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伏的山巒之間,一隊雄壯威武的軍隊出現在初秋的清晨中,那軍隊兩騎一排,威嚴而整齊,領頭的軍兵手持一面寫着西楚的黑色大旗,被軍兵護在中間的青銅王車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宣示着主人的高貴。
只可惜王車中空無一人,而本應該坐在王車裡的御無雙,早已抄着小道暗中潛伏到南詔皇城之中。
御無雙與鬼魅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落下腳,如玉的臉龐在燭火的陰影裡顯得越發的陰沉。
鬼魅冰冷的眼眸凌厲的射向御無雙,“爲什麼現在還不行動?”
御無雙比鬼魅更擔心連滄月的安危,闖進南詔皇宮已屬不易,更何況帶着連滄月全身而退。
況且一入南詔,他總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如芒在背。
他在等秦雪的消息,可是他與秦雪聯絡的白鴿卻一直沒有送消息過來,彷彿秦雪在南詔消失一般,這讓他不得不懷疑秦雪此前消息的真實性。
鬼魅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若是瞻前顧後,你又何必弄這套金蟬脫殼的把戲?”
也罷,連滄月就讓他來守護吧,無情莫過於帝王家,只要是危及到帝王利益的人或事情,他們大都如此冷酷。
鬼魅握劍轉身離去,此時門卻被御無雙用內力關上。
鬼魅的眼眸泛紅,“你不想救人還想阻攔我救人不成?”
鬼魅不由分說已經將劍指向御無雙,御無雙微微蹙眉,用雙指夾起梨木桌上的小杯子向鬼魅扔去,鬼魅用劍將小杯子擋在了地上,杯子的破碎聲迎來了店小二的詢問。
“客官有什麼吩咐嗎?”
“無事。”御無雙淡然的回答。
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燭火中交匯,一個神情冷冽,一個怒氣衝衝。
御無雙甩開衣襬,淡然的坐在梨木圓凳上,雖一身素色袍子,可是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卻無法遮掩。
“她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比你更着急,只是我需要籌劃一番。”
南詔皇宮設防嚴密,高牆裡外全是密密扎扎的大內侍衛,而且後宮建築物龐大,他們並不知道思月苑的具體位置。
鬼魅咬牙道,“這還不好說,且讓我夜探一番。”
也好,畢竟鬼魅的身份沒有幾個人識得,倘若被抓也不會有人聯想到西楚。
……
夜色中的皇宮多了幾分凝重,宮檐上的靈獸雕塑上落着一隻睏倦的鳥兒,只是一道黑影飛過,驚的那鳥兒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鬼魅翻飛在屋檐上,巡邏的侍衛拿着長矛行走在宮殿之中,時不時的有幾個端着果盤的侍女在紅漆走廊裡經過,掛在走廊裡的燈籠隨着夜風輕輕搖擺,與那嫋嫋娜娜的宮女形成一幅美好的剪影,只不過鬼魅沒有心情欣賞,他跟隨着那些宮女潛入了後宮。
他的眼前忽然飄過一陣白影,只是那個白影速度太快,彷彿一陣風一般飄忽不見了。
鬼魅一心要尋找連滄月也沒有想太多,是孤魂野鬼也說不定。
凌飛飄忽之間出現在了秦雪的屋子裡,“他總算是來了,不過他的武功也不過如此。”
秦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長裙,站在銅鏡前看了看,“那未必是他,看來今天晚上有人要來探路了。”
秦雪冷冷的看了凌飛一眼,示意她離開。
凌飛支起胳膊慵懶的看着她,“你最好不要讓領主失望,你的身上可是拴着兩個人的希望呢。”
秦雪譏誚的掀起脣角,“你這麼愛他,但願你能有個好下場。”
凌飛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淒涼,經過了連滄月的事情,她本是傷心欲絕想要閉關的,可是妖紅菱卻又轉而對她百般溫柔,讓她招架不住。
只要他想要的或是想要毀掉的,她都會義無反顧的完成他的心願。
“借你吉言了。”一道白影從秦雪的眼前飛過,凌飛已經消失在屋子裡,秦雪暗歎道,沒想到以前如冰雪寒梅般的凌飛,竟然隱藏的這麼深,功力絕對不在她之下。
秦雪站在窗子
前,將壎放在脣邊,吹奏了一曲西楚的宮廷樂曲,悠揚的曲子在陰沉的後宮中瀰漫開來。
鬼魅識得這首曲子,儘管他對樂律一竅不通,可是在宮廷中耳融目染,總能辨別一些,這首曲子是風太后的最愛,她常常讓樂伶在宮中彈奏。
鬼魅循着曲子的方向翻飛而去,果然遠遠的看到連滄月模糊的影子站在窗前。
她雙手拿着勳優雅的吹奏着,燭火,月光將她化成一個美麗的剪影,落在他的心間,帶着淡淡的憂傷。
可是思月苑的外圍站着一圈侍衛,單憑他一己之力是無法救出連滄月的,思忖片刻,鬼魅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御無雙深沉的眸子流轉在鬼魅的身上,“你確定?”
鬼魅不屑的眯了眯眼睛,他是在懷疑自己的實力嗎?好歹他也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難道連這個都會看錯嗎?
御無雙側臉的線條在燭火中越發的冷硬,良久他沉聲說道,“明晚動手。”
他等不到秦雪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多等一刻或者連滄月就會多一分危險,至於秦雪這個可有可無的人,他纔不會在乎。
靜怡苑中的連滄月卻良久不能入睡,她剛纔聽到了西楚的曲子,沒想到南詔皇宮之內,竟然還有人膽敢吹奏西楚的曲子,難道歐陽逸軒聽夠了南詔的靡靡之音想要換一種樂律?或者南詔皇宮之內有西楚故人?
思緒紛飛間,太監何瑞尖細的嗓音響起,“連姑娘,皇上召見。”
連滄月諷刺的勾了勾脣,她看了看身上的腳鐐,難不成歐陽逸軒想要看她狼狽的樣子。
連滄月在何瑞的推搡之下,踉踉蹌蹌的行走在通往大殿的金磚地板上,腳鐐撞擊地板發出沉重的響聲。
連滄月甩開何瑞的胳膊,她忽而轉頭看着何瑞,那眼神猶如冰刃一道道的朝着何瑞射過去,讓何瑞心驚膽寒。
他翹着蓮花指顫聲說道,“你以爲你還是連家大小姐呢?不過是連丞相府的恥辱,吾皇的階下囚,還橫什麼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