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關押了很多人,但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樣子,地牢內的光線是昏暗的,只能從牆壁縫裡透出些許光亮。
在戒毒所裡,米立發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渴望光明,因爲地牢的環境特殊,白天是最好的時光。
一到了夜晚和颳風下雨的天氣,外面的雨水就會順着牆壁縫裡飄進來,“滴答滴答”的匯聚成水滴,滴落在地面。
米立只能憑藉身上的衣服御寒,還好他是在歐盟被人綁過來的,穿的衣服很厚,但即使是這樣,每當到了深夜他還是會被冷醒。
每當到了下雨天,爲了不讓衣服被弄溼,他只能脫下衣服將其掛在高處,用單薄的單衣來禦寒。
整座地牢死一片的寂靜,米立一開始甚至以爲整座地牢只有他一個人。
終於在幾天過後,他聽到了別人毒癮發作時痛苦的咆哮聲,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有“夥伴”的。
隨着痛苦的咆哮聲越來越常見,米立終於在某一天明白,他所待在的地方是什麼——
戒毒所。
他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都沒有說話交流,剛到一個地方的陌生恐懼感,讓他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別人不說,他也跟着不說。
這種陰暗的日子不知持續了多久,米立並沒有記日子的習慣,感覺好像過了好久,又感覺只是過了幾天,他就被放出來了。
他只在那裡經過一次毒癮發作,可能是當初吸入的量很少,讓米立很快就壓制住了毒癮上涌的情緒。
出去戒毒所的那一刻,他回首看了下自己待着的地方,眼裡瞳孔一縮,那是雲陽戒毒所。
他聽過這個戒毒所的名字。
這座戒毒所在華夏非常出名,因爲能在這裡戒毒的人,全都是窮兇極大罪大惡極之人。
米立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頭也不回地趕緊離開,這一走,就是走了一天,才走到了這處偏遠的地方。
腦海裡畫面又是一閃,他又來了斐文的婚禮現場,一黑一白的禮服,羅瑾晨嘴角里燦爛的笑容,斐文看着他,眼中全是柔意。
那天的天氣真好,陽光猛烈,可是他的身體卻如放在冰櫃般,冷的毫無知覺。
米立疲憊地用手捏了捏太陽穴,將身子倒在地上用力地喘息着:“是時候該從幻想中醒過來了,親愛的米立。”
他對着自己喃喃自語,倒了一杯水又吞了幾粒安眠藥,躺在牀上繼續睡覺。
只是這個時候,就算經過了藥物治療,米立仍是翻來覆去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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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愛鋪成藍天,讓不安的你,一擡頭就看見~”
“我,把心燒成火焰,讓不安的你,擁着溫暖入眠~”
……
“第幾個一百天,還是很有感覺,用眼睛去素描,你內心的世界~第幾個一百天,越想剛熱戀,兩個人守一切,連命運都改變。”
一個星期後,楊雨霏全新單曲《第幾個一百天》正式登入音樂客,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之下,這首歌立刻登上了音樂榜TOP1,以王者姿勢霸佔各大榜單,就連歐盟榜也被橫掃。
“當守護變信念,連淚水都很甜~”一曲終了,米立毫不猶豫地重頭在播放一次。
電視機前,鄭伯庸新片《那片柳樹》的宣傳會上,楊雨霏的新歌毫無疑問地被人提起了。
“楊菲菲,你的新歌上線第一天,就如王者降臨在各大榜單上,僅僅只是一天時間,就攀升到各地榜單的TOP1。”
“音樂客官方統計,這首歌曲截至今天,也就是第二天,已經下載量上億,以此來看,這首歌的成績會比你前幾首歌的成績更好,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楊雨霏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鄭導,苦笑道:“首先在這裡跟鄭導說一聲抱歉,明明是影片宣傳會卻被我借用成新歌宣傳會了。”
這一句成功讓全場大笑,楊雨霏還是挺幽默的嘛。
鄭伯庸呵呵一笑:“不用不用,只要你下次能爲我的影片主題曲唱一首就好。”
楊雨霏毫不猶豫地答應:“這是一定的。”
接下來她開始敘說這首歌的創作歷程。
“其實這首歌,在我成爲植物人前就創作完畢了,只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讓我想錄制也有心無力。”
“當我從無邊的黑暗中醒來,對這首歌的理解也完全不同,我希望它能給聽衆傳遞正能量,讓他們聽到這首歌時能感覺內心溫暖,也希望他們能夠勇敢面對生活中的困難。”
楊雨霏揚起笑臉,忽然對着攝像頭說:“我有一個朋友,他是我做好的夥伴,但因爲一些事情離開了我的團隊,我感到很遺憾,並且由衷地想要找到這個夥伴。米立,快點回來。”
髮廊老闆也在看着電視,感嘆道:“楊菲菲挺不錯的,她唱的幾首歌我都很喜歡,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本事竟然能讓她當衆尋人。”
“咦,等等!”老闆驚疑不定地看着米立,“米立?她不會找的人就是你吧?”
米立嘴角一抽,心裡彷彿有一萬隻草泥馬飛奔而過。
他也沒想到雨霏竟然會當着全國人民來找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心中的震驚褪去了不少。
貌似,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利用全國人民的資源,上一次,她不就是在歐盟當着所有媒體面向自己相親麼?
他咳嗽了幾聲,面上淡然地說:“華夏有多大,同名同姓的大把多,咳咳,老闆,或許我可以去試試?”
老闆也回過神來,趕緊搖頭:“不,你可不要去試,我聽那些小女孩說,米立是楊菲菲的前御用髮型師,得過很多國際大獎,你要是冒充別人,一驗就能驗出來。”
“米立,你可千萬別走啊,我這家小店非常需要你!”
米立臉色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老闆不趕我走,我是不會走的。”
老闆長長地嘆了口氣,見米立轉身去工作的背影,不由陷入了沉思。
米立剪頭髮跟他剪頭髮不一樣,從他身上,他看到了一種名爲“專業”的東西。
對於他這間小小的髮廊來說,米立的“專業”無疑能讓店鋪名聲大噪。
“哎,老爸,那個人是誰啊?”昨天從省裡讀大學的女兒回來,今天第一次看見米粒,就對這位新來的髮型師感到好奇。
老闆看着女兒那閃爍的目光,猜測道:“怎麼,看上人家了?”
女兒立刻羞紅了臉,小聲道:“什麼看上不看上的,我只是、只是感到有些好奇罷了。”
老闆見她這樣,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測,腦海裡靈光一閃,他意味聲長地說:
“米立可是個好男人,在店裡工作也有兩三個星期了,但潔身自好,那些女的如何勾引都沒動任何念頭。”老闆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感嘆了一句:“這樣的好男人,已經不多見了啊。”
少女盯着米立的背影,春心就如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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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文正在辦公室裡辦公,忽然辦公室裡的電話響起,他眉頭一皺,接起了電話。
前臺小姐小心翼翼地說道:“老闆,有一位先生過來找你,說是你的未婚夫。”
斐文眼睛一亮,立刻問道:“他的名字叫做米立嗎?”
前臺爲難地說:“不是,這位先生自稱姓羅。”
羅姓?斐文眉頭一皺,腦海裡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他臉色瞬間陰沉的可怕,揉了揉眉心說:“不見。”
前臺急了,立刻道:“可是這位先生、這些先生他……”
斐文眉頭一豎,“他怎麼了?”
前臺咬牙道:“他帶着一幫人在一樓拉橫幅,叫喊着說是您的未婚夫,保安也控制不了秩序。”
斐文冷冷地說:“我知道了。”
“斐文斐文你最棒,斐文斐文我愛你!斐文斐文你最棒,斐文斐文我愛你!”
耳邊傳來一羣人的吆喝,他們拉起了橫幅,將橫幅上的內容說了一遍又一遍。
羅瑾晨優哉遊哉地坐在一樓的招待廳裡,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頭髮染成了青春不羈的菸灰色。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瞬間一皺,手輕輕一擡,打了一個響指。
“少爺有什麼吩咐?”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立刻冒到他面前。
羅瑾晨將咖啡放回了桌子上,挑剔地說:“換一杯咖啡,我要頂級的藍山。”
“是的。”管家立刻端着這杯咖啡撤退。
一旁的前臺看到,臉色焦急欲言又止。
羅瑾晨斜倪了她一眼,說:“怎麼?”
前臺立刻搖了搖頭,被他語氣中的冷意給嚇到,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其實她原本想說的是,那個咖啡杯可是公司的,不能拿走啊……
羅瑾晨聽着耳邊傳來的口號,吹了一聲口哨,叫到:“給本公子叫大聲一點!
口號瞬間一頓,下一秒爆發出了激昂無比的吶喊:“斐文斐文你最棒,斐文斐文我愛你!斐文斐文你最棒,斐文斐文我愛你!”
“夠了!”一陣冷酷無比的聲音橫插進口號裡,瞬間讓人感覺室內溫度降低了十度。
斐文一步步走向羅瑾晨,面無表情地說:“你來幹什麼?”
羅瑾晨摘下了黑框眼鏡,露出了精緻的臉蛋,小聲道:“我來找你表白啊。”
斐文深呼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羅瑾晨,我不喜歡你,你不需要跟我表白,我也不會接受。”
羅瑾晨有些委屈,低垂着頭說:“斐文,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驕傲跋扈了,爲了你我都能改,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斐文不爲所動:“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對你沒感覺。”
“不可能!”羅瑾晨放聲尖叫道:“你還是喜歡我的,不然爲什麼當初要跟我訂婚!”
斐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在利用你。”
羅瑾晨臉色瞬間蒼白,忽然前進了幾步拉扯着他的手:“斐文,我不在乎,只要你跟我在一起,無論你喜歡誰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