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水汪汪的,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的眼睛,又怎麼能讓人忍心拒絕。
“記得,你突發**官衰竭,肝,腎,尤其衰竭嚴重。”
顧溫溫瞭解傅燎的人品,他從來說一不二,正直豁達。
他說的話,那麼,必然是真的,絕對差不了了。
“傅燎大哥,那你還記得別的事情麼?”此時,傅燎就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就想牢牢地抓住,她可以信任他。
傅燎皺了皺眉,神態嚴肅認真地搖了搖頭,並伸手將顧溫溫扶起來。
一道深沉而帶着黑暗火焰的目光,一直緊鎖在自己的身上,這一點,他心裡清楚。
傅燎回頭朝那道目光看過去,不出意外,看到了傅城站在剛剛的地方,眼神幽暗地盯着自己。
“喬寒生,他一定知道這件事,當年,一定是他替我做的手術,我要去問他!”
顧溫溫一眨眼睛,眼淚就撲落落的往下掉。
當她曾經埋怨別人的事情,曾經怨恨別人的事情,如今,卻是被告知一切,自己是最沒有資格去恨去怨的,那一瞬間心底裡的落差,那種天堂落入地獄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
傅燎不想鬆開她。
可顧溫溫身子一轉,就要朝傅城的方向奔過去。
身後的祠堂着不着火,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溫溫?”
顧溫溫回頭看了傅燎一眼,她此時的狀態,令人擔憂,瞬間哭紅了的眼睛裡,明顯就是迷茫與不知所措。
傅燎抓緊了抓着她手腕的手,眼神也深了一分,“傅城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你活着,比什麼都好,記住,活着的人,纔是有資格制定規則。”
他說完這句話,纔是鬆開了手,而此時,傅城已經按耐不住,他給予顧溫溫的時間,雖只有幾分鐘,但他覺得,已經足夠。
他忍受不了傅燎抓着她的手的畫面,這足以擊潰他脆弱的心。
抑鬱的,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逐漸出現,叫囂着衝破他的心,那些東西,馬上就要從的地獄黑暗的深處爬出來,來吞噬他的神智。
“傅城!”
顧溫溫驚呼一聲,轉過頭來的時候,傅城已經將她打橫抱起,瞬間失重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說了麼,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你放我下來!”
顧溫溫回過神來之後,就是一個勁的掙扎。
可此時的傅城,早就不是原先冷靜的傅城,他的內心,有無有千百隻惡魔的利爪在抓撓着,他的腦子,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咬着,他疼,他痛,他控制不了自己。
“絕不!”
傅城低冷出聲,隨即,抱着顧溫溫,不管祖祠這裡的事情,迅速離開,抱着顧溫溫轉了幾個彎,來到了祖宅的一片他的私人領地。
後面的一處獨立的院子小樓,就是他的私人領地。
傅城將顧溫溫一路抱進去,上了二樓,進了臥室,一下將她放到了牀上。
顧溫溫被放下來的一瞬間,就要從牀上爬起來,怎料,傅城卻忽然一個轉身,眼神錯亂而狂熱地緊盯着她,那眼中,哪裡還有一絲一毫他的冷酷與冷靜。
“坐好!”
顧溫溫不是被他的這一聲厲聲給嚇到,而是被他眼底裡看不見一絲光明的黑暗給震懾到,她坐在牀上,一動不敢動。
傅城捂住了腦袋,閉上了眼睛。
手卻是在微微顫抖,他忽然轉過身,從伸進了他的風衣裡面,一下子從裡面掏出了一瓶藥,連水都沒有喝,顧溫溫看見他倒了十幾顆藥出來,一下子全部塞進嘴裡,一口氣乾嚥了下去。
那麼多藥,怎麼可能一下子嚥下去,傅城乾嘔了幾下,又是吐出來幾顆藥,卻最後被他又塞了進去,硬生生地吞了進去。
他背對着顧溫溫,吃完藥後,冷冷地站在那兒,遺世獨立,周圍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內心。
“傅城?”
顧溫溫坐在牀上,被這一幕嚇到了,她真的從來沒見過傅城這個樣子。
仔細回想,這段時間的他,一直是她陌生的樣子,溫柔,調侃,戲謔,耍流氓,以及現在的瘋狂,黑暗,沒有一個,是曾經她所熟悉的樣子。
傅城沒有回顧溫溫。
聲音聽起來,卻是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了,至少,剛纔的狂熱,應該是沒有了。
“八年前,你在街上昏倒,送進醫院,醫生告訴我,你的器官突發性衰竭,其中,肝,腎尤爲厲害,短短几小時內,右腎就是萎縮到幾乎消失的地步。”
“我花了不少心力,將喬寒生找到,說服他離開基地,並答應未來等他安頓好自己的事情後,我會給他穩定的工作和生活。”
“我通過地下交易的關係鏈,查找任何與你的器官相符合的器官來源,不巧,剛好是找到林頃澄,她所有的器官,與你的器官都堪稱完美的匹配。”
“所以,她是我的不二人選,手術迫在眉睫。”
“我找到了她,答應給予她一切想要的,只需要她交出自己能分割一半的肝,腎,肺。”
“她答應了,唯一的要求是將來我要娶她,沒有什麼能阻攔手術的進行,手術很快進行,喬寒生對你進行了深度催眠,那段記憶你將會永遠遺忘,卻沒想到,林頃澄對麻醉藥有過敏,醒來後也忘記了一切,但我需要和她結婚,因爲,我擔心你還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我還會需要用得到她的器官。”
聽到這裡,顧溫溫已經快要窒息。
可傅城冷冰冰的漠然的聲音,還在繼續。
“至於方稚雲,不過是另一個需求林頃澄的腎臟的女人罷了。”
對於另外一個女人的生死,傅城說得輕描淡寫。
顧溫溫的心跳加速着,這纔是傅城的真實想法,哪怕是李諄的資料,上面寫着的也只有客觀的事實,卻沒有傅城主觀的意識。
“喬寒生的手術技巧,讓一切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任何的紕漏,林頃澄也活了下來,你也重獲新生,你的心,是唯一沒有衰竭的,放心,跳動在你的胸膛裡的那顆鮮活的心臟,依然是你自己的。”
“我唯一沒有安排好的,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