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立上廁所的時候,斐文在他後面跟着走進去,順手關掉了大門,反鎖。
不一會兒,米立從廁所裡出來,怔了怔,沒想到斐文也在這裡。
他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打什麼招呼,便裝作沒看到他似的洗了洗手,一語不發地從他身邊經過。
斐文幽幽地看着他,在他經過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米立反應過激地將他的手扯開,叫道:“別碰我!”
斐文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眼裡只有他一人。
米立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理他直接往前走,結果下一秒,斐文直接將他扯了過來壁咚在牆上。
看到他幽深的眼神,米立心裡一緊,無可抑制地加快跳動了起來。
斐文緩緩開口:“米立,不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米立錘着他的胸口想要出去,但他的身體就像一堵牆,任他怎麼用力就是紋絲不動。
米立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心裡很憋屈,語氣暴躁道:
“你給我讓開,我跟誰在一起不關你的事!”
斐文就這麼看着他,眼裡都是他一個人,他只定定地重複一句話:“米立,不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米立鼻子一酸,十分受不了地大吼:“你既然不跟我在一起,爲什麼還要求我不能尋找別的男人?!”
他多麼希望斐文會說我就是你的男人,我跟你在一起,但他沒有。
他除了保持一片沉默,什麼話也沒說。
米立忽然感覺全身無力,一股極度疲憊感涌上心頭。
他本就不應該對他抱有希望,不是嗎?
米立緊了緊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捶他的胸口:“你TM的給我讓開!斐文,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唔放開我!唔,放、放、開我!”
斐文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脣,將他狠狠禁錮在懷裡,腦海裡瘋狂的思念彷彿要將他掩埋,多日壓抑在心中的情感徹底爆發了出來。
脣齒間都是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在得知斐文出軌的時候,多次在米立的夢中出現過。
他多麼希望沒有來到歐盟,如果沒來到歐盟,斐文是不是就不會移情別戀,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米立不由自主哽咽了起來,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他控制住自己不要去貪戀這種味道,用牙齒狠狠咬了咬斐文的嘴脣,擡起手來給了他一巴掌!
“啪!”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衛生間裡迴盪,斐文身體僵住,看向米立的眼睛悲哀而沉痛。
自己終於……被他徹底厭惡了嗎?
米立冷冷的聲音傳來:“斐文,我不會要出軌的男人,我米立是賤,但還沒有賤到這種地步!”
斐文咬着牙反駁着:“我沒有出軌。”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得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出軌。”斐文看着米立,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
米立怔了怔,心中的思緒就如浪潮般波濤洶涌,他緊了緊拳頭,艱澀開口:“那羅瑾晨是怎麼回事?”
斐文仍是沉沉地看着他,那漆黑的瞳孔裡只有他一個人,但他卻保持沉默。
米立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力抹了把眼淚,自嘲一笑:“也對,我怎麼會相信一個沒心的人說的話。”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斐文,“我不想再看見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從我的生命中消失。”
斐文被他眸中的絕情給震住,當米立推開門走出去的時,他還失神落魄地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米立出去沒走兩步,就在一個拐角處看見了羅瑾晨。
他站在窗外,旁邊是一顆翠綠青蔥的盆栽,襯得他的容貌越發清雋瀟灑。
米立腳步微頓,裝作不認識他,從他身邊走過。
羅瑾晨這時轉過頭來,對他說道:“我從斐文的嘴裡總是聽見你的名字,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米立握了握拳頭,冷冷道:“沒有關係。”
羅瑾晨笑眯眯地說:“沒有關係就好,再過不久就是我跟斐文的婚禮,米立,我不希望你跟斐文再見面了。”
米立話語一噎,心裡升起了一股憤怒,什麼叫做不希望他和他再次見面?
他巴不得斐文不要再來糾纏他!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羅瑾晨,諷刺一句:“你還是管好你的男人,不要再來糾纏我,一個破鞋而已,你要我還不要呢!”
老虎不發威真當他是病貓啊!
羅瑾晨還想要說些什麼,這時候,斐文臉色蒼白地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三人六目相對,他幽幽地看着米立,剛纔米立說的所有話,他都聽到了。
米立心臟重重一跳,心中酸澀無比,他嘴脣上下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一個是前任,一個是前任的男朋友,而他,只是被拋棄的失敗者而已。
他緊了緊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一離去,便是直接出去了店外。
走到人潮涌動的鬧市區,米立被人撞了好幾下,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去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蹲下身子將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之前僞裝的淡定全都破功。
他控制不了地哭了出來,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那般無助。
他到底要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誰能告訴他答案……
米立抹了把眼淚,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楊雨霏接到電話時,纔剛回到古堡,蕭易坐在她旁邊辦公。
一接起米立的電話,她興奮地問道:“怎麼樣了?那個男人是不是還不錯?已經結束了嗎?”
米立那頭久久沒有回話,楊雨霏眉頭一皺,正想要說些什麼時,米立終於說話了——
“雨霏嗚嗚,雨霏,我辦不到,嗚嗚,我辦不到……”
他哽咽地說着,話語斷斷續續,顯得脆弱而無助。
楊雨霏心裡一緊,忙問道:“米立,你在哪裡?米立,你不要想不開啊,我去找你,你在哪裡?我現在就過去!”
縮在偏僻角落的米立瘋狂地搖了搖頭,他想要一個人靜靜。
“不要過來了,讓我一個人待一下……”
楊雨霏道:“那你得答應我不要想不開去做傻事。”
米立細細啜泣的聲音傳來:“我不會去死的,雨霏,我要活的好好的,要那個渣男後悔!嗚嗚,雨霏,我要讓他後悔……”
楊雨霏連忙順着他的意思說,兩人又繼續聊了好一會兒,她才掛斷了電話。
擡起頭,見到一旁坐着的蕭易時,楊雨霏心裡忽然涌起了一股氣。
斐文是蕭易的兄弟,如果不是因爲蕭易當初拜託斐文去照顧喝醉酒的米立,他們兩人也不會開始這段感情了。
但蕭易現在失憶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雨霏就算再怎麼遷怒,也不會遷怒到他身上。
她瞪了蕭易一眼,一個人抱着抱枕兇狠地揉捏着,彷彿那抱枕就是她的仇人!
蕭易知道雨霏現在很生氣,看那抱枕的慘狀就能看出來了。
他不想看楊雨霏爲別的男人傷心鬱悶,就算那人是她哥也不行!
他冷冷地嘲諷道:“女人,你在幹什麼?”楊雨霏不理他,繼續揉着抱枕。
“女人,你今天要吃什麼?”
楊雨霏還是不理他。
“女人,你在想什麼?”
楊雨霏已經無視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想着米立和斐文的事情。
一想到斐文辜負了米立,她就狠狠咬了咬貝齒,發誓下一次一定要讓斐文好看!
蕭易有些暴躁,他無論說什麼都引起不了這女人的注意。
他眼裡閃過一抹戾氣,拳頭狠狠握緊,想要將這個女人一把推進房間壓在身下,想要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腦海裡閃過楊雨霏哭泣的畫面,蕭易心中的暴戾奇蹟般地平息了下去。
他拿出手機上網搜了搜哄女人的方法,看到其中一條時,蕭易眉頭一皺,不確定地開口:“女人,你要不要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楊雨霏倏地轉過頭,“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蕭易:“……”
他淡淡地說:“我小時候的照片,你要看麼?”
“要!”楊雨霏想也不想地回道。
照片專門被放在了儲物室裡,保存的非常完好,整整一間屋子,全都是蕭易的照片。
從嬰幼兒時期到上幼兒園,再到小學初中高中……
楊雨霏看着小嬰兒的照片,心中的鬱悶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好奇。
“這是你剛生下來的樣子?好醜啊!”她嫌棄地說道。
蕭易面無表情地說:“每個孩子生下來都一個樣。”
“這是你上幼兒園的樣子,天啊,原來你從小就面癱啊!”她驚呼道。
蕭易臉色微黑:“不是面癱,是不喜歡笑而已。”
“這是你初中的樣子,你竟然得了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一等獎,蕭易,你好棒啊!”楊雨霏崇拜道。
蕭易嘴角勾起,別過頭去傲慢又得意地說:“嗯哼,從小就聰明我也沒辦法。”
楊雨霏感嘆了幾句:“像我這樣的,只要能合格就大吉大利了。”
蕭易“哼”了一聲:“基因問題。”
楊雨霏覷了他一眼,也“哼”了一聲:“然而你這個天才卻被我這個笨蛋征服了。”
都說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這話蘊含的大道理還真令人無法反駁。
蕭易話語一噎,瞧見楊雨霏洋洋得意的樣子,心裡微癢,向她撲了過去。
楊雨霏自然是拼命反抗,兩人鬧着鬧着,都雙雙跌倒在了地上。
蕭易將她壓在身下,手指輕輕摩擦着她的臉頰,喑啞道:“女人,你是在勾引我嗎?”
楊雨霏吞了吞口水,別過頭去臉紅地說:“纔沒有呢,是你先撲過來的。”
“嗯哼,也不知道是誰先要偷襲我卻偷襲不成,反而自己摔倒的。”
蕭易用一根修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蕭夫人這緋紅的樣子讓他滿意極了。
眼看就要吻了下去,“咳咳……”儲物室內忽然響起了第三種聲音。
蕭安挑眉,看着蕭易和楊雨霏,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會玩,不在臥室談情而是在儲物室裡。
蕭安咳嗽了幾聲,淡定地說:“你母親想要看一下結婚照,我過來拿給她看。”
楊雨霏趕緊推開了蕭易的胸膛,一個咕嚕地爬起來,乖巧地站在一邊低垂着頭不敢說話。
蕭易淡定地擁住了楊雨霏,說道:“你慢慢找,我們先出去。”
蕭安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我不介意你們繼續。”
蕭易:“……”
楊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