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小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嗷嗚。”我也不知道。
“嗯?”檢辭凶神惡煞,那副威脅的嘴臉在白虎嚴重堪比黑白無常。
“嗷嗚……”真的不知道,它突然就冒出來掀了我的窩,還把我的獠牙打斷了,不信你看!
它呲牙,左邊的獠牙果真沒了一半,牙齒上還留有些血跡,看起來好狼狽。
檢辭身後,除了正安撫小狐狸的青媚,其他人見此場景都一臉詫異。就連“處事不驚”的尼姑,“道貌岸然”的道士還有那“狡猾”的書生,都對檢辭投去注目禮。
這是怎麼個情況?
影一本來還以爲免不了一場打鬥,影七早就摩拳擦掌,準備一聽到老大發話就衝上去大顯身手了,沒想到畫面竟然會變得如此的詭異。
可是把萬壽之王當貓一樣提着,這樣真的好嗎?
正當各人訝異之際,白虎的吼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嗷嗚嗷嗚嗷嗚……”
脖子上的毛真的要掉光了!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真的掉光了,可是很難長回來到時候會很冷的嗚嗚嗚……
小狐狸好歹有點良心,從自己嚮往已久的懷抱裡擡起頭來,可憐兮兮地朝青媚叫了聲,又將目光投向白虎。
“你想讓我們放了它?”
小狐狸又嗷嗷了兩聲,青媚覺得大概是自己以前養過一隻狐狸有經驗了,纔會聽得懂小狐狸叫聲中的意思。
她擡頭看向檢辭,目光正巧與檢辭的視線撞在一起,檢辭卻很快把頭轉回去,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她知道他是在吃醋,心下覺得好笑,剛想開口喚他的名字,卻突然想到身後的那幾人,便改口乖巧地喊了聲“師父”。
她懷裡的小狐狸不明真相,似乎被她這聲“師父”刺激的一個機靈,用鄙視的眼神看向檢辭……
好嘛!竟然還玩養成!
那邊檢辭的後腦勺上好像也長了隻眼睛一眼,馬上轉回頭來惡狠狠地看向它。
看那眼神,明明是在說:臭狐狸,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丟到萬丈懸崖下面去,讓你永遠都爬不上來!
小狐狸見此氣不打一處來,十分想衝上去狠狠地咬一口那個沒良心的傢伙,虎毒還不食子呢,他竟然……嗚嗚嗚,早知道不該對那個傢伙有任何期待的,爲什麼聽到那傢伙一點都不留情的威脅,他還是會難過?
果然還是孃親對他最好了。
既然這樣,以後可別怪他霸佔着孃親!
於是乎,這一家三口陷入了十分詭異的戰爭中,大狐狸和小狐狸之間劍拔弩張,青媚卻在思考自己爲什麼,會對這隻小狐狸有莫名其妙的親暱感,感覺好像比喜歡檢辭還要喜歡這隻小狐狸……
難道春藥真的都水性楊花、喜新厭舊、見一個愛一個?
這個認知着實把她自己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否認了。
纔沒有,她當初喜歡那隻小白虎也只是有點喜歡而已,看小老虎沒人照顧,聯想到當時的檢辭。
她剛剛遇到檢辭的時候,可憐的小狐狸似乎已經被餓了很久了,見了她就膩歪在她懷裡不肯離開,所以當看到同樣可憐兮兮的小
白虎時,她那少有的母性因子纔會被激發。
只是沒想到檢辭那麼愛吃醋,硬是找機會趕走了小白虎,後來還把長青山乃至周邊的幾座山峰上的毛絨小動物清理了個乾淨。
她心裡好笑,卻假裝不知道。
可眼前這隻小狐狸不一樣。
她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把它留在身邊,也不會讓檢辭有機會把它趕走。
好可愛的小狐狸,它的毛髮和檢辭的一樣純白如雪,在陽光下反射着淡淡的流光;它的眼睛黑白分明,裡面點綴着星星,有點像檢辭,卻更加明亮,檢辭的眸子比它深邃一些,還有它帶了點粉紅的小鼻子,真是像極了檢辭沒化形之前的模樣。
難道說這隻小狐狸和檢辭有淵源?她纔會愛屋及烏?
它如果化成人形,會不會長得像檢辭?
莫名其妙,她心中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檢辭對她懷中的小狐狸充滿惡意,彷彿下一秒就會衝上來把它從她懷裡搶走,再一腳踹地遠遠地。
餘光裡小狐狸似乎也正看着檢辭,等她垂頭去看它的時候,小狐狸急忙把頭埋進她的懷裡,欲蓋彌彰。
不管小狐狸是什麼用意,她只覺得好笑,心中對小狐狸的喜愛更甚了。
“放了它吧。”
白虎聽此,四肢在半空中撲騰,一雙大眼睛看向青媚,幾乎要流出眼淚來。
它又飛快地瞟了眼青媚懷裡的小狐狸,看他的眼神似乎也在示意它可以離開了,幾乎又要流出感動的淚水。
青媚慢步走過去,看到白虎頭上一個小小的特殊的花紋,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是……”
檢辭終於放開白虎,順便給了它一腳示意它快滾。
白虎被踢得生疼,在地上滾了幾滾,心裡卻是歡快的,站起來毛都沒抖撒開腳丫子往山下狂奔。
它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來長青上了。
它還發誓,以後看到狐狸絕對繞道走!
青媚目送白虎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中,回過頭來看檢辭,檢辭拍乾淨手上的老虎毛,雙手背在身後,確實有點當師父的樣子。
她身高只到檢辭腰間,每次看他都得仰着頭。
以前檢辭會怕她累着,每當她看向他的時候他都會彎腰把她抱起,讓她能平視自己。
或者他會蹲下,微微仰頭看她。
而今天,他站在她面前,目光若有若無落在她懷裡的小狐狸身上,一雙手握緊了又放下,似乎忍得很辛苦。
“剛纔那是不是以前的那隻?”
後面還有人在看着,她不好明着問檢辭剛纔那只是不是他們以前養過的小白虎,只能指代着問。
檢辭冷哼一聲,把頭扭過去不理她。
青媚朝他吐了吐舌頭,低頭揉揉小狐狸的腦袋,也不再去求證事實,對小狐狸說道:“他不理我,我們也不理他。”
檢辭的眉又擰成一團。
他好像聽到那隻臭狐狸在咯咯笑!
該死的,當他死了嗎?
他回頭惡狠狠地瞪向小狐狸,卻見它用頭拱了拱青媚,再回頭用得瑟的眼神看着他。
“不準養
狐狸!”
嚴厲的語氣,再次將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他們“師徒”二人身上。
那書生一邊搖頭一邊嘖嘖,他爲什麼會覺得那個白衣師父在跟小狐狸爭寵呢?
他一定是太長時間沒有讀聖賢書,才生出這些奇奇怪怪的錯覺。
禮法雲: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又有: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父和徒弟就像父親和子女一般,父親怎麼會跟子女的寵物爭寵呢?
啓程來這裡之前他是想帶一本聖賢書來的,可影一覺得帶上他就已經是個負擔了,他們只帶一個負擔上路,要麼帶他,要麼帶書,讓他自己選。
他只好委曲求全選擇帶自己,現在出問題了吧!
檢辭邁開長腿跟上青媚,還想複述一遍,卻見青媚轉過身來,先是挑眉看他,臭小子入戲挺快的嘛,竟然想用師父的身份壓他。
檢辭微微一愣,卻見她又馬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師父……”
檢辭:“……”
“師父,這隻狐狸好漂亮,我真的想要嘛……”
檢辭:“……”
他從沒見過青媚這樣渴求的表情。
以前他送青媚小禮物,青媚雖然會笑着接受,但他看得出青媚並不是真的喜歡那些東西,而是喜歡他的心意。
他有這樣的認知,他覺得很開心,不論青媚喜歡的是什麼,只要她開心,只要她願意接受,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如今,青媚竟然爲了那隻臭狐狸用這種眼神看他,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她真的有這麼喜歡小狐狸,比喜歡他還要喜歡?
他想問,又不敢問。
青媚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走到他面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
她壓低了聲音,爲了不讓後面的人聽見。
“你看它好可憐,它一定是和它爹孃走散了纔會被老虎追到這裡來。讓我把它帶在身邊吧,說不定以後能碰到它爹孃,到時候我就把它還給它們。你看它長得好像你小時候。要不是它長得和你小時候一樣,我纔不會喜歡它呢。”
檢辭:“……”他停頓了好久,才擠出幾個字,“你喜歡它?”
他這邊還沒得到求證,青媚懷裡的小狐狸卻不幹了。
什麼叫要不是它長得和那個臭傢伙小時候一樣,她就不會喜歡它呀!
小狐狸氣呼呼地在她懷裡冷哼,聲音清脆悅耳,實在惹人疼愛。
青媚忍不住一邊揉它毛茸茸的腦袋,用祈求的眼神將檢辭望着。
“師父!”軟綿綿的語氣,真像是在撒嬌。
青媚以前沒這樣求過檢辭,如今這撒嬌的語氣用起來不想竟然如此得心應手。檢辭乍一聽聽她這樣的聲音,從心尖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很快地傳遍全身,令他如沐春風。
就那麼一個晃神,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不堅定,一個“好”字在大腦作出決定之前就已經從嘴裡溢出。等他回神,看青媚正捧着小狐狸想咬一口親下去,他連忙伸手擋在小狐狸身上,青媚的手親在他手背,他的手背又傳出酥酥麻麻的感覺,遍佈全身。
小狐狸卻在一邊不滿地哼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