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帝者,心思遠比常人更加縝密、深沉。
她這話一出,沙千宸便對她的心思猜到幾分,“若這是你的意願,作爲表哥,我只能支持你。”
但對於南宮無憂此人,他仍舊保留一絲猜疑,尚待觀察。
“呼。”危機總算解除,上官若愚一臉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媽蛋!她剛纔真心害怕他們倆會正面對上。
“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知道聖旨到沒到丞相府,我得去看看情況。”爲了不再發生剛纔的事,她打定主意準備閃人。
“也好,我送你。”沙千宸柔聲道。
“不用不用。”尼瑪,他要是走了,誰來買單?上官若愚用力搖晃着腦袋,“你可是堂堂一國之君,這種小事,就不勞煩你了,小玲小白,我們走。”
大手一揮,她起身下樓,可走了幾步,卻沒聽到兩個小傢伙跟上的動靜。
轉頭看去,只見上官玲一臉不捨得的蹲在沙千宸腳邊,肉嘟嘟的小手,正緊緊摟着他的小腿,任憑上官白怎麼拉扯,打死不肯鬆開。
“哎喲,老哥和孃親先回去啦,人家還想和帥哥哥多待一會兒,交流交流感情。”她撅着嘴嘀咕道,隨即,還衝沙千宸送去絢爛的微笑,藉機刷着好感值。
上官白氣得不行,她還能在丟臉一點嗎?
“真的不走?”他嗓音冰冷,整張臉黑乎乎的,彷彿透着一股怨氣。
上官玲害怕的縮了縮腦袋,但在色心的操控下,她還是固執地不肯離開,她好不容易纔碰上這麼極品的帥哥,纔不要輕易撒手。
“沒關係,待會兒我差人送她回去便是。”沙千宸出言安慰,不願他們一家三口因爲自己而鬧矛盾。
見此,上官若愚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先拎着兒子走。
“孃親,妹妹她實在是太過分了。”剛走出茶樓,上官白就忍不住開始告狀。
“她這樣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由她去,我們可不能隨隨便便抹殺掉一個人的喜好。”雖然她這喜好略顯特別,但是呢,抱緊土豪的大腿,是很有必要的。
“孃親,連你也替妹妹說話。”上官白心裡的怨氣愈發大了,孃親應該站在自己這邊纔對!
“小白,你得想想,那是咱們的親人,讓小玲和他打好關係,是應該的。”上官若愚猥瑣的笑了兩聲,說不定小玲把沙千宸哄得開心,還能拿回家不少好處!
上官白雖然不太明白,但秉着孃親說的永遠是對的這一原則,他也只能忍下這股怨氣,不再說妹妹的壞話。
“姑娘……”夜月一路尾隨在她的後方,沉默了半路,終於在離開熱鬧非凡的市集後,開了口。
“幹嘛?”從剛纔,他就一直是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現在是終於打算開口說話了嗎?
“姑娘,你方纔對沙興國陛下說的那番話,是認真的嗎?”她僅僅只是因爲,不願嫁給其他皇子,才選擇嫁給主子?
額!
媽蛋!她剛纔只顧着應付沙千宸,忘記了夜月還在身邊,被他聽到這種話,他絕對會多想。
“那什麼,剛纔那樣的場合,你認爲,我應該怎麼說?說我和你家主子兩情相悅,非他不嫁?”她停下腳步,雙手插在腰間,“你有想過我如果那樣說,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嗎?我說我愛慕你家 看;書網排行榜 主子,表哥他肯定會心裡不爽,他這一不爽,不會拿我怎麼樣,但難保他不會針對你家主子,你是嫌你家主子的平靜日子過得太多,想給他找點麻煩上門去嗎?”
她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沒有做任何的停頓,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夜月被她罵得腦子有些不太清醒,莫名其妙就陷入她的思緒中,似乎姑娘所言有幾分道理。
這麼一想,他甚至爲自己方纔的誤會感到懊惱,慚愧的低下腦袋:“是屬下心胸狹隘,險些誤解了姑娘的一番好意。”
呼,總算是把人給忽悠住了。
上官若愚闇暗鬆了口氣,面上卻故作大度:“沒事,只要你知道我的出發點是爲你家主子就行。”
夜月重重點頭,拿定主意,從今往後,哪怕她再做出讓自己費解的事,也不能胡思亂想。
搞定他後,上官若愚的心情成直線上升,剛回到家,她便看見前廳裡,上官清風和沙織分別對坐上首,似乎正在等待她回來。
在他們中間的矮几上頭,還隔着一份明黃聖旨。
臥槽!沙千宸說的是真的?聖旨果真下達了?
上官若愚嘴角一抖,帶着上官白,跨入正廳,“夫人,老爺。”
有外人在的時候,她喚的是爹和娘,可沒有外人在場,她仍有些叫不出口。
“姐姐,你這是剛從府外回來嗎?”上官雨墨坐在下首的木椅上,瞅着她風塵僕僕的樣子,故作驚訝的問道:“難怪爹和大娘沒能在府中找到你。”
“哦,尚書府的小姐請我出門喝茶,有什麼事嗎?”她反問道,滿臉無辜。
上官清風原本還有些氣惱她不打聲招呼就出府的行爲,可一聽是尚書府的人同道,頓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和她們打好關係,對你將來也是有好處的。”他意味深長的提醒道。
上官雨墨一計不成,心裡有些憋屈,她故意挑明大姐私自出府這件事,就是想誤導爹責備她,沒想到,她居然巧妙的化解了!
上官若愚可不知道她心裡那些花花腸子,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的點頭應下。
她說的是尚書府的千金小姐,可沒說是哪一位。
看上官清風這樣子,顯然是誤會和她一道的是大小姐羅亞,這可是他自己腦補過度,不是她說的,和她完全沒關係。
“方纔宮中傳來旨意,下月初八,乃是欽天監算出的良辰吉日,幾位皇子將在同一日完婚。”他將聖旨拿起,交到上官若愚手中,“距離婚期還有不到十天,這段日子,你好好學學禮儀,嫁入皇家,可莫要丟了丞相府的臉,知道嗎?”
額,就一張聖旨?
上官若愚機械的眨了眨眼睛,“老爺啊,按照祖制,不是該下聘禮到府嗎?”
尼瑪,給她這份半毛錢不值的聖旨有啥用?聘禮呢?那纔是她想要的!
“姐姐,你該不會急着想出閣吧?根據規矩,這聘禮,要在成親的頭日送到,哪有這麼快。”上官雨墨柔柔的笑了,可這話聽着卻暗藏諷刺,似乎在嘲諷她着急嫁人。
沙織臉色冷得滲人,“她纔回京沒多久,這些規矩不清楚情有可原,雨墨,你該提醒她,而非看她的笑話。”
在宅子裡鬥了大半輩子,什麼伎倆她沒有見識過?這種小兒科的挑釁,完全沒被沙織放在心上。
“大娘,我沒有。”上官雨墨淚眼婆娑的開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沙織涼涼的扯了扯嘴角,對她表露出的無辜很是不屑。
做孃的是什麼樣,這做女兒的,也是一路貨色。
耍無辜?玩手段?這種伎倆,也就對老爺有用。
“好了,雨墨也是無心之言,你又何必動怒?”上官清風急忙打圓場,雖然話是在安撫大夫人,可仔細聽,卻不難聽出他對上官雨墨的維護。
上官若愚默默的數着地上的螞蟻,從頭到尾就沒參與進去。
雖然她纔是整個爭執發生的導火索,可這會兒,她卻被所有人忽視掉,沒人關心她,也沒人在乎她的存在。
“有心還是無心,她自己心裡清楚,本夫人累了,先回房。”沙織拂袖起身,全然不顧上官清風難看的臉色,向屋外走去。
上官若愚立馬拔腳跟上,她寧肯面對冷麪神大夫人,也不想留下來,看這對父女上演父慈子孝的橋段。
上官白邁着沉穩的步伐跟在她身後。
直到穿過花園,沙織才冷不丁開口:“記住本夫人對你的唯一要求,本夫人不希望有朝一日,你違背誓言,做出讓本夫人不喜的事。”
額!
她不提,上官若愚真心忘了先前有答應過她,絕不會對南宮無憂動心這回事。
“是,夫人。”這種時候,還是別和大夫人唱反調比較好。
她聰明的選擇了順從。
“明兒,本夫人會替你着手準備嫁妝,嫁去二皇子府,你的日子會過得舉步維艱,這也是本夫人唯一能爲你做的。”沙織抿着脣瓣說道。
哪怕她對這個女兒常年冷言冷語,但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再不喜歡,總有一份感情在。
這門婚事她不同意,也不願承認,但事到臨頭,除了默許,她別無選擇。
“真的?”上官若愚激動的驚呼一聲,捏緊拳頭,尼瑪!她完全沒想到大夫人會這麼慷慨有木有?居然還爲她準備了嫁妝?
“本夫人爲何要騙你?”沙織對她太過異常的反應感到奇怪,孃家爲即將出嫁的女兒備好豐富的嫁妝,不是人之常情嗎?她只是失憶,又不是變傻了,爲何會這般驚訝?
“咳,是我失態了。”上官若愚尷尬的咳嗽幾下,極力忍住心裡的雀躍。
早知道嫁人有這麼多的好處,她早就該考慮這種事。
沙織收回視線,沒和她諸多計較,“回去吧。”
“是。”目送她先一步離開,上官若愚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衝着天空揮舞拳頭:“哈哈哈哈哈哈哈”
躲在暗中的夜月猛地聽到這彷彿瘋魔般的猖狂笑聲,腳底一劃,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姑娘這是抽風了嗎?
“哎喲,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哈哈哈。”她完全控制不住激動,只要一想到即將有一大筆銀子入賬,她就恨不得抱着大夫人猛親幾口。
親媽呀!這纔是親媽啊!
“孃親,咱們回去再高興吧。”留意到四周的僕人投來的詭異視線,上官白率先冷靜,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道。
上官若愚這才止住笑,揉着發酸的臉蛋,帶着兒子,蹦蹦跳跳回去院子,就連她離去的背影,彷彿也透着一股歡快、一股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