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氣氛可以稱得上是劍拔弩張,空氣裡彷彿已經沒有了氧氣。
賓客們都不做聲,誰不知道這位楚大少爺也並不好惹,他要是生起氣來,恐怕很多人都會因此而過得很不幸吧。
周以衡突然拉着沈慕嫣向後走,他的步伐是又快又急,沈慕嫣的胳膊也被他拉得生痛。她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甩開他的手逃跑掉,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對還是錯,但她就是很想掙脫這種束縛。
楚顥然到來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想着什麼,心裡就像是有一隻蠶在狠狠地咬她,想讓她看見自己的內心。她的心裡還從來沒有如此得慌亂過,感覺如果稍有不慎,少年就會有要有萬丈懸崖等在那裡。
神父看起來也有點驚慌。這年頭,年輕人的世界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婚禮這麼重大的事情怎麼可以如此胡來,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他爲那裡搖頭嘆息。
所以說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讓人頭疼。
楚顥然不顧所有人的眼光,立刻去追沈慕嫣他們,還吩咐一旁的秘書把沈致宸帶走。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是寂靜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有的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大家稍安勿躁,這不過是一個意外,婚禮很快就可以恢復。”周知元的聲音無比冷靜,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拼過那麼多年的人,那些風雨早已讓他處變不驚。
他說的意外還是讓很多人感到震驚,他們沒有想到楚顥然真的會來到婚禮現場,以前還以爲不過是胡亂的猜測罷了。
“不過楚少剛剛出現的樣子好帥啊。”有花癡女小聲地說,說到楚顥然,她臉的表情,已經非常明顯。
“不要胡說,這畢竟還是周公子的婚禮呢,不過沈慕嫣那丫頭還真是好命,被兩個王子一樣的人給呵護着。”
一說到這個,聽到這些話的女人們也都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誰不羨慕呢,被兩個男人同時追求的感覺,一定是美好到了極點吧。
她們沒想到的是,那兩個被她們崇拜的王子,心裡首先想的不是沈慕嫣,而是不能輸,而且是絕對不能輸。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在感情這件事情上輸給別人,在他們看來,用盡全力得到一樣東西,會讓他們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這時候,往往就會忽略最爲本質的東西。
沈慕嫣被周以衡拉着手一直向前跑着,因爲婚紗的裙襬太長,她好幾次都差點摔倒。男子卻不會顧忌那麼多,他倒不是因爲懦弱,也不是因爲害怕,而是要將那個人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他會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讓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而楚大少爺只想快點把沈慕嫣帶走,他不能讓他們兩個結婚,還有他的孩子,他絕不可能讓他姓周。
“咳,咳,咳,你先放開我,我沒有力氣了,以衡……”沈慕嫣已經渾身虛脫,加上婚紗又是緊身,她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周
以衡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拉着她一直前行。
“以衡……我真的不行了,沒有力氣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她的臉色,渙散的瞳孔,無不鮮明地證明了這一點。她不明白,她並沒有跟楚顥然親密地接觸,爲什麼他還要選在這個時候來破壞她的婚禮呢,難道說,他是真的喜歡她。
不,不可能,那天她是被他你迷惑了,所以纔會信以爲真。但是現在的她,總算知道愛情並不是必需品,不過是人們自我滿足的表現罷了。
“你難道想違揹你對我做出的承諾,你別忘了,今天可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是不會讓你再跟楚顥然見面的,這一輩子都休想。”
周以衡非常冰冷地甩下這句話,然後帶着她走進了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房間。
就像是神秘的宮殿一樣,這個不足二十平方的房間,竟然還隱藏了一道可以同往地下室的門。
沈慕嫣吃驚地看着這一切,看來她是真的不瞭解周以衡這個人,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呢。她不禁有些好奇,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好像纔是真實的他。莫非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是在掩飾自己嗎?
她的心裡怦怦亂跳着,好像快要跳出來一樣。
“你害怕了,因爲跟我結婚……”周以衡的臉就跟結了寒冰似的,沒有一點溫情可言。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棟宅子有點古怪罷了。”她現在感覺再有一點壓力的話,她的神經就會崩斷。
的確是古怪,這間地下室裡,處處透着一種神秘感。
四周都掛滿了畫像,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笑得很開心,可是有的有很憂傷。她時而緊皺的眉頭,讓她看起來心事重重,好像心裡隱藏着什麼秘密一樣。
她長得很漂亮,眉眼很清秀。
“這是誰?”沈慕嫣忍不住問道。
周以衡沒有立刻回答,他伸手開了燈,因爲光線,整個房間好像擁有了一種特別的情調。他的側臉在這樣的光線裡顯得特別冷峻,他轉臉看向沈慕嫣時,眼神立刻就變了。
沈慕嫣嚇了一大跳,他的眼神比以前任何時候纔可怕。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仇恨,說真的,她並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他的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
“這就是我的母親,在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死去的母親,”他的聲音帶着一點悲涼,就像花園裡那些還在盛開的紅薔薇,“我永遠都忘不了,她死去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沈慕嫣看着他的臉,只感覺內心恐懼,他死去的母親,爲什麼會讓他產生這麼大的仇恨,難道是那天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情嗎?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她生怕會因爲自己的某一個動作從而刺激他的情緒。
但是心裡又有點同情,她咬了咬自己的嘴脣,沈慕嫣你一定是瘋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處境,怎麼還有資格去同情別人。
“爲什麼不說話,你覺得我母親也是應該死的人嗎?”
沈
慕嫣頓時一驚,他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有多麼極端嗎,她搖着頭望着他。她從來沒有認爲誰是該死的人,既然活在這個世上,都是有着生存權利的人,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該死不該死。
周以衡盯着沈慕嫣看了很久,她是不會明白他的心情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因爲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那樣的事情。雖然她的眼裡也有同情,但是他不需要,他周以衡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同情。
只有弱者才值得同情,然而他不是弱者。
“這個樣子的我很可怕吧?”
“……”
“我告訴你,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拜楚家所賜,如果不是他們,我恐怕不會夜夜都在做噩夢。也不會把你推下懸崖,也不會變成一個連味覺都全部喪失的怪物。”
沒有味覺麼,沈慕嫣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心裡已經是波瀾起伏,之前的她從來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她也沒有仔細觀察過他的任何飲食習慣,所以她真的是一個很失敗的人吧。對於一個跟自己相處了將近十年的男人,竟然一無所知。
她張了張嘴,想說句對不起,可是隻是說對不起好像不足以表達她內心的歉意,她慢慢靠近他,想讓他的情緒先平靜下來,如果他一直這麼激動下去的話,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何況這裡還是地下室。
“你心裡喜歡的那個人,如果知道我此生最恨的就是他們楚家會作何感想呢,不過他們也不會感到絲毫愧疚的吧,就像當年一樣。”
“當年?”
“沒錯,就是他們楚家,讓我的母親被火活生生地燒死,也是他們楚家,盡做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不過他們自己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在他們看來,他們永遠都是對的,而且還喜歡把別人的尊嚴活活踩在腳下。”
周以衡越說越激動,眼眶的血絲也變得越來越多,以前那些積累的巨大悲傷全部都要傾瀉出來。他知道在地下室入口處,有一個站在那裡聽,所以他的恨意也就更加明顯。
活活被燒死,沈慕嫣整個人都怔在那裡,楚家的人真的是那麼恐怖的人嗎?雖然沒見過楚顥然的父親,但是從爺爺身上就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那麼惡劣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會不會是一場誤會,或者是你誤解了什麼。”
男子立刻冷笑起來:“誤會?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我告訴你,沈慕嫣,我對他們家永遠都可能存在誤會這兩個字,他們欠我的實在是太多了。”
沈慕嫣一時間也接不了話,只好環顧四周,每一張畫像都是那名年輕的女子,每一筆都描繪得那麼細緻。她不禁想,這是不是就是周以衡那位死去的母親,因爲她看起來跟周以衡有好幾處相似。
除了畫像,就是照片,是那名女子跟一個年輕男子的照片。男子看起來非常乾淨清爽,他看着女子的眼神是那麼深情。然而女子卻是一臉僵硬,好像拍這套照片是強迫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