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時熠將伸出的手收回,又開始靜靜的坐在後座。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後面,一個在糾結剛剛自己猥瑣的思想,另一個在考慮遺囑問題。
對時熠現在的心情來說,立遺囑根本不算太早,他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癱瘓了,雖然醫生說的很直接,但他就是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會成爲植物人。
如果自己突然變成了植物人,不能說話不能動,甚至連醒來的機率都很渺茫,那麼他的諾諾、他的果果都能交給誰來照顧?自己肯定不甘心將他們兩個交給別人照顧,所以,先寫好一份文件,確保程雪諾和果果的未來,這樣自己才能放心一些。
車內一路沉寂,就連陳叔都覺得今天氣氛有些不對勁,可惜程雪諾現在根本沒有察覺出來時熠微妙的變化,怪只怪他一直都很高冷,就算是在沉思也沒有人能看出來。
“爹地,媽咪!”果果見兩人從車上下來,連忙從家裡跑出來迎接:“媽咪,我想死你了!”
果果一溜煙就撲到了程雪諾的懷裡,將她撞得有些站不穩:“果果昨天晚上不是才見的媽咪嗎?怎麼才一晚上就想啦?”程雪諾打趣着果果。
“那是因爲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嘛!”果果有些討好的看着程雪諾,嬉皮笑臉的模樣,彷彿沒有經歷過梔子的去世一般。
時熠站在兩人後面,看着一高一低拉着小手在一起走的兩個自己最心愛的人,心情別提多複雜了,他必須要找到最好的醫生來治療他腦內存留的隱患。
心裡藏着這麼大的事,但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時熠連一點破綻都沒有展露出來,就如同往常一樣和他們嬉戲,好像得知自己隨時可能癱瘓的甚至成爲植物人的人不是他一般。
果果這一點百分之百遺傳了他的基因,經過這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程雪諾甚至認爲給果果找心理醫生簡直是雞肋。需要調節心理的人看起來更像她自己纔對,不然怎麼會一直糾結着這個的事情放不下。
“飯做好了,三位請去吃飯吧。”
三個人正在客廳看着電視,管家走過來說到。
程雪諾聞言擡頭看了看時間,不看還好這一看就有些驚訝了: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她怎麼覺得纔回家一會會啊!這麼快就到中午了。
“果果,去洗手手吃飯啦!”程雪諾拍了拍果果的屁股,親暱的說到。
被拍了屁股的果果有些不開心,撒着嬌說着:“媽咪!我是男孩子!”老這麼拍我屁股跟耍流氓一樣!當然,最後一句果果沒有說出口,他還怕她打擊報復多拍幾下呢!
“你是我兒子,拍一拍怎麼了?小時候還是我給你換的尿布呢,什麼沒見過呀?拍一下還不行啦!”兩人鬥着嘴,突然門鈴響了。
“您好,請問是石先生家嗎?”
門口響起了一陣悅耳的男聲,聲音不是很有磁性,但非常具有辨識度,他的聲音就如同春日裡百靈鳥的歌喉般讓人沉醉,還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愉悅感。
時熠聽到有人在詢問他,起身走了過去,不等管家迴應便接住了問話:“我是,您好,是秦醫生嗎?”
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時熠,點了點頭算是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禮貌的進門換鞋,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本本和一支錄音筆,準備起了自己的本分工作。
程雪諾看着來人的動作,猜到他就是時熠請來的心理醫生,連忙說到:“您就是心理治療師了吧?先別急着工作,剛好到飯點了,一起吃頓飯吧!”
心理醫生的工作本來就是通過日常瞭解他人所呆的環境以及找出存在的心結,最後再幫助他人解開心結。既然客戶已經提出了邀請,秦嵐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秦嵐衝着程雪諾點點頭,微笑着道謝,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在了飯桌上等待着開飯。
程雪諾看着他,心裡暗自嘀咕:怎麼心理治療師是這麼帥氣的一個小夥子?
她一直以爲心理醫生都是看起來十分和善的老大媽一類的人物,即使不是老大媽也應該是和和氣氣、慈眉善目的小老頭。
而這個秦嵐年輕不說,長相也十分俊美,高 挺的鼻樑,白 皙的皮膚再加上俊俏的面龐,活脫脫一位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年,就連聲音也如此好聽。
請原諒她一時沒有忍住多看了幾眼,她現在能感覺到背後的冷氣嗖嗖的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時熠肚子裡的醋罈子打翻了。
不就多看了幾眼,至於嗎……
程雪諾心裡反駁的毫無底氣,只好默默的給他盤子裡夾了些菜,語氣有些心虛的說:“多吃點菜……”
看着碗裡多出來的菜,時熠表示自己很開心,偶爾的吃吃醋也能有點甜頭吃,所以他比較喜歡吃酸的。正互動的兩人沒有注意到秦嵐眼底的笑意。
這一頓飯吃的程雪諾相當的壓抑,時看到什麼菜自己就給他夾什麼菜,搞得最後自己是吃也沒吃好,人也沒有哄好。
“時先生,我想跟您私下談一下。”秦嵐見衆人都吃飽喝足了,開口說道
時熠點點頭,將秦嵐帶到了書房。
兩人剛坐,秦嵐就拿出了錄音筆和小本子做記錄,開口詢問:“時先生,您是否最近有些困擾在騷擾着您?”
嗯?時熠有些驚訝的看着秦嵐,“你爲什麼這麼說?”
“您在餐桌上的表現,表面上看很想吃醋,實際上是您在向夫人索要關懷的一種表現。而您這種身份的人,以我的猜測,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困擾您,所以變相的要求關心。”
聽着這些話很有道理,可時熠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具體哪奇怪他也說不上來,於是就如實將自己今天早上在醫院的事情告訴了秦嵐,說着說着,又將自己準備立遺囑的事情也交代了。
說完,目光有些凌厲的看着秦嵐。
秦嵐感受到他的變化,笑了笑,用自己十分令人舒適的聲音安慰道:“您大可放心,我們的職業,職業操守就是不能泄露患者隱私,所以這些話您的夫人和孩子是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