巴,“你不管愛徒的媽咪了嗎?”
葉舟蹙眉擡腳,卻被小包子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這件事是媽咪做的不對,可媽咪也有苦衷啊,師父也和媽咪相處過,媽咪什麼人師父還不清楚嗎嗚嗚……”
小包子打起了感情牌,甚至不惜以徒弟身份相要挾——誰讓葉姐姐之前有意向收他爲徒呢?
“你先起來。”葉舟冷着臉。
“不要!”小包子鼓着嘴巴拒絕,“寶寶好不容易找到了媽咪,師父忍心讓寶寶再一次母子分離嗎……”
“好啦好啦!”小包子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難讓人狠心拒絕,她彎腰把小包子抱在懷裡,沒好氣道:“小鬼頭,我治就是了!”
葉舟抱着小包子轉身走回病房,司臨夜暗戳戳衝兒子挑眉,似無聲誇獎,卻被葉舟捕捉個剛剛好。
她取出鍼灸包,“別得意,我是看在我愛徒的面子上纔來的,還有,你旁邊那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從剛進來就一副恨不得把我剝皮抽筋的表情,我欠你錢嗎?”
葉舟邊施針邊問,不消說,問得自然是紀雍塵了。
紀雍塵頭一次被半大的小丫頭片子叫‘年輕人’,當即冷臉,但礙着她正在給鳳初暖醫治,只好隱忍着不發作。
他沉默倒是給了小包子機會,小包子站在病牀前支着下巴看葉舟給暖暖施針,隨口答道:“葉姐姐別理他,壞叔叔天生就長一張苦大仇深臉。”
聞言,阿遠脣角一抽,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可能真的會笑出聲。
苦大仇深臉主角無聲翻了個白眼:上樑不正下樑歪,爹和兒子沒一個好的。
施針的七個小時後,鳳初暖終於悠悠轉醒。
全身力氣彷彿被抽的一乾二淨,喉間乾澀的像是吞下一整個沙漠,她指尖微動,想去拿牀邊的水。
細碎的摩擦聲吸引病房內淺眠的小包子,他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倒掉涼水重新滿上一杯溫熱的水遞到鳳初暖脣邊,“感覺身體怎麼樣?暖暖。”
鳳初暖淺啜幾口溫水,嗓間的乾澀微微舒緩,她舒口氣,環顧四周,發現又回鬼門了。
“還好。”一出聲,她發現自己嗓子沙的厲害,輕咳幾聲,稍好些後,她正要問問發生了什麼,一轉頭,對上小包子淚汪汪的眼睛。
她手忙腳亂抽過牀頭的紙,“寶寶怎麼了?”
小包子抽抽噎噎接過鳳初暖手裡的紙,哭道:“暖暖心裡一點都沒有寶寶!根本就不在乎寶寶的感受!身體虛弱成這樣還要去逞強,你是想看寶寶難過死嗎!”
他眼眶通紅,像受了欺負的小兔子,口齒不清的嗚嗚咽咽道。
鳳初暖看得一陣揪心,將小包子拉在懷裡輕拍他背,“寶寶別哭,這次事是媽咪不好,媽咪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這麼做了好嗎在?”
“我不聽我不聽!”小包子又生氣又心疼,想掙開鳳初暖懷抱又擔心牽扯她傷口,只得束手束腳的乖乖任她抱着,“你還答應過寶寶永遠不和寶寶分開,結果呢?”
結果三番兩次做危險的事把寶寶丟下,每次少主出現時又猶豫不決想要拋棄寶寶!暖暖的保證從來不做數!
他這句話堵得鳳初暖啞口無言,只得一遍遍輕撫小包子背,喃喃道:“對不起。”
哭夠了,小包子淚眼朦朧的從鳳初暖懷裡擡起頭,“這一次不管怎樣,你都要聽寶寶的,把身體徹底養好,才能離開知道嗎!?”
他玩了個文字遊戲。把身體徹底養好幾乎是不可能,葉姐姐醫術再高明也只能拖延器官衰竭時間,倘若身體徹底養好才能離開鬼門,那鳳初暖怕是一直都走不掉了。
鳳初暖很明顯也意識到這是個病句,踟躕一下,“寶寶,這個……”
“嗚嗚嗚我不管!”小包子方纔又消下去的眼淚再次一股腦涌上眼眶,“寶寶好不容易纔有了媽咪,暖暖又要讓寶寶做沒媽咪愛的一根草嗎!!?”
是,她空了小包子六年的陪伴。
這六年是這輩子也無法彌補上的缺口,想到這些,鳳初暖心裡就空落落的疼,面對小包子巴巴地可憐眼神,她閉了閉眼睛,“好,媽咪答應你。”
心底一絲竊喜,小包子臉上仍不顯山露水的一派委屈難過。
很好,把暖暖留在鬼門是第一步,爹地顧忌什麼大人面子不能對暖暖施壓把暖暖強留在身邊,那這些厚臉皮的話就讓寶寶來說!
壞叔叔想把暖暖帶走?下輩子吧!不對,下輩子也不行!暖暖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是屬於寶寶和爹地的!
第一個目的達到,小包子順其自然說出第二個目的,“暖暖,葉姐姐講你情緒波動過大,憂思太重影響身體,你答應寶寶,以後不見壞叔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