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蕭蕭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來,碧落怎麼好意思再拒絕,她求助般的看了連滄月一眼。
連滄月輕輕的撫了撫髮絲,“碧落,既然木郡主這般賞臉,我們也不好拂了她的興致。”她的心思飛快的翻轉,這木蕭蕭來的太過蹊蹺,且靜觀其變。
碧落只好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子,便去皇后專用的小廚房,將昨夜的雲切糕端了出來。
木蕭蕭笑意吟吟的拿起桃木梳子,仔細的打量着,“這梳子好生精緻啊,單單這兩顆鑲嵌在梳子上的翡翠南珠,便價值連城。”語氣中帶着一絲欣羨,還有隱隱的醋味。
連滄月淡然的說道,“我本是對這些奢華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這梳子是皇上親手做的,便顯得彌足珍貴了。”
木蕭蕭的手指僵硬的握住梳子,良久,她訕訕地笑道,“皇上哥哥向來重情重義,待皇嫂自然不比一般人。”
連滄月勾起脣,淺淺的笑道,“我倒是巴望着他多納幾個妃嬪,也好多幾個姐妹與我作伴。”她一臉惋惜的看向木蕭蕭,“真是可惜了,我原本以爲我們能做好姐妹的,沒想到竟然做了妯娌。”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木蕭蕭,她的眼眸中蔓延着怒氣,握住梳子的手也忍不住顫抖,只是一想到御階告訴自己的那番話,頃刻間,怒氣消散,臉上浮現出僵硬的笑容,“是我沒有那個福氣。”
連滄月將髮絲隨意的挽成髮髻,頭上簡單的插了一件碧玉朱釵,那抹碧綠彷彿活了一般,流動在黑色的錦緞之上,閃動着悅人的光華。
木蕭蕭走過去笑道,“皇嫂若是不嫌棄,蕭蕭願意爲皇嫂代勞,太后本是讓我前來請皇嫂一起去用早膳,若是打扮隨意,又得惹得她老人家不高興。”
連滄月雖然不喜風太后,但也不至於與她在明面上撕扯,表面的和煦還是要做給旁人看的。
連滄月的眸光流轉在銅鏡上,將木蕭蕭的表情仔細的查看,良久,淡然的說道,“那就有勞郡主了。”
木蕭蕭手指輕快的爲連滄月挽了一個墜馬髻,“皇嫂這是說的哪裡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前是我魯莽了些,還望皇嫂莫怪。”
連滄月的臉上浮起疏離的笑,帶着一絲微微的嘲諷,“怎麼會呢?郡主出身於武將世家,粗魯野蠻在所難免,只是郡主今後嫁爲人婦,切莫再如此行事,畢竟像世子那般溫潤如玉的人,還是比較喜歡世子妃那般溫婉賢惠的女子,妹妹若是想早日討得世子的歡心,還應以世子妃爲楷模啊。”
木蕭蕭咬着牙,將金步搖插在連滄月的髮絲上,隱忍着翻滾的怒意說道,“多謝皇嫂提醒!”
連滄月滿意的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郡主的手藝果然不錯,以後世子妃定然會喜歡。”
富貴人家的姬妾自然要伺候主母的梳洗,即使木蕭蕭是平妻,也要在前三年如姬妾般侍候世子妃。
木蕭蕭覺得自己胸腔的怒意已經燃起了熊熊火焰,她眼眸微紅,雙拳緊握,恨不得撲上去將連滄月掐死。
“郡主您要的雲切糕來了,只是這涼的雲切糕不比熱乎的好吃。”碧落笑吟吟的將雲切糕端給木蕭蕭。
木蕭蕭心口堵得慌,哪還有吃東西的心情,再說了,她方纔也只不過是找個由頭將碧落支出去。
她臉上堆起一絲僵硬的笑容,“皇嫂,我們早些過去吧,莫要讓太后久等。”
碧落將一件狐裘披在連滄月的身上,“今兒又下雪了,可是冷的緊,這件狐裘是皇上特意讓成衣坊送來的,可是暖人又暖心呢。”
連滄月淺淺一笑,“你這張嘴啊,真是越來越甜了。”
推開雕花漆紅大門,入眼便是碎玉堆砌,銀裝素裹,絲絲冷氣夾帶着零星的雪花紛飛在人的臉上、肩頭,化作水珠,將衣裙繁華的紋路浸染。
木蕭蕭有些嫉妒的盯着眼前的那個披着狐裘的俏麗身影,一襲雪白的狐裘裹住曼妙的身段,寒風乍起,狐裘翻飛,露出硃紅色如火的裙裾,她這輩子恐怕
再也沒有資格穿這身紅色了,只能被世子妃壓着了。
賢王府的嫁衣已經送來了,竟然是桃紅色的嫁衣,這說明賢王府雖然在名譽上許她以平妻的身份,實際上她這輩子卻只能享受姬妾的待遇,畢竟那件事對賢王府來說是一件醜聞,而且御樓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只不過是被迫捲入了那場風波。
木蕭蕭擡眸憤恨的盯着連滄月的背影,忽然,連滄月猛然一轉身,眼眸裡浮現出譏誚,“郡主是不是喜歡上了這件狐裘,送你何妨。”
木蕭蕭慌亂的將頭偏開,望向那櫻花般紛飛的雪,她好歹也是遺世獨立的驕女,既能飛身上馬銀甲穿身,又能紅妝嫵媚俏麗多姿,如今卻落得與人爲妾的下場,怎不悽然,她懶得將情緒僞裝,嗆聲說道,“爹爹每年都會進山打獵,爲我獵得雪狐,挑取上好的狐毛爲我和孃親做狐裘,我怎麼會稀罕你的狐裘?”
連滄月勾脣而笑,這纔是真正的木蕭蕭。
兩人走在迂迴的長廊,忽然,前面一男子身穿大氅,手持彎刀,腳蹬鹿皮黑靴立與長廊之下,隋雪紛飛在他的身上,他仰頭迎着烈風,眼眸望向無垠的天空,周圍散發着一絲狂傲的氣息。
那男子循着環佩之聲看來,當那抹倩影入眼之時,他的眼眸驟然收縮,又緩緩的放大,他疾步走來,上前擋住了連滄月一行人的去路,他的眼眸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連滄月,臉上浮現出驚喜,他伸出手欲要抓住連滄月。
木蕭蕭跳出來喊道,“大膽歹人,竟然敢調戲宮中妃嬪,我看你是活膩了!”
連滄月冷冷的站在一旁,木蕭蕭竟然這般好心的爲自己抵擋災禍?
男子冷聲一笑,扯住木蕭蕭的衣襟,輕輕一揚手,便將木蕭蕭扔在了雪地上,木蕭蕭重重的被摔在了地上,雖然身下是厚厚的積雪,可是男子的力氣大的出奇,那一摔,簡直要了木蕭蕭的半條命,碎雪飛濺,骨骼斷裂,疼的她咬牙匍匐在地上,在宮女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