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說到了點上,還做作的模仿着趙紅蓮的語氣,嗲嗲地說道:“無憂,當年是母后做錯了。母后不該因爲太愛你父皇而惹怒了他,以至於連累到了你。母后已經知道錯了,可是你父皇他不肯原諒我。他不喜歡我,以至於連我生的你也不喜歡,所以你必須要爭氣。只要你有本事了,宮中才有我們母子的容身之處。”
說完了,她又甩着帕子嘖嘖直嘆道:“嘖嘖嘖,小孩子就是這樣天真癡傻而又愚笨好哄啊!誰能想到而今威風凜凜的永夜太子幼年時,是那般的蠢呢!最可憐的,是皇貴妃娘娘,不止要日日夜夜看着殺死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她的孩子當成出氣的玩具。還要看着她的丈夫與兒子被徹底離心,便是做了鬼都把眼睛給哭瞎了啊!”
“你恨朕?”獨孤漠然臉頰一半明一半暗,瞧不出確切的臉色。
被他威冷的視線定定地看着,身爲奴婢的玉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害怕的寒顫。但是很快,她又壯起了膽子,不憤道:“奴婢不該恨你嗎?若不是你,奴婢還活得好好的,不多久就能出宮風風光光的嫁人了。”
怕什麼?這幾十年來跟着趙紅蓮,她的靈魂已經強大了很多。至少幻化成皇貴妃的樣子。
而皇上卻是新鬼,雖然身上還有些帝王之氣,但是他靈魂太虛弱了,據說是因爲活着的時候曾遭百鬼啃噬。
他現在這個風一吹就像要散的樣子,就算真的生氣要打她,她也不怕。
哪怕是是不敢對他動手,但要逃掉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獨孤漠然冷幽幽地說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就該明白自己天生就是賤命。若非嵐兒心善對你好,你哪裡來的風光?給你三分顏色,就以爲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了嗎?不堪擡舉的東西。”
身爲下人,護不了主,讓主了死得這樣慘。還敢到他面前這般張狂,簡直是不知所謂。
哪怕是做鬼了,獨孤
漠然身上的帝王氣勢也是絲這不減。他冷臉這麼一說,玉婉頓時就嚇得腿軟地跌坐在了地上。
而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醜態,她臉一下子變得扭曲。因爲靈魂無定型,她臉這麼一扭曲,就真的完全扭曲了,看起來恐怖而醜陋。
連忙飄起來,扭曲着一張鬼臉張牙舞爪尖銳的叫道:“你再高貴又如何?不一樣也要死。皇貴妃再好又如何,她已經被主人折磨得就要灰飛煙滅了。”
微微顫動的手被背到身後,獨孤漠然眼神深遂地望着發狂的玉婉:“這就是今晚,趙氏讓你來見朕的真實目的吧!她想引朕過去,她想要做什麼呢?”
玉婉被他說穿了來意,一下子有些慌張,但很快又得意地說道:“那你去嗎?主人說了,你若是不去,她就要讓皇貴妃在明早太陽升起的時候,煙消雲散的。”
“我先讓你煙消雲散了再說!”一道稚嫩的聲音自頭頂上傳來,玉婉跟獨孤漠然同時擡頭,就見那牆頂上,一襲紅衣的絕色男子抱着個胖嘟嘟的小童。
說話的是那小童,紅衣男子似能看到一般,揮袍一道強勁的靈力轟擊過來,玉婉頓時被打得身子都散開了。但很快,那些散開的煙塵又聚到了一起恢復了她的樣子,只不過卻變得要透明瞭許多。
鬧鬧連忙指着玉婉的方向:“在那裡舅舅,皇祖父已經到我們身邊來了。你再用力,這次要一下子殺死這個危言聳聽的怪物。”
隨着他的話語,杭千縱果然又加施靈力重重轟擊了過去,玉婉尖叫一聲,身子頓時化成了一縷飛煙,消失在了夜色中。
當然這個情形只有獨孤漠然和鬧鬧看得到,眼見着玉婉已經沒有了,獨孤漠然才慈藹地笑着揉了下他的腦袋:“你不是睡着了嗎?”
“我是睡了啊,可是我聽到皇祖父的聲音就醒了。”鬧鬧說着,伸手去虛握住他的手,“幸好我來了,不然皇祖父都讓那個壞鬼給欺負了。”
“呵呵……”獨孤漠然輕笑,“是是是,我們承玖今天救了皇祖父,是個小英雄。”
“那是!”鬧鬧得意地點點小腦袋。
杭千縱聽不到獨孤漠然說話也看不到他,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就在身邊,因此對於鬧鬧這種跟‘空氣’對話的行爲,也不覺得奇怪驚悚。
不過爲免城樓上值夜的士兵嚇到,他就不急着回城樓了,至少要等他們祖孫把話說完了先。
“皇祖父,你不要自己跑掉好不好?鬼話都不可信的,剛剛那個肯定是騙你的。”笑完了,鬧鬧歪着小腦袋要求道。獨孤漠然笑了:“鬼話不可信,那你還信皇祖父的話!”
“呃……”說錯話了,鬧鬧結舌了下,很快又說道:“這怎麼能一樣?皇祖父是九君之尊,就算做了鬼也是一言九鼎。剛纔那個壞鬼就不一樣了,我聽到她尖利的笑聲,就感覺全身發麻,太難聽了。”
獨孤漠然但笑不語。
鬧鬧又道:“好不好皇祖父?你答應我不要走了,不要走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不然爹和孃親會擔心的。”
獨孤漠然望着這個過早的早熟和聰明懂事的長孫,考慮了會兒,才鄭重道:“不然這樣,以後皇祖父無論去哪兒,都要先過問承玖的意見。承玖答應了我纔去好不好?”
鬧鬧想了會兒,覺得這個答應也能接受,他點頭:“那拉勾,你要說話算話!”
“不是你說的,皇祖父做了鬼也要一言九鼎的。”獨孤漠然笑着嘴他勾了下小拇指,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去城樓那邊吧!不然大半夜的,叫人看到我們站在這屋頂上怕不要嚇到。”
“好吧!舅舅,我們過去了。”被杭千縱帶着在半空中飛起,鬧鬧還不忘時刻關注着後面獨孤漠然的影子。
似乎怕他眨眨眼睛他就跑了,孃親讓自己看着皇祖父的。這還是孃親第一次吩咐他做正事,要是他把皇祖父看跑了,那他也太沒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