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黎雪菲神色怔然,愧疚之感浮上心頭。安溪兒心疼的拍拍她肩膀:“我知道你着急,我把他們當自己的孩子,我也着急,可是現在沒有線索,貿然出去也找不到人。你先坐下。”
正拉着人去沙發坐下,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黎雪菲猛然扭頭去看,見靳一澤拎着東西走進來,忙迎過去,抓着他的胳膊,一雙杏眸流露出的情緒,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靳一澤不忍去看她眼裡的期待,稍微挪開視線,反手牽着她的手,輕聲道:“菲菲,咱們的人還在調查,還請求了警方協助,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詹子凡。”
“就是說還沒消息?”她握着他袖子的手滑落,睫毛飛快顫抖兩下,紅腫的眼眶再次蓄起淚水,鼻尖紅紅的,“孩子們的手錶都被發現了,我怎麼相信,拿什麼找人?”
“我理解你的心情,孩子們不見了,我也很着急,但着急也不能找到他們,別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他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頂,語氣盡量放輕鬆,“先吃點東西,身體重要。”
孩子下落不明,她的天都塌了,還有什麼心思吃東西。
黎雪菲搖搖頭,走進大寶的房間,打開他平日用的電腦,裡面有個小程序,是鏈接一家人手機的追蹤系統,能看到一家人每天的活動路線,可現在真的出了事,卻什麼線索都查不到。
她合上電腦,摸了摸大寶的被子,枕頭,這孩子還在房間裡養了一盆蘭花,書架上有幾本書。她抽出一本《小王子》,記得是他們四歲的時候,她送了他和弟弟一人一本。
拿着書來到小小明的房間,這孩子愛玩,屋子裡都是玩具,要麼就是模型,他不喜歡電腦,只有個ipad,給他打遊戲看動漫的。
“菲菲。”靳一澤把帶來的食物放在客廳茶几上,來到小小明的房間,見她睹物思人,神色憂傷,從後面環抱着她,“孩子們如果知道你不吃晚飯,他們會心疼的。你的體力跟不上,等有消息之後怎麼有力氣去找他們。”
黎雪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轉身靠着他胸膛低聲抽泣,心頭都揪起來了:“都怪我,怪我沒有看好他們,如果我化妝的時候把他們帶在身邊,他們不會被綁走的,是我害了他們……”
她哽咽着說了些自責的話,靳一澤一言不發的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等她哭夠了,溫柔地開導:“這麼說我也有一半的責任,我也沒有看住他們,等把他們找回來,我們一起向他們賠罪。”
擡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淚痕,看着她含淚的雙眼,鄭重的說道:“但是現在,必須要去吃飯,你想讓他們看到一個憔悴的你嗎?”
她臉上的淚剛被擦乾,就又淚流滿面,低頭跟他走出去。
飯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食不知味,機械的噻了一嘴飯菜,就着眼淚吃下去。
這麼晚了,孩子們會不會還沒吃飯,小小明是不是在哭着找媽咪。
她快速的吃完這頓飯,又犯惡心到衛生間乾嘔,怎樣都難受。
見她去孩子的房間躺着,靳一澤退出來跟安溪兒說道:“辛苦了,她這裡有我呢,時間還不太晚,我送你回去吧。”
安溪兒擔憂的看了眼房間,想着他在這裡,自己再留下來不太方便,拿起包站起身:“你就在這陪她吧,時間還不太晚,我打車回去就行。”
將人送走,靳一澤走向窗邊,望着萬家燈火,跌坐在陽臺的椅子上,躬着身體將臉埋進手掌裡,後背微微顫抖,無聲的落淚,嘆氣。
靳氏亮着兩層燈,不少員工在加班工作。
總裁辦公室亮着燈,靳冷睿一言不發的站在落地窗前,指間夾着一根菸,光芒忽明忽暗。
忽然響起敲門聲,他回身見是安金超進來,掐了香菸坐到椅子後面:“有什麼進展?”
後着朝他搖搖頭,做好讓他撒氣的準備,低聲道:“警方也沒查到什麼線索,鄉鎮後面的路都沒有攝像頭,大少爺的手錶遺落的那個鎮子,目前也沒有查到詹子凡停留過的線索。”
靳冷睿深吸口氣,又緩慢吐出,聲音冰冷:“繼續查,絕對不可能查不到,一定有蛛絲馬跡。那個鎮上挨家商鋪問,用錢砸也得給我砸出個線索來!”
“好的。”
安金超退出去後,靳冷睿煩躁的推開面前的文件,墨色的瞳眸閃過異樣的神色。
如果訂婚前一天自己沒有我行我素的將黎雪菲帶走,會不會是另一個局面?
大寶逐漸睜開眼睛,眯着眼睛環視周圍的環境,見身前有幾個人在走動,耳邊傳來價錢、出手等詞語,甚至有幾句地方方言。
周圍沒有弟弟和那個男人的身影,想到他們把自己和弟弟分開的場景,恐怕自己和弟弟已經身處異處了。他不動聲色的閉上眼睛。
黎雪菲躺在小小明的牀上,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睡的極其不安穩,夢裡小小明哭喊着找媽咪,哭的撕心裂肺,身邊去不見大寶的影子。
她猛然從夢中驚醒,額頭的劉海被汗水打溼,身上的衣裳貼在身上。她心有餘悸,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氣。
“菲菲,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房間亮着一盞牀頭燈,幾乎瞬間,靳一澤的聲音就響起了。
她朝他看去,但見他坐在牀頭的椅子上,似乎靠着牆眯着了,襯衫壓出褶皺。她心臟狂跳,不安的抓着他的手:“我夢到孩子了,小小明哭着找我,可怎麼也找不到,他哭的可傷心了。我在夢裡要去抱他,可卻碰不到他。
我會不會見不到他們了?他們會不會被人虐待了。我在夢裡都沒見到大寶,他是不是怪我了?我……”
她一股腦的說出來,靳一澤轉爲坐到牀上,將人攬在懷裡,安撫她的情緒:“夢都是反的,說不定他們兩個被好好對待,正等着我們去救他們呢。”
“可是……”黎雪菲心頭不祥之感加重許多,捂着胸口仍然有些喘不過氣。
“好了,不要多心了,睡一覺,明天就能找到他們了。”
現在才凌晨三點,天還沒亮。
黎雪菲搖了搖頭,失神的躺下來,卻沒了睡意,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放,喃喃自語:“我以爲我們能順利訂婚,孩子們終於可以和父親生活在一起了。老天卻跟我開了這麼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