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來,是第二天的清晨。
楊雨霏睜開了迷濛眼睛,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很溫暖。
在總是灰濛濛的冬天裡,難得能看見如此大的太陽了。
今天的天氣真好。
楊雨霏回想起昨晚的場景,想着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零碎的記憶閃過,有蕭易喂她喝水的,也有蕭易喂她喝粥的,昨天滿滿都是蕭易的身影。
楊雨霏愣了愣,昨晚有很多次,她都以爲蕭易沒有失憶。
她自嘲一笑,下牀去洗漱,換好衣服去到了客廳。
蕭易和顧茹蕙都坐在沙發上,顧茹蕙一如既往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蕭易有時會回有時不會回。
楊雨霏撇了撇嘴,早上起來的好心情全被破壞掉了。
蕭易看到了她,放下了手中的雜誌,向她招了招手。
楊雨霏看到了,動作一頓,把頭轉向另一邊,當做沒看見。
“咦,艾瑞克,你昨天去哪裡了?”她跑到另一邊去了。
艾瑞克正看着手機,聽到楊雨霏的聲音愣了下,真是稀奇啊,雨霏竟然會找他聊天。
“昨晚天氣好,我約米立一起出去玩了。”他笑眯眯地說道。
天氣好?
楊雨霏嘴角一抽,昨天貌似下雨外加下冰雹來着吧?
蕭易見她跟艾瑞克有說有笑,臉瞬間沉了下來,黑的可怕。
“艾瑞克!”蕭易冷冷地說:“我要求你做的報告,做好了嗎?”
艾瑞克神情一僵,看了下蕭易,臉黑的就差寫着“我很不爽”這四個字了。
他眼珠一轉,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啊!我現在纔想起那份資料還漏了點東西,我現在就去補完整!”
說完他腳底一抹油,趕緊跑掉了。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麼!
楊雨霏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斐文和米立。
這兩個人也機智的從座位上離開,紛紛進入了房間。
原本吵鬧的客廳忽然變得一片安靜,只剩下三個人。
楊雨霏跺了跺腳,有那麼一瞬間挺羨慕顧茹蕙的,這個女人在如此僵硬的氣氛下還能無視蕭易的冷臉,若無其事地講話。
她想了想,轉身往臥室走去。
蕭易冷冷開口:“過來。”
楊雨霏腳步一頓,當沒聽見。
“楊雨霏,我叫你過來!”蕭易陰森森地看着她,威脅道。
顧茹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圍觀看好戲不在說話。
楊雨霏深呼吸了一口氣,站到蕭易面前。
還沒開口說話,蕭易就用力把她按在沙發上,動作粗魯地將溫度計扔給她,“去測量下還有沒有發燒。”
楊雨霏愣愣地看着懷中的溫度計,就這樣?
她還以爲蕭易又要毒蛇的說些什麼呢。
蕭易見她一副懵逼的樣子,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耐煩:“難道還在發燒,怎麼反應這麼遲鈍?”
楊雨霏回過神來,趕緊將溫度計夾在腋下測量。
她在心裡嘀咕了幾句,家裡明明有探測溫度計,只需要在額頭上“嘀”一下就能知道溫度了,爲什麼還要用這種古老的水銀溫度計……
不過腦袋已經不在暈沉的她,明智的選擇不說出來,不然蕭先生這個暴躁狂不知又要幹什麼了。
顧茹蕙眉頭一皺,從昨天到現在,腦海裡的某種猜測一直困擾着她,每次一看到蕭易和楊雨霏的互動,猜測就會變得越來越真實。
她低垂着她,眼神一厲,眼裡閃爍着陰冷的光芒,她絕對不會讓蕭哥哥和楊雨霏在一起!
莫翱和林朗從別墅外匆匆走了進來,兩人看樣子是去鍛鍊了。
“雨霏,下午要去錄製劍斬天下的主題曲,你的嗓子還好嗎?”莫翱一臉擔心地問。
昨天她和林朗也出去玩了,晚上回來才知道雨霏發燒了。
楊雨霏摸了摸喉嚨,這時也剛好到了時間,拿出體溫計看了看,已經沒發燒了。
“我喉嚨的問題不大,上午開一下嗓,下午錄音沒有問題。”楊雨霏說道。
莫翱心裡一鬆,“下午錄製完音樂,晚上還有鄭導的見面,他想要跟你聊聊新戲的問題。”
楊雨霏愣了愣,“鄭導還沒有放棄?”
她都表演成那樣了,竟然還沒放棄?!
莫翱臉色凝重:“不知道,剛好你之前交代我有機會聯繫一下鄭導,所以我就答應下來了。”
楊雨霏睏倦地揉了揉臉頰,“嗯,你做的很好,我也有些事要問他。”
蕭易看着她,問道:“鄭導,就是鄭伯庸嗎?”
楊雨霏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向莫翱:“是多少點的行程?”
莫翱想了想:“晚上六點,和鄭導一起吃個飯。”
楊雨霏看向他,說道:“你別多想,鄭導是正人君子,不會對我做些什麼的。”
她以爲蕭易在擔心她的安全。
蕭易冷冷地看着她:“女人,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晚上茹蕙要煮多少飯而已。”
顧茹蕙眼睛一亮,開心地看着蕭易。
蕭哥哥竟然會爲她着想!
楊雨霏話語一噎,算了,這個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有時候她都會懷疑,蕭易不僅失憶了,還精分了,不然爲什麼性格會差這麼多!
昨晚那溫聲軟語叫自己喝粥的蕭先生,今天又不知跑哪裡去了。
蕭易還不放過她,繼續問道:“你新歌的錄製是單人還是雙人?”
楊雨霏怔了,這個她還真沒去了解。
莫翱接話:“是雙人合唱。”她看向楊雨霏,“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和夏桀合唱。”
“夏桀?”蕭易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玩味地說道:“挺耳熟的啊。”
顧茹蕙眉頭微皺,小聲說:“那不就是嫂子的緋聞對象嗎?”
楊雨霏嘴巴微張,剛想說他們的關係不是這樣,蕭易這時忽然開口:“下午的唱歌,你不能去。”
楊雨霏心裡有些氣,“爲什麼?”
蕭易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不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傳緋聞也不行。”
楊雨霏努力解釋着:“我和他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蕭易冷冷地看着她:“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行。”
楊雨霏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是病人,他失憶了,他是病人,他失憶了!
她看向蕭易,堅定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都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就像你和艾瑞克那樣,關係要好的朋友而已。”
蕭易慢條斯理地開口:“艾瑞克是我的兄弟,我能將後背託付給他,夏桀能麼?”
“他能幫我很多忙,夏桀有幫過你什麼嗎?”
楊雨霏話語一噎,反駁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又不是兄弟,根本不能比!”
蕭易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話語清冷而疏離:“所以,你不能去。”
“蕭易,這是我的工作,我要去!”講了這麼久,楊雨霏也怒了,他一點都不講道理!
蕭易眼眸閃過一抹戾氣:“你不能去。”
楊雨霏拒絕跟他溝通,站起來要往外走,哪知下一秒,她竟然被蕭易抱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我說你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不需要任何理由,你就是不能去!”蕭易打開臥室將她扔到了牀上,將門從外面反鎖了。
楊雨霏去開門,開不到,叫了好幾次,外面沒一個人敢來開門給她,她用力地用腳踢了踢門,倒在牀上生悶氣。
淚水不一會兒就流了下來,感覺好委屈。
蕭易怎麼變成了這樣,這完全不是她認識的蕭先生!
暴躁,喜怒不定,毒蛇,脾氣壞,冷漠……
楊雨霏看到地板上放着的大兔子,拿過來使勁捏了捏兔子的耳朵,這隻兔子還是蕭先生送給她的。
她把它當成蕭易,使勁兒揉兔子的臉:“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嗚嗚,叫你欺負我……”
揉着揉着,她又哭了起來,想要打它,但卻下不了手。
腦海裡忽然閃過蕭易之前跟她說的話,楊雨霏抽泣聲戛然一停。
“蕭易說過,兩年前當僱傭兵歸來的時候,他原本治好的病又發作了,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很暴躁,做什麼東西都想要用武力來解決……”
她自言自語地說着,眼睛越來越亮。
“不行,我要去找蕭易,他一定是發病了,不然不會這樣對我的。”楊雨霏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不然她根本解釋不了蕭易總是喜怒不定的性格,一定是因爲他發病了纔會這樣!
她的眸子滿是焦急,用力敲打着大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蕭易,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客廳裡,顧茹蕙聽着楊雨霏的呼喊聲,心裡一陣爽快。
這女人也會有今天!
她就知道,蕭哥哥一定不會喜歡上一個戲子的!
莫翱有些不忍,想要過去給她開門,沒走幾步,顧茹蕙軟糯糯地聲音響起:“莫翱姐姐,蕭哥哥說不要開門給嫂子。”
莫翱臉色微變。
顧茹蕙繼續“好心”地提醒:“萬一蕭哥哥出來了,看見你開門了,不知道會怎麼生氣呢。”
莫翱看向林朗,林朗對她搖了搖頭。
此時的蕭易並不在客廳裡,在把楊雨霏關回臥室的時候,他就去了艾瑞克的房間。
艾瑞克看見他雙眼一片暴戾猩紅,趕緊給他注射了一支鎮定劑。
半晌,蕭易內心的暴躁稍微平息了下來。
艾瑞克看着他,皺眉道:“蕭易,你確定不再去一趟寺廟?”
蕭易罕見地猶豫了起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堅定的說不去,但現在,他……
楊雨霏那個笨女人,一定是恨死他了吧,不知道有沒有哭?
想到這裡,蕭易一陣頭疼。
“我在考慮一下。”蕭易說道。
艾瑞克眉頭舒展了開來,很難得竟然看見蕭易猶豫的樣子,畢竟他一直都是冷冷的,臉上面無表情。
不過這一次失憶,雖然記憶失去了,但性格相較於兩年前的時候,看着似乎——
更傲嬌了。
難道是因爲楊雨霏?
艾瑞克在心裡猜測到,不由走神了。
“我要你檢查的東西,檢查的怎樣了?”蕭易揉了揉眉心問道。
心情徹底平靜了下來,他開始頭疼如何去面對楊雨霏了。
既然關都已經關了,那就在關一會兒。
蕭先生非常沒出息地選擇了暫時性逃避。
“已經調查出來了,會讓你感到心臟加速跳動,心慌的物質是竹桃菌,這種菌常見在夾竹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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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眉頭一皺:“夾竹桃,這是什麼?”
艾瑞克道:“一種花,整個植株都有毒,毒性還很強,寒氣重,能使人昏睡,智力下降和容易誘發呼吸道感染等,哦,或許有一點應該讓你知道。”
艾瑞克笑了笑,眼底卻毫無笑意:“在華夏以前的王朝時代,夾竹桃被後宅婦女用來墮胎,夾竹桃寒氣太重毒性太強,往往會造成——
“一屍兩命。”他重重地說道。
蕭易心裡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