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霍擎琛和喬茗沐浴在海風裡,慢慢的看着月亮升起,掛在了白日裡太陽停留着的地方。
“吃飯去吧。”
雖然美景當前,可也不能餓了肚子。在霍擎琛第一百零一次聽到喬茗肚子咕咕作響的時候,在霍擎琛一百零一次建議去吃飯的時候,喬茗終於同意了。
之前,她捨不得這樣好的美景,也捨不得和霍擎琛相處的時光,可再美好的東西也都有消逝的時候,喬茗知道自己該去填飽自己的肚子了。
原以爲自己要跟着霍擎琛進到船艙裡的餐廳吃晚餐,沒想到霍擎琛卻是帶着喬茗來到了船頭的甲班之上,這裡已經備好了一切,而喬嘟嘟和冷川也等後了多時。
“媽媽,你終於來了,我都快要餓死了。”
早早來到甲板上的嘟嘟看到正在和霍擎琛欣賞美景的喬茗並不想打斷兩人的美好時光,但經歷告訴他,在成全別人的時候最好還是要提前最好餓肚子的準備,應該吃點什麼點心墊墊肚子纔對。
“啊,對不起啊嘟嘟。”
心疼的看着嘟嘟,喬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其實也餓了,卻是因爲想要和霍擎琛多沉溺在舒適的氛圍裡才久久不願出來。
“沒事兒啦,現在吃飯也不遲。”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喬嘟嘟看到喬茗愧疚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不應該抱怨太多,立刻收了脾氣乖乖的做喬茗的好兒子。
非常自覺的坐到椅子上,喬嘟嘟面前的是一張圓形的桌子,沒有高低主次,想怎麼坐就怎麼坐。
沒想到霍擎琛會把晚餐安排在甲板上,喬茗覺得有些新奇,她坐了下來,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美味佳餚。
鑑於喬茗對肢節類海鮮過敏,所以霍擎琛摒棄了蝦和蟹這一類的海鮮,桌面上擺的全都是蛤蜊、牡蠣,指甲貝等等,既能夠讓喬茗嚐到海鮮的鮮美,也爲安全提供了保障。
桌子的最中間還點着一隻蠟燭,映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十分的有意境。霍擎琛坐了下來,就緊挨着喬茗的左手邊,而喬茗的右邊,剛好是喬嘟嘟。
“冷川,你也坐吧。”
面對這樣靜心爲喬茗準備的晚餐,冷川還是很有身爲下人的自覺。他站在一邊,就像往常一樣守在霍擎琛的左右。
然而這一次,霍擎琛卻是讓冷川和他們坐在一起,彷彿這只是個普通尋常的家人聚餐而已。
既然霍擎琛發話了,冷川也不會拒絕,他順從的坐在喬嘟嘟的右邊,四個人剛好把一張圓桌圍起來,每個人之間都留有剛好的空間,看起來並不擁擠但也不顯得冷清。
“開飯啦,我好餓,我先吃啦~”
既然所有人都已經落座完畢,那麼喬茗也就不客氣了,她笑嘻嘻的,積極的帶上了一次性手套,並且講魔爪伸向了牡蠣。
其實冷川也知道,喬茗這是看出了冷川的緊張,故意在調節氣氛。不然按着霍擎琛那樣的脾性,估計冷川在這飯桌上只會是無比的拘謹,根本沒辦法好好放鬆吃一頓飯。
幾個人就這麼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風,吃着海鮮,喬茗覺得沒有比這更愜意不過的事情了。喬嘟嘟時不時的逗.弄着冷川,兩個人一句一句聊着天,而喬茗也和霍擎琛偶爾說上一兩句話,一切顯得都是那麼家常又是無比的舒適。
晚餐結束,傭人們把殘羹剩飯收拾好,又把餐桌搬離甲板,放回它本該待着的地方。有幾把藤椅適時的出現在霍擎琛眼前,精緻的玻璃圓桌放置在一邊,上面還擺着幾杯果汁。
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喬茗不得不感嘆,如果不是跟在霍擎琛身邊,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不要說海上旅行和無與倫比的落日,喬茗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來到大堡礁。
“今天是我這輩子都會銘記的一天。”
這是喬茗發自內心的感嘆。霍擎琛給了喬茗太多驚喜,海上旅行,落日與月光的交替,海面上的晚餐,這些那一樣不是給了喬茗與衆不同的感受?
更何況,霍擎琛此刻也待在喬茗身邊。
可是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呢?喬茗知道,太陽落下了,明天還是會升起。無論這一刻喬茗多麼想要和霍擎琛沉浸在這海上波光粼粼的月色裡,這些美好的時光都會消逝。
她不可能抓住這一刻,時間比沙漏裡的沙子流得還快,喬茗連握上手的時間都沒有。
“霍擎琛,謝謝你。”
喬茗的聲音有些哽咽,除了感謝,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去回饋霍擎琛爲她做出的這一切。
琉璃好像灑落在喬茗的眸子裡,她的眼睛裡一閃一閃的,比這月亮傾落在海面上的顏色更加動人。霍擎琛看着喬茗,胳膊一伸,把喬茗攬在了懷中。
看着眼前霍擎琛擁抱着喬茗的這一幕,喬嘟嘟決定離開,不做爸爸媽媽之間的電燈泡。
於是他非常自覺的起身,順手拖着冷川就離開了甲板,默默的走向船艙。如果沒記錯的話,棋牌室裡好像有很多好玩的,嗯,喬嘟嘟打算和冷川玩個痛快!
溫熱的胸膛,跳動的心,喬茗感受着霍擎琛的一切,她本該覺得快樂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喬茗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的眼淚順着臉頰落到了霍擎琛的手背上,而霍擎琛感受到手背上涼涼的水滴,看也沒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把喬茗摟的更緊了。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其實今天我很開心的。”
喜極而泣嗎?不,喬茗知道,此刻涌動在她胸腔裡的,除了感動,還有難過。可今天她和霍擎琛渡過這麼美妙的一天,又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是明天,是未來。
喬茗想要留在當下這一刻,她知道,未來的日子裡,霍擎琛就不再屬於自己。可喬茗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些天來,她一直在努力的說服自己,能夠和霍擎琛共同經歷這些,已經是喬茗的幸運了,喬茗不該奢求太多。
可怎麼辦呢?喬茗忍不住。她知道自己應該覺得滿足,應該珍惜當下,而不是奢望時間停止。
“沒關係的。”
摸了摸喬茗的頭,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喬茗的後背,霍擎琛想要平緩喬茗的心情。他不希望喬茗落淚,儘管霍擎琛自己心中也苦得要落下眼淚來。
靠在霍擎琛的胸膛裡,喬茗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不能夠貪心。和霍擎琛在大堡礁待的這些天,已經足夠喬茗回味一輩子了,她應該知足。
古詩裡有一句話,叫做“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喬茗在一瞬間明白了這句詩的真正含義,這世間難得的不是易逝紅顏,易落紅花,而是想這些一樣美好卻短暫的東西。
比如霍擎琛這一刻的擁抱,比如霍擎琛此刻近在喬茗耳邊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