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林景墨已經度過危險期,但是什麼時候能甦醒,就連醫生都不敢說。
顧然之只知道每天醫生都來給他檢測,說數據都正常。
開始,顧然之還是很鎮定,每天都小心地給他擦身。可是,一直過了一個星期,顧然之開始坐不住了。
她不由得在想,在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林景墨頭部受傷,後來他整整昏迷了一年。
最終,他還是醒來了。
那個時候,顧然之在監獄裡,她每天都在想着這個昏迷的男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她不太願意去回憶那段黑暗的歲月,但是那種心情,顧然之依然記得那麼清晰。
現在,她在他身邊陪着,顧然之用棉籤沾了水,給他潤嘴脣。
“九哥,這次是我陪着你,你不要睡這麼久好不好?雖然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但是我想你可以快點醒,然後陪我說話啊。”顧然之託着下巴看着他,真的很神奇,看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覺得看膩了。
她也不知道林景墨能不能聽見她的話,她幾乎把他們從小到大在一起那麼久發生過的事情,都在他耳邊說起。
顧然之自己也是在回憶,她想起第一次見到林景墨的時候,第一次來大姨媽,她哭着找林景墨。第一次在學校打架,第一次吵架,林景墨有次真的生氣了,整整一個星期沒理她。
他們在一起,經歷了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可是不管經歷了多少風雨,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對方了。
第十天,顧然之都想哭了,林景墨還是沒有一點的反應。
在他動完手術這十天,顧然之也整整瘦了一大圈,每天晚上,顧然之都守在林景墨的病牀邊。
她都不敢怎麼睡,累了就趴在他的身邊睡一會,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覺得靠他近一點,她可以安心一些。
林詠樂過來看她的時候,看到她的下巴都尖了,真擔心如果哥醒來,看到她這副樣子,他會心痛成什麼樣子?
第十一天的清晨,盛夏的太陽早早升起,撒下萬丈的光輝。昨晚下了一場雨,留在葉子上的水珠,閃閃發亮。
林景墨感覺自己經歷了一段漫長的黑暗歲月,有一個聲音終始都在他的耳邊響起。這個聲音很熟悉,提醒着他要撐住。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一顆小小的腦袋靠在牀邊,她的樣子是那樣的疲倦。
林景墨費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想要說話,卻發現話好像都咽在喉嚨裡。
顧然之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有東西都動,她一下子就驚醒,然後睜開眼睛,發現林景墨的眼睛睜開了,正看着自己。
她眨了一下眼睛,再仔細地看了一下,發現不是自己在做夢。
“九哥,你醒了?”顧然之輕輕地問,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會嚇走了他似的。
林景墨想說話,可是說不出來,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
顧然之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她深呼吸了一下,“九哥,你別急,我去找醫生。”
顧然之剛站了起來,又發現自己蠢死了,“九哥,我按鈴,我不要走,我一秒都不想離開你。”
林景墨嘴角微微上揚,顧然之笑得跟朵剛盛開的花兒似的。
醫生很快就進來了,林景墨甦醒,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
接着,醫生給林景墨做了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證明,林景墨這會兒是真的從鬼門關回來了。
第三天,林景墨終於能開口說話了,雖然聲音聽起來很沉,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在顧然之的眼裡,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帥的男人。
“老婆,辛苦你了。”看着她瘦了一大圈,這會好了,好不容易養回的一點肉,又給瘦回去了。
顧然之搖了搖頭,“老公,我不辛苦,我現在真的很開心,你知道嗎?真的很開心,我覺得老天爺對我真的太好了。”
“老婆,你瘦了。”林景墨伸手摸着她的臉,終於沒有讓她失望,他回來了,從鬼門關一路艱辛回來了。
顧然之嘴角微微上揚,握着他的手,“老公,瘦了正好,可以美美地穿婚紗。”
“好,美美穿婚紗,我以後再把你養回來。”林景墨這口氣,就好像是在養豬一樣。
現在顧然之心情好,就不跟他計較了。
“行,給你養成豬,反正你不嫌棄就好。”
就在他們濃情蜜意的時候,兩個小寶貝走了進來。
“爹地……”
“爸爸……”
“乖了。”林景墨伸出另外一隻手,摸了摸這倆小傢伙,他們倆是上天送他跟然之最好的禮物。
“爹地現在沒事了,你們都別擔心,爹地現在還需要休息,媽媽還不能回家陪你們。等你們爹地好了,就會回家了。”這陣子,這倆小傢伙都算乖,在老宅裡顧然之也放心。
“媽咪,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寶的。”林家佑拿出一副大哥的模樣,其實他很喜歡小寶這個妹妹,長得漂亮不說,還乖巧,讓他深深地體驗到做大哥的樂趣。
“乖了,等你們爹地病好了,媽媽再好好陪你們。”
有顧然之的精心的照顧,林景墨的氣息一天比一天好。
一個星期以後,可以下牀了,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酸了。
不過頭髮還沒有長出來,好在顧然之一直說,他光頭的樣子,比之前還帥。
好吧,雖然他知道顧然之說得有點兒違心,但還是成功取悅了他。
老婆覺得帥纔是最重要的,又過了大半個月,林景墨總算康復出院了。
不過醫生交待過,不能太操勞,省得用腦過度。於是,林景墨有了理由,讓林詠樂繼續負責公司的事情。林景墨甚至無恥地想,家佑快點長大就好了,18歲都成年了,也可以接手公司了。
林景墨出院以後,就決定舉辦婚禮,婚禮不在於豪華,只在於溫馨。
在婚禮的前兩天,顧然之和林景墨去了一趟監獄,見一下顧惟東。
從監獄出來,林景墨摟着顧然之的肩膀,“老婆,我會託人讓爸早點出來的。”
當林景墨看到顧惟東此刻的模樣,當年有什麼的恩怨都散了。
顧然之鼻子有點兒酸,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是抱緊了這個男人。
林景墨揉了揉她的頭髮,她心裡在想什麼,他還是想得出來的。從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他只要未來,未來的日子有她陪着,比什麼都好。
婚禮訂在林景墨病癒後的半個月,這一天,顧然之穿着漂亮的婚紗,秦菲是伴娘,唐嶸是伴郎。
顧小寶和林家佑是花童,婚禮就在星湖灣的家舉扮,參加婚禮的人不多,但是對方最好的朋友。
秦菲看着顧然之,雙手握在她的肩膀上,“然之,你今天真漂亮,林景墨看到你,一定會迷死的。”
顧然之聽了她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你跟唐嶸不是也快結婚了嗎?到時候你一定會更加漂亮的,唐嶸纔是迷死你了。”
“嗯,我們都結婚了,就剩下我哥是大光棍了。”秦菲心想,其實大哥長得也挺帥的啊,爲啥就一直找不到喜歡的?當然了,顧然之是不能算的。
“說不定適合他的人,很快就出現了,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了。”
樓下,秦隆拿了一杯香檳,心情有那麼一點兒複雜。顧然之的婚禮,他怎麼能不來參加?不過,看到她幸福就好。
傅海藍有些鬱悶,她穿不習慣這麼高的鞋子,後腳跟已經有些磨破皮了。
她忍不住走到後花園,想找個人少的位置休息一下,她坐在假山後面的噴水池邊,脫掉了那雙不太合腳的新鞋。
傅海藍脫掉鞋子看了一下,後腳跟都磨出血了。
秦隆一直躲在假山後面,看到一個女人竟然在他面前掉鞋。
他走了出去,輕咳了一聲,傅海藍沒有想到這裡會有人,提着鞋子嚇了一跳,沒站穩,直接就掉到噴水池裡。
秦隆看着那個在水裡的女人,她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裙子一溼,內衣都露出來了。
傅海藍一臉狼狽從水裡站了起來,看到眼前的男人一臉笑意。
她抹了一下臉上的水,這個男人怎麼這麼討厭?看着別人像小丑一樣,他很開心嗎?
秦菲剛纔站在陽臺上,看到傅海藍掉到水裡,她趕緊喊顧然之,“然之,有好戲看啊,你看看那個女的是誰啊?”
顧然之拖着長長的婚紗走到陽臺上,她打量了一下,“那個是九哥的表妹傅海藍,不過她去國外好多年了,最近纔回來的,以前我和九哥還跟她一起玩。”
“人怎麼樣啊?你說會不會是我哥的緣分到了?”秦菲突然間覺得很有趣,如果是換作平時,大哥怎麼可能會多管閒事?他這種人就是這樣,不相關的人,是連眼尾都不想看對方一眼的。
這會兒,他竟然脫掉自己的外套給那個女人?
“海藍其實挺好,我那個時候剛失去媽媽,她就像個姐姐一樣照顧我。後來她出國了,我們聯繫就小了,她聽說我跟九哥結婚,就從國外趕回來參加了。”
“行,我知道了,你說好的話這人肯定也差不了,我得叫我哥努力點。”
顧然之挑了一下眉頭,海藍會喜歡像秦隆那樣的男人嗎?
樓下,傅海藍紅着臉,因爲她自己也發現內衣都透出來了,偏偏她今天爲了喜慶,還穿了一套紅色的內衣。這會兒,格外的明顯。
“你住在哪?衣服我明天還給你。”傅海藍都不敢去看秦隆的眼睛,事實上,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大,她都很想逃。感覺自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什麼都給他看光了。
“不必了。”秦隆覺得,一件西裝而已。
“不行,那我明天託表哥還給你。”說完,傅海藍準備想走。
“林景墨和顧然之明天要去蜜月,算了,你要是真想還,送到這裡吧。”
傅海藍點了點頭,“嗯,謝謝。”她不太喜歡這個男人,也不想欠他的人情。
說到底,她弄得這麼狼狽,還不是他害的。不過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身上披着這件外套,是這個男人的。
秦菲在樓上看着,看着傅海藍走了,急了,“然之,傅海藍要走了,怎麼辦?”
“沒事,她不是拿了秦隆的衣服嗎?這肯定要還的,你盯着你哥,記得要人家還衣服。”
秦菲嘴角邪惡地上揚,“我明白了,這衣服肯定要還的,高級手工訂製的啊,我哥的衣服每一件都不便宜的。”
此刻,秦隆一定想不到,樓上的兩個女人已經開始在算計着他了。
婚禮儀式正式開始了,明明已經領了結婚證,可是顧然之還是忍不住緊張。
林景墨卻有一種莫明的興奮,這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這是他們在衆人見證下,滿滿的祝福下,顧然之穿着純潔的婚紗,走到他的身邊。
考慮到林景墨的身體情況,婚禮的儀式簡單,大家放過了他們,沒鬧洞房。
所以,到了晚上,顧然之換了一套傳統中式禮服,陪着賓客喝了一杯,便回房了。
都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也知道他們的情況,誰也不敢灌林景墨喝太多,他們能在一起,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林景墨喝得不多,就是少喝了兩口,便放人了。
房間裡,大紅蠟燭正燃燒着,顧然之坐在牀邊,心情有些緊張。
林景墨打開門進來,看到那個長得跟天仙似的人兒,他的心情就更激動了。
“老婆……”林景墨在牀邊坐了下來,翻開她的紅頭蓋。
顧然之轉頭看着他,“老公,你今天累不累?”
對於顧然之來說,沒有什麼比林景墨的健康更重要的事情。
“不累,我今天很開心。”說完,林景墨摟着她的後腦吻了起來。
顧然之有些擔心,這些日子以來,她擔心林景墨的身體,所以這陣子,最多就是親一下,都不敢有其它情況發生。
“老公,可以嗎?”
林景墨將她放到牀上,她身上這套衣服,很傳統,釦子解起來有些麻煩。但是林景墨很耐性,一顆一顆解掉,“老婆,今晚是屬於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老公肯定沒問題。”
旁邊燃着大紅蠟燭,影出了他們彼此纏綿的身影,幸福一路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