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道:“您信不過我,還信不過陸爺嗎……”
他做最後掙扎。
“是,都信不過。”陸沉擡眼看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陸凜,“如果您不告訴我真相,我現在就飛回A市找鳳初暖。”
他表情決然,一副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架勢。見狀,陸凜長嘆口氣,深知兒子脾氣,妥協道:“給司臨夜打吧,他告訴你。”
索爾立即有眼色的奉上自己手機,界面已經調到司臨夜通訊錄那一頁。
拿起手機,陸沉深深看一眼陸凜,撥通電話。
漫長的嘟聲過後,那邊終於傳來熟悉的聲音,“哪位?”
短短一個月宛如隔了一個世紀,陸沉急切問道:“我是陸沉。鳳初暖呢?讓她接電話。”
司臨夜道:“她在我身邊,接電話沒用,她不記得你。”
“什麼意思?什麼她不記得我?”陸沉一頭霧水,正要追問,電話嘟的一聲被掛斷了。
他煩躁的抓抓頭髮,正要再打回去,一個視頻請求傳了進來。
接通,屏幕出現人影。
一個瘦削單薄的背影正笨手笨腳切着什麼東西,身旁一個粉 嫩可愛的糯米糰子站在凳子上指點着,密切關注女人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切到手。
鏡頭由遠及近,最終轉到正面,看清楚頭髮半遮掩的臉龐時,陸沉震驚的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中掉出來。
屏幕裡這乾枯瘦削,瘦的皮包骨的女人,怎麼能和他離開A市之前英姿颯爽漂亮迷人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這女人眼眶深陷,顴骨高高凸 起,一頭長髮乾枯毛躁,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怎麼會變成這樣?
短短一個月鳳初暖身上發生了什麼??
良久,陸沉從震驚中回過神,“鳳初暖……到底什麼情況?”
“寶寶。”嘶啞難聽的聲音隔着屏幕響起,像有人鋸木頭,聽得陸沉渾身一抖。
只見屏幕中鳳初暖掌心放着一個奇醜無比的麪糰,“老,老虎……”
她手中的麪糰歪七八扭,乍一看像個不規則圓球,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老虎。
鳳初暖笨手笨腳的模樣更讓陸沉詫異,她不僅樣貌變了,智力也出現問題??
“受了些刺激,部分記憶丟失了。”司臨夜掐頭去尾簡單總結。
這一聲把陸沉思緒拉回來,用力攥緊垂在身側的手掌,“還能恢復如初嗎?”
司臨夜寵溺的視線落在自言自語的鳳初暖身上,臉上帶了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嗯,只是暫時,配合治療可以恢復。”
鳳初暖鼻尖沾了些麪粉,司臨夜伸手幫她揩去。
“我馬上回去。”見鳳初暖如此模樣,陸沉在意大利一天都待不下去。
收回手,司臨夜臉色變冷,“你的死活和我沒關,但鳳初暖是爲了你才變成這副模樣,你想辜負她的心意大可回來送死。”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卻如兜頭一盆涼水澆醒陸沉,隱隱約約,他心中有點眉目。
“好,我不回去。”陸沉蹙眉,“照顧好她,解決完西文我再回去。”
掛斷電話,陸沉狠狠將手機扔在牀上。
鳳初暖憔悴孱弱的模樣一遍遍在腦海中浮現,陸沉心中針扎般疼,“你們早就知道,一直在瞞我。是不是!?”
“小陸爺……”
“你給我閉嘴!”陸沉心中煩躁到極點,大吼一聲,“父親!你告訴我!”
短短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鳳初暖又爲什麼因爲他變成這副模樣!他到底欠了多少人情債!
“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多少。”陸凜開口:“你殺了葉璇,西文派紀雍塵親自抓捕你回去,鳳初暖要保護你又不能讓紀雍塵違背西文命令,自己替了你。”
早已隱隱約約料想到這個答案,可從口中說出這一刻,陸沉還是全身血液逆流,手腳發麻,震驚的久久回不過神。
原來是這樣……
原來鳳初暖趕他回意大利不是煩他,是爲了保護他……
越想心中越是苦澀,陸沉痛苦的十指插 入發間揪緊頭髮。
沉默良久,他說,我要回A市。
聞言,陸凜和索爾震驚的擡起頭。
西文正下令全力搜捕他,他在意大利這邊,西文手腳再長黑手黨也能護得住他。可一旦離開意大利。是生是死可就真說不準了。
“我要回去。”陸沉聲音堅定,“鳳初暖可以爲我送死,我也可以。一直躲在家裡做縮頭烏龜算什麼男人?
”
他挺直脊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毅,“鳳初暖需要我,我要回去。”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地獄,是萬劫不復,但爲了鳳初暖這朋友,他走定了!
陸凜眼神微動,道大佬面對敵人再心狠手辣,面對兒子卻是無可奈何。
他深知陸沉已經決定了東西除非撞南牆不然絕對不回頭,由陸沉去吧。
“我給你撥一支特種兵。”陸凜道:“你可以回A市,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證自己安全。”
話落,陸沉知道父親這是又妥協,重重點頭,“好,謝謝父親。”
片刻都不想耽擱,陸沉道別之後拔腿便走。
走了兩步,一排豪車依次有序開進住宅空地,最終在噴泉前停下。
車門齊刷刷打開,一列身穿黑衣帶墨鏡的保鏢從車上下來,迅速搬出車上紅毯,一揚手鋪在地上,而後整齊站成兩列。
陸沉滿門心思都在想A市,根本沒注意到家裡突然涌進來的不速之客,直到面前的路被擋得嚴嚴實實,他才停下腳步,不耐煩的嘖了聲。
人羣末端,一輛加長林肯車門打開,一隻鋥亮的皮鞋踩在紅毯上。
陸沉咋舌,父親這是從哪裡請來的走秀麼?
皮鞋往上,一雙修長的腿邁出,緊接着,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從車內探出身,完完全全暴露在陽光下。
銀灰色高定西服勾勒出男人渾然天成的腰身,西褲下結實有力的長腿虯實着無窮的力量。渾然天成的霸者氣息,一舉一動都是十成十養眼至極。
乾淨利落的短髮在太陽下泛着光澤,男人臉上帶着淺淡笑意,偏身上攏着陰翳之感與他的英俊中和,行走間陰柔的美一展無遺。
是老天賞飯吃的一張臉,如果不是右手手腕處空蕩蕩的話。
想起這男人逃跑時乾的王八蛋事,陸沉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冷冷的盯着他。
“陸沉,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歐珏勾脣微笑,笑意不及眼底,十足十的虛僞。
陸沉呸聲:“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