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躊躇着要不要上樓,畢竟現在她跟周以衡還沒有結婚,又帶了個不屬於周家的孩子,感覺上怎麼都說不過去。
但是周以衡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擡起頭看見她,然後招手:“你過來,坐在我旁邊。”
“以衡,我……”她還在原地不動。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知道害羞了。你在腳踏兩隻船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的表現。我看,我還真是把你寵壞了,讓你越來越目中無人。”
沈慕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他是嫌她的傷口還不痛麼,所以還玩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這個男人爲什麼變起臉來比翻書還快。
“快點過來,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他好像恢復了他的本性,每一句話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情味。
果然,還是要兩不相欠的好,不然她永遠都只能聽從於他。她不安地坐在他旁邊,手被他握在掌心裡,但是她沒有絲毫的心動感,更多的是緊張。這個男人總是給她一種緊張感,好像是與身俱來的一種本領一樣。
周知元推門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周以衡,再看了看沈慕嫣,臉上浮現起一絲笑意。
氣氛一時間變得非常古怪。
“最近過得還好嗎?”周知元作爲一個父親,但是說話的語氣卻一點也不像。
他們之間難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沈慕嫣有點狐疑,但她還是規規矩矩地好,不然他又會覺得她目中無人什麼的。
“當然過得好,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計劃也在一步一步地進行着。如果父親是來關心我的話,那我覺得大可不必,你兒子我的生存能力還是很強的。”
周知元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看了沈慕嫣幾眼,然後輕輕搖頭。他的兒子,他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實力固然比他強,但是在感情方面,好像還是個懵懂的少年,看不清未來的方向。
咖啡的香氣在蔓延着,濃郁的味道把空氣裡暗藏的那些複雜情緒通通掩蓋住了。
“你先上樓吧。”周以衡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鬆開握着的手,吩咐沈慕嫣。
沈慕嫣非常莫名其妙,這個男人,讓她留下來坐在那裡的人是他,現在讓她起身上l樓的人也是他。他真的如傳言中所說,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他的世界果然夠複雜。
留在客廳裡的兩個人,又沉默了好一陣子。
他們很長時間沒有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了,雖然還是沒有多少話說。周以衡的眼神始終不在父親身上,而是看着窗外不斷飄着的細雨,表情看起來也格外幽深。
“你還記得嗎?以前你總是在下雨天才回來,我們並不知道你去了什麼地方,你也從來不解釋。”
“好像是這樣的。”
“所以這次你來,也不需要解釋你來的原因麼,我好像記得我們的關係還沒有融洽到這種地步。”
他雖然是在笑着提醒他的父親,可是眼
睛裡卻還是如同寒冰一樣。此刻的周以衡就像個刺蝟一樣,渾身充滿了敵對的氣息,他對他的恨意並沒有因爲時間而減少。
那個長期糾纏着他的噩夢,他以爲他不會再做了,沒想到最近一個禮拜,他幾乎天天都在做那個噩夢。
每次當他夢醒來時,他總是孤身一人,心裡頭也慌得厲害。所以他想快點舉行婚禮,不想讓自己再是孤身一人,也不想讓別人再用閒言碎語來談論他。
他不在乎,並不代表沈慕嫣不在乎,她的心思也很敏感,這麼多年來,他已經把她的性格摸得很透徹了。她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往往她也能夠猜準個十之七八。
周知元也明白周以衡對沈慕嫣的感情,爲了得到她,他的兒子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雖不解一個算不得驚豔的女人怎麼能夠把周以衡給吃的死死的,但是既然她能夠把他的心定下來,那也是不錯的。
可是周以衡看他的眼神從來都不友好,周知元將手環抱起來,貌似隨意地說道:“安娜那個孩子,在離開之前,沒有跟你聯繫嗎?”
年輕男子的眼神立刻變了,但他的表情始終平淡如常:“你想說什麼?”
他警惕地看着他的父親,準備去拿咖啡的手也縮了回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一眼看穿他心思的人,那必定是眼前的這個人無疑。所以他從來不願意跟他多說話,也不想跟他多來往,在周以衡的心裡,父親這個角色從來都是缺失的。
周知元知道安娜的死並沒有新聞中報的那麼簡單,根據他一貫的直覺,一下子便猜了出來。
“莫非她知道了什麼事情?”他有點刨根問底的感覺。
相比較周以衡的嚴謹與殘忍,他的父親無論是自控力還是在冷血這一點上都更顯得更爲深厚一些。
周以衡微微眯着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父親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脣際那縷似有若無的笑意讓他的臉孔看起來更加邪魅:“我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乾淨,其他的事情,我只能說,無可奉告。”
“是的,要處理乾淨,但是你處理得並不乾淨,所以纔會引得別人懷疑。”周知元就是想告訴他,做任何事情都要加倍小心才行,不然把柄落在別人的手裡,就再也沒了翻身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懷疑我?”
“畢竟,安娜最喜歡的人是你,你本身就是最容易被懷疑的對象。”
周知元的話得到了最後的勝利。
HK內部開始了一起內部整頓的活動,而這次整頓竟然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治治那些喜歡八卦得太過分的人。一時間,公司裡的職員們再也不敢私下議論什麼。
“總裁,這樣下去,人人都會慌里慌張,感覺沒有多少自由,會影響到工作效率的。”一位最愛聊天的主管終於忍耐不住,想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讓總裁大人回心轉意。
周以衡連眼睛都懶得擡起來,他看着手裡的文件,非常冷淡地說道:“不要告訴我,你們的工作
效率都是靠聊八卦聊出來的。”
那位主管立刻沒了話,可是這公司未免管的也太嚴了,而且理由也都是千奇百怪。他們底下的人都已經開始質疑總裁的能力了,覺得不過是因爲他心理變態。
員工們也都在抱怨,是不是因爲總裁得了婚前憂鬱症,所以才把他們員工使勁地折磨。自然,這些話他們是不敢在周以衡面前講的,不然他可能真的會要了他們的命的。
“你出去告訴你的那些員工,如果他們真的那麼閒的話,我會考慮讓他們有一個更好的去處。還有,這個月的業績還是沒有辦法提高的話,他們也做好離開的準備吧。”周以衡沒有半點感情地說着,猶如下達的命令。
那位原本被寄予無數希望的主管,最後也只好無可奈何的離開。看來總裁還真是名不虛傳呢,真是一點兒人情味也沒有。
大家都紛紛在那裡抱怨,可是也不敢說的太大聲,公司裡的檢查人員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們只好忍着。
“我們的總裁應該是全世界最無情的人了吧,就算是沒有七情六慾的神仙也比他強吧。”
“誰說不是,整天擺着一張撲克臉,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人家現在就是拿着我們的血汗錢在揮霍呢,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可能在他的眼裡,就只有那個女人才能夠讓人家珍惜呢。”
她們說着說着,就禁了聲,因爲她們口中的女主人公登場了。
電梯剛剛打開,就看見沈慕嫣那張有略帶無辜的臉。剛剛那些話,她也聽到了,但她還是努力裝作沒聽到。她還不想因爲辭個職,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的很多人呢,仗着自己一無所有,很喜歡纏着別人呢。長得漂亮嗎?好像也沒有多漂亮,大概每天都在該怎麼樣才能準確無誤地纏繞住別人吧。”
說是不讓人在背後八卦,那麼當面議論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吧。
於是另外一位女職員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說:“你們還別不服氣,人家能夠勾引得了,那也叫本事。起碼,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是比不過人家的。”
沈慕嫣心裡很不是滋味,暗想,她們這是在故意挑釁她,想讓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出糗,讓周以衡從心底裡開始討厭她。或許他們也都是看不慣吧,因爲周以衡從來沒有對其他人這麼好過。
其實,這次清查不過是煙霧彈罷了,真正的原因跟八卦一點兒也沒有。周以衡不過是爲了掩飾有些快要爆發的事情,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話裡話外的嘲諷,沈慕嫣是聽的一清二楚。
但是這些人並不打算收斂,在他們看來,想要得到某些東西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行,不然就會讓人覺得,不勞而獲纔是最好的事情。
沈慕嫣至始至終都是咬着嘴脣,並沒有說一句話。她知道這些人,他們就是嫉妒別人得到的好處,所以纔會一直停留在那個位置上,他們的嫉妒,讓他們已經迷失了本身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