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面紗下的笑容猛然一滯。
她豈會聽不懂獨孤傾歌的意思?他們是合作關係,是平等的,她不能傷害他最在乎的人,否則他就會報復到明珠身上。
該死!
果然是談判的一時候,一方輸了就會輸得徹底。夜月心中恨得要命,可是她已經不敢輕易激怒他。
已經撕破了臉,獨孤傾歌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明明看她不順眼,卻還要好聲好氣地哄着她了。
今天,她用蠱蟲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教訓,這會兒他怕不是吃了她的心都有。若再試圖要求些什麼,恐怕要弄巧成拙,激得他現在就跟她拼起命來。
就算要做,也得過段時間,等他氣消些了再說。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可以說不怕死的話。但等過段時間,等他冷靜下來了,她就不信他真的就捨得下這榮華富貴,滔天權勢,美人如雲……
到那時,今天這被壓制的屈辱,她總是會跟他討回來的。呵……
想到這裡,夜月迅速忍下了恨怒,笑着說道:“放心,怎麼說也是十八年的師徒。只要你能滿足師父的要求,師父也不會太過爲難你的。”
獨孤傾歌冷冷掃了她一眼,說道:“拿解藥給她,兩顆。”
既然已經決定了暫且忍耐,夜月當然就不會再爲了一些態度上的小事,挑釁他。
笑着應了,走過去給雲舒婷餵了藥,又給她解了穴。
二人的談話,雲舒婷都聽到了。
這會兒她心裡對獨孤傾歌已經半點怨恨都沒有了,甚至還覺得他有點可憐。
分明處於逆境中,也能保持理智,運籌帷幄間佔在上風。哪裡像她?剛剛聽了夜月那些話後,嚇得腦子都懵了。
若是被威脅的人是她,她幾乎可以想象,十有**會是她哭着割城賠款的結果。
可惜這個出身高貴,驚才絕豔的男人,運氣卻實在太差。竟從小就被這個不懷好意的老女人盯上,落下個要受制於人的結局……
而她?她何其無辜!
這個老女人,怎麼可以莫明其妙就把手伸到她頭上?
呵,獨孤傾歌跟她有師徒情份,她勉強說起來是對他有授武之恩。
可是她,她不欠這老女人任何東西,她雲城也不欠這老女人的任何東西。她也敢挑釁,真當她雲家是隨便能捏的軟柿子了。
不多久,傾王府的人先先後後醒了過來。
獨孤傾歌喊了管家來,下了第一個命令:“來人,將飛廉給本王帶過來,凌遲!”
秦歌來的時候,獨孤傾歌正讓人搬了椅子坐在院中,端着茶杯觀看侍衛對飛廉施以千刀萬剮的凌遲之刑。旁邊站着被召集來觀刑的,傾王府所有的在職人員,包括幕僚與下人。
觀刑期間,免不了要從人羣中抓出幾個露出心虛恐慌之色的,一併行刑。
慘號哀叫,痛哭求饒,血流成河……這些都沒能讓他有絲毫的軟化。
他要讓王府的人看清楚,吃着他的飯,拿着他的俸銀卻背叛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
“這是怎麼了?三殿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秦歌自天外飛馳而來,無聲落到地上。有些驚訝,有些不忍地別開臉,不敢看的樣子。
“你有什麼事?”獨孤傾歌幽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現在看任何武功比他高,出入他傾王府如無人之境的人都看不順眼。
若非秦歌是父皇的人,他現在就想讓人把他也拉過去,剮上幾刀。
秦歌看着滿院的人,笑道:“三殿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獨孤傾歌神色冰冷,他心情極差,但心情再差日子也不能不過。秦歌來,想必是父皇有事找他。
他放下茶杯,跟他走開,臨走時還下令道:“先停下,等本王回來,再繼續。”
他要親自數着,必須剮夠一千刀,那些背叛了他的人,纔有資格去死。
“皇上讓我帶你進宮,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先前來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你在屋裡,那個咳咳……”秦歌有些尷尬地輕咳着說道,“你當時在寵幸女人,我就先走了。”
獨孤傾歌看了他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轉身,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到屋頂上。
而後,身形如大鵬展翅,挑着人少的地方,往皇宮的方向飛掠而去……
——
因爲不想浪費時間,隊伍中也沒有不會武功體力差的人,所有人都騎了馬,因此杜秋下了加緊趕路的指令。
原計劃天黑趕到下一個城池投宿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就到了。於是,就沒有停,繼續往前。
傍晚的時候,在馬隊即將進入第三個城池時,天引忽然打過馬過來,稟報道:“主子,太子妃,天引有事稟報。”
馬車很大,如同一個移動的房子,裡面牀櫃即有。
沒有鬧鬧在,獨孤永夜又適在不是適合閒聊的人,因此馬車裡面顯得有點安靜。杜秋不願意多浪費時間,正盤坐着牀上鍛練自己的內功,也就是神識。
她將神識探出去,試着如何更加熟練的收放,以及儘量擴展神識覆蓋範圍。外面發生什麼事,她都已經‘看’到了。不過因爲身邊有人處理,她就沒中途停下來修練。
獨孤永夜舒適地斜倚在她身後,手持着一薄書冊在看。
因爲他的內力是需要吸取月精星輝的,白天修練起來事倍功半,所以就將時間空下來學其他東西了。
不久的將來,他們就將前往中洲。在此之前,自然是要先熟悉中洲文化,不要去了之後,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俗世過去的土包子,下意識就想欺負他們。
他現在看的就是杜秋給他的靈藥譜,裡面有着各種方子,是中洲分藥師夢魅以求的東西。
不僅如此,杜秋還取了不少靈藥出來,讓他對着書冊辯認,並熟悉它們的用途與用法。
他如此對來自中洲的東西興趣正大,認藥正認得興起,聽了天引的聲音,只淡淡道:“說!”
“是八殿下!”天引道,“他穿着跟東宮龍衛一樣的衣裳,跟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