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麥小豆手中的饅頭掉進了水池,正好砸在老王頭上,嚇得他急忙縮回龜殼裡。
伏炎瞥了她眼,垂眸輕笑:“整個丟下去,他怕是難以消化。”
麥小豆收回神思,一語雙關地回道:“沒事,他消化系統好,再大的刺激都扛得住。”
“屆時,我們成完親,便住到我那去吧。”未聽到她回覆,伏炎挑眉看着她,“嗯?跟我一起,住在若水小築。你要是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去別處,你喜歡哪兒,我便跟去哪兒。”
麥小豆喉嚨哽得不行,像是有東西堵住了一般。他們……竟然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竟然商量着成親後住哪裡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始終覺得這就是一場夢。她怕……怕突然從夢中驚醒,獨自一人捱過整場黑夜。
“伏炎,我確然不是在做夢麼?”她瞪着眼看向他。
伏炎揉了揉她的發頂,眼神溫和地看着她:“是夢,而這場夢裡,只有你和我。”
“那就讓這場夢一直做下去吧。”她一把撲進他懷中,用腦袋蹭了蹭他堅實的胸膛。
伏炎將她從懷中拉起,溫柔地替她拂開額前碎髮,脣角漾着淺淺的笑:“把頭髮留長吧,待成親後,我每日爲你綰髮描眉。”
麥小豆整個人都酥了,身子軟得像不是她自己的。
他呵氣成聲,湊近她臉龐:“嗯?好不好。”
“好。”麥小豆目光已經開始渙散,軟軟地倒在他懷中,任他予取予求。
然而伏炎並未做出失禮之事,他只是在她眼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又在她脣上咬了咬,便將她鬆開。
麥小豆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猛然驚醒,臉上溫熱褪去,她迅速恢復冷靜。
“不對啊,我是魔君耶,住到天界不合適吧。再說了,我走了魔界怎麼辦?”
伏炎一怔,隨即搖頭失笑:“麥小豆,饒是我活了一百五十多萬年,也未曾見過你這般的女子,能在溫情後,瞬間抽身。”
麥小豆很是得意:“那是,不然我怎麼能當上魔君,統領魔界。”
“青芒回來後,你這魔君便該讓位了。”
“誰要讓位?”冷不丁傳來一道輕佻的聲音。
循聲望去,見貧血跟白美麗正朝這邊走來。
“美麗,貧血,你們倆不是去妖界了麼?”
剛回魔界時,她便聽羽蘭說了,夜七郎終於想通了,回妖界,做了妖王,而四散的小妖也一併被安頓了起來。白美麗跟貧血,便同他一起去妖界輔佐他。
原本她還打算,過段時間,便去看看他們。沒想到,貧血跟白美麗竟然回來了。
白美麗興奮地衝了上來,正要朝麥小豆撲過來,突然一道銀光閃過,擋在了她跟前,然後便將她彈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白美麗,很茫然地看着麥小豆。
麥小豆氣惱地等着伏炎:“你幹嘛呢?”
貧血正想過來擁抱她,見狀,摸了摸鼻子,很識趣地往後退去一步,站在安全位置。
“美麗是我朋友,你不能這麼對她。”說着,她走上前去拉起白美麗。
“大傻……哦不,小白,哦不,小豆。”白美麗一臉委屈地看着她。
麥小豆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他就那樣,別管他。我們去別處慢慢聊,跟我說說,你們在妖界發生的事情。”
目送兩人遠去的背影,伏炎眸子眯了眯,然後做出一個決定,嗯……一定要把麥小豆帶到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這樣纔不會有外人打擾。
貧血一向心思縝密,看了看伏炎,又朝着已經走遠了的麥小豆看去,瞬間明白了一切。
看來南下一趟,發生了不少事啊。
察覺到他異樣的眼神,伏炎冷眸一掃,貧血趕緊轉過頭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妖界那邊如何?”
貧血似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張大嘴巴望向伏炎,半晌回過神,忙不迭點頭,然後一五一十地跟他講了起來。
麥小豆牽着白美麗正往後花園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妖界那邊如何?”
“挺好的,七郎做了妖王,妖界在他的統領下,現在已經穩住了。”
“嗯,那就好。過幾天……”她正說着,便聽見呼呼的鼾聲,擡頭看去,黑團正大喇喇地叉着腿睡在大石塊上,然後翻個了身,眼看着他就要滾到地上,麥小豆疾步上前,將他往裡推了推。
她這麼一推,便將黑團給推醒了。
於是,黑團睜着惺忪的眼睛看向她,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有些幹,捏着喉嚨咳了咳。
“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打點水來。”說完,她鬆開他,飛去了靈泉處,打來一茶盅泉水,遞到他跟前,“喝點水,潤潤喉,在太陽底下睡覺,容易缺水。”
黑團接過她遞來的茶盅,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
“我喝完了。”他邀功似的,將茶盅倒過來給她看。
麥小豆笑着捏了捏他的臉,讚賞道:“嗯,糰子最乖啦。”
得到了誇獎,黑團更得意了,挺着圓滾滾的肚皮,並用爪子揉着肚皮,然後還衝她咧嘴一笑。
這一招果然管用,百試百靈。麥小豆笑眯眯地看着他,擡手搓了搓他腦袋頂的一撮雜毛。
“小白,你看俺漂亮不?”冷不丁冒出個聲音,打破了溫馨的一幕。
麥小豆轉過頭去,見白美麗站在花叢深處,腦袋上插着一朵大紅花,甚是扎眼。
她點頭,笑了笑:“漂亮。”
“嘿嘿……俺也覺得漂亮。”
麥小豆眯眼笑,又轉頭看着黑團,收斂了笑意,嚴肅道:“糰子,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黑團立馬便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刻意擠出的笑容一點點淡去。默了默,應道:“要的。”
“美麗,你自個兒在這玩會兒,我跟糰子去下別處。”
“你們去吧,俺沒事。”
麥小豆拉着黑團去了魔界竹海,那是她做了魔君後,特地找人開採出的一片空地,她跟黑團親自種下的每一株竹子。
竹林中搭着鞦韆牀,閒來無事,她就躺在吊牀上,強迫黑團在後面推她。
清風,鳥鳴,斜陽。
回憶抽絲剝繭地涌出來,她看着空蕩蕩的鞦韆牀,朝黑團笑道:“以前總是我欺負你,今日便由你來欺負我一次吧。”
黑團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不解道:“你啥子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