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家,納蘭水生從別墅中走出。鬍鬚颳得乾乾淨淨,脊背挺直,西裝筆挺,但還是蓋不住眼中那深深的疲憊。
納蘭水生站在門口,擡頭看了看天,然後深呼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氣全部呼出來。
擡步便準備走時,莫小寧拿着一件大衣從他身後走出,擋在了他的前面。
莫小寧將大衣遞給納蘭水生,然後怯怯的說到:“你把這個帶上吧,外面冷。”
納蘭水生把邁出的步子收回,沒有接那件大衣,不耐煩的對着莫小寧大聲說到:“莫小寧,和在說一遍,你別再跟着我了行不行!我是要去相親,你一個女孩子跟着我算什麼?”
莫小寧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拿着大衣的手瞬間捏了起來,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纔敢開口小聲說到:“你能不能……不要去相親?”
“我不去相親,又能怎樣?!我大哥已經不在了,我爸又是那種狀態,納蘭家擔子現在全壓在我身上,我不努力我能怎樣?!”
“我也需要成長,成長到可以扛起這個擔子。而現在,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成家!不久之後,你就會有一位嬸嬸。”
納蘭水生的這番話,句句打在莫小寧的心上,讓她站不住踉蹌着退後了幾步。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苦。
這段時間納蘭水生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裡。看着那個一向浪蕩不羈,遊戲人間的浪子逐漸收回了那顆不羈的心。開始忙裡忙外,處理着納蘭家的事物,料理納蘭長生的後世。
他心裡的悲苦,她都理解。
他心裡苦,她也陪他一起苦着。
但是,如今讓她如何接受這個人要去和另一個人成家的事實!
嬸嬸……嬸嬸……她何曾把他當過叔叔了……
莫小寧眼裡的悲涼與悽苦,納蘭水生看在眼裡,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納蘭水生被自己這反應驚到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這疼不是因爲長輩對晚輩的心疼,而是一種……
納蘭水生不敢再想下去了,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壓下去,然後一把將莫小寧推到一旁,冷聲說到:“行了,你別跟着我了,快回去吧!”
說完那納蘭水生大步走到自己的車旁,然後開了車門坐進去。絲毫都沒有停留,直接開車便離開了。
莫小寧癡癡愣愣地看着納蘭水生的車子離開,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失魂落魄的低着頭,向自己家走去。
……
莫家,莫小寧的父親莫巡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莫小寧低着頭進來,然後似乎是沒看到他似的,徑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站住!”莫巡出聲叫住了莫小寧。
莫小寧停下了腳步。
“把外套脫了。”莫巡冷冷的說道。
莫小寧身體一顫,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別讓我說第二遍,把外套脫了。”莫巡冷冷說到。
莫小寧在原地站了許久,然後慢慢的把外套脫了下來。沒有了外套的遮擋,她左胳膊上帶着那塊黑布清晰可見。
莫巡看着那塊兒黑色的布,竟覺得是如此扎眼。胸中怒火騰的升起,直衝大腦。
直接抓起桌上的杯子,用盡了力氣便向沒向莫小寧扔了過去。
怒吼道:“家裡還沒人死呢!你在這是給誰戴孝?!”
玻璃杯在莫小寧腳邊摔碎,碎成了一片片的,就如同此時莫小寧的心一樣。
眼淚在眼裡打了幾個轉,然後終是流了下來。
莫巡看着莫小寧悽苦哀傷的樣子,心裡除了心疼,但更多的是憤怒。她這是把自己當成納蘭家的人了,居然在爲納蘭長生戴孝!
“莫小寧,我告訴你!你和納蘭水生是沒有結果的!他納蘭水生是什麼人?!是我朋友,是你叔叔!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叔叔。!”莫巡大聲說着。
“就算不論這一點,他常年混跡花場,身邊的女人換了多少,你知道嗎?!跟着他女人不會幸福的!”
“我瞭解他!”莫小寧流着淚說到。“他不是花心的人,他和那些女人從來都是發乎情止於禮,或者是逢場作戲的。”
“你都瞭解些什麼?!我只知道,他今年四十一了,你纔剛剛二十,你們相差整整二十一歲!”
“年齡的差距真的這麼重要嗎?!”莫小寧悲哀的說到。
“總之我不同意!”莫巡說到。“我已經和納蘭伯伯說過了,他也理解我。納蘭水生很快就會通過相親成家,你就絕了這份心吧!”
“原來是你!”莫小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她沒想應納蘭水生相親居然還有自己父親的一份功勞!
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納蘭水生對相親的排斥,但在納蘭鴻與納蘭家的雙重壓力之下,他選擇了妥協,即使是違背自己的心意。
“他根本就不願意成家,你們爲什麼要逼他啊!他已經很可憐了……”莫小寧哭喊道。
“沒有爲什麼!這是他身爲納蘭家未來家主應該承擔的責任!欲戴皇冠,必受其重。這個責任,他必須要擔!”
“爸!我恨你!”
莫小寧丟下這句話,然後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反鎖起來。
房間中,是莫小寧絕望的哭聲。
……
秦懷瑾帶着夜希璃和雲太子來的第一站,便是京城的一處標誌性景點——故宮。
因爲是冬天,不是週末,也不是節假日,故宮的人不是很多。周圍有些靜悄悄的。
穿過高大厚實的城門,進入了這座世界上保存最好的古代建築羣。
秦懷瑾坐着輪椅,爲母子兩人擔當着嚮導。
指着前面的那座城門,秦懷瑾解說道:“那裡就是午門,電視劇中常說的”推出午門斬首“便說的是這個門。那邊是……”
秦懷瑾是名牌大學畢業,被喻爲“京城第一公子”的人,滿腹經綸用來形容他毫不爲過。
引經據典,侃侃而談,爲母子兩人介紹着這座故宮。
但是,夜希璃兩人的心思好像不在這身上。
自從進入這裡以後,雲太子的情緒似乎不是很高,顯得有些怏怏的。
夜希璃發現了雲太子的不對勁兒,低下頭問道:“想家了?”
“嗯。”雲太子點了點小腦袋,輕聲回道。
夜希璃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彎下腰,將雲太子抱了起來。
雲太子環住夜希璃的脖子,然後將頭埋在了夜希璃肩上。
“小潤這是走累了嗎?”秦懷瑾關心的說道。“要不我來抱着他吧,我坐着輪椅,抱着他比較輕鬆,也不費力。”
夜希璃搖搖頭,拒絕道:“不用。我們說會兒話。”
說着,便抱着雲太子朝前幾步,與秦懷瑾拉開距離。
雲太子埋在夜希璃的肩上小聲的說道:“這裡跟東盛皇朝的皇宮有些像。我就是在那裡出生的。”
“嗯,我知道。”夜希璃輕輕說了一句。
“母后,我有時候在想,我當初要是不那麼調皮,是不是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了?那裡的父皇和母后肯定很想我。”
“你後悔來這個世界了?那我算什麼?”夜希璃的語氣里居然有些吃味的語氣。
雲太子的心情不知爲什麼,一下子變好了起來。用鼻子在夜希璃的脖子上蹭了蹭。嚅囁的說道:“母后,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潤兒最喜歡你啦!和那裡的父皇母后一樣喜歡。”
“母后,你說那裡父皇和母后是不是有了新的孩子了?”
“也許吧。”夜希璃回到。
“那這麼說,我可能已經有小弟弟或小妹妹啦?”
“嗯。”
“那母后,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生一個小弟弟或小妹妹啊!到時候本太子帶着他們打遍天下無敵手!”
雲太子的這一番話居然讓夜希璃腳下的動作亂了一下。然後雲太子驚奇的發現,夜希璃的耳朵居然有點紅了!
這個重大的發現讓雲太子叫出了聲:“母后!你耳朵紅了誒。”
夜希璃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然後將雲太子放了下來。“既然心情恢復了,那就自己走吧。”
雲太子卻不肯放過夜希璃,拉着她的手,追問道:“母后,你是不是害羞了?”
“沒有。”夜希璃冷冷說道。
“可我看到啦!母后,你可是教過我的不能說謊。你也不能說謊騙我。”
這次,夜希璃選擇了沉默,不答雲太子。
但云太子卻是笑眯眯的說道:“原來本太子母后也會害羞啊!”
並且在心裡暗暗說道: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彥叔叔,那我可以換取一些什麼報酬呢?
夜希璃似乎是看出了雲太子的心思,低下頭對雲太子說道:“這件事不許告訴他。”
“嗯嗯……嗯嗯……”雲太子表面上笑眯眯的答應着。
但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故宮很大,逛了幾個小時,以雲太子的體力也支持不住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以後就不肯走了。
“母后~我餓啦!”雲太子摸了摸扁扁的的肚子說道。
“夜小姐,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出去吃飯吧。這裡再逛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都是千篇一律的。”
夜希璃點了點頭,道:“可以。”
然後,夜希璃在雲太子面前蹲了下來。
雲太子嘿嘿一笑,然後美滋滋地爬上了夜希璃的背。開心說到:“母后,你真好。”
秦懷瑾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突然恍惚了一下。
原來如此冷清淡漠的一個人,也會有如此母性一面的時候嗎……
秦懷瑾領着幾人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較近的餐館,進去將午飯解決了。吃飯時,秦懷瑾接到了一個電話。和電話裡的人說了幾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然後秦懷瑾對着夜希璃說道:“夜小姐,有沒有興趣去一家會所玩兒一玩兒。京城的景點一天兩天是轉不完的,我們明天再繼續如何?”
夜希璃理沒有理他,反而低頭看向了雲太子。雲太子剛將一整杯飲料喝下肚,打了個小飽嗝。
看到夜希璃看向他,知道是詢問他的意見呢,便笑眯眯的點了點小腦袋。“好啊。”
會所?他也想去看看。說不定也像那次慈善拍賣會一樣好玩呢。
“鳴壯,去結賬,然後我們就走吧。”
……
紅頂會所,京城的一家頂級私人會所。紅頂會所的主人明面上是隱世家族柳家的大小姐,柳夏長(zhang),但很少有人知道,這紅頂會所的真正主人其實是經常京城第一大少,秦家的秦懷瑾。
秦懷瑾的黑色奧迪停在了會所前面。
雲太子從車裡下來,看着面前的紅頂會所,有些失望的說道:“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跟黑子叔叔的那家黑玫瑰酒吧差不多。”
秦懷瑾背後推着輪椅的畢鳴壯眼中閃過一抹憤怒。
一直跟着秦懷瑾的他可是知道這家紅頂會所到底是花了錢花盡多大的功夫建立的。如今居然被一個不識貨的小娃娃說和一家酒吧差不多。
他覺得這是對秦懷瑾莫大的侮辱。但秦懷瑾在,他卻不問發作,只能在心裡忍着。
秦懷瑾卻是無所謂的一笑,對着雲太子溫和說道:“雖然外面看起來普通,但裡面可是大有乾坤,不信我們進去看看?”
這時一輛紅色的奧迪也停在了秦懷瑾車的旁邊。兩輛車的樣子除了顏色不同,看起來似乎還是同一個款式的。
車門打開,一隻穿着黑絲襪的腿先從車裡邁了出來。然後腿的主人慢慢從車中出來。
一頭染的微黃的長卷發,火爆的身材,嘴角勾着一抹妖豔的笑容。有着顛倒衆生的魅力。
女子走到秦懷瑾的旁邊,等看到他旁邊的夜希璃後,眼中迅速閃過一抹異色。然後對着秦懷瑾笑着說道:“秦大少,這能邀請到你來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啊!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還是有美相伴呢,你不會在怪我打擾了你的好事吧。”
語氣中無不透着濃濃的酸味。
秦懷瑾笑着說道:“你柳大小姐親自相邀,我怎敢拒絕呢。”
“我給你介紹一下。”秦懷瑾指着夜希璃說道:“他叫夜希璃。是養心門門主蘇養心的得意弟子。也是如今養心門的少門主。”
柳夏長在聽到秦懷瑾的介紹時,並沒有太多表情變化,似乎只是在聽一個平常的人的介紹。
接着,只聽秦懷瑾接着說道:“夜小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彥家少爺彥涼親口認定的妻子。”
“哦,是嗎?”柳夏長開口了。“彥家那位爺居然也開始親近女人了?”
雖然這語氣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夜希璃卻從那雙妖媚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敵意。
夜希璃可以肯定,那是針對她的。
納蘭家,納蘭水生從別墅中走出。鬍鬚颳得乾乾淨淨,脊背挺直,西裝筆挺,但還是蓋不住眼中那深深的疲憊。
納蘭水生站在門口,擡頭看了看天,然後深呼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氣全部呼出來。
擡步便準備走時,莫小寧拿着一件大衣從他身後走出,擋在了他的前面。
莫小寧將大衣遞給納蘭水生,然後怯怯的說到:“你把這個帶上吧,外面冷。”
納蘭水生把邁出的步子收回,沒有接那件大衣,不耐煩的對着莫小寧大聲說到:“莫小寧,和在說一遍,你別再跟着我了行不行!我是要去相親,你一個女孩子跟着我算什麼?”
莫小寧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拿着大衣的手瞬間捏了起來,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纔敢開口小聲說到:“你能不能……不要去相親?”
“我不去相親,又能怎樣?!我大哥已經不在了,我爸又是那種狀態,納蘭家擔子現在全壓在我身上,我不努力我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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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一點是充數的,我明天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