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地伸出了個頭往外看,藍沁和高菲菲被關在牢房裡,在她們更前面的地方,坐着兩個黑衣人。
藍沁和高菲菲因爲位置問題,看不到那兩個黑人,但在楊雨霏的角度就能看到。
那兩個黑衣人一個脫下了面罩,喝着酒,另一個則低頭玩手機。
高菲菲面向楊雨霏的方向,出神地看着地板,藍沁則背對着她。
楊雨霏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調整着呼吸,最後,她脫下了高跟鞋,將其提在手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往外一瞄,見沒有人看這裡,便踮起腳尖快速跑過這一通道,悄悄地往前面跑。
她的心臟跳得極快,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人發現。
順利通過,楊雨霏不敢放鬆,步伐跑的更急。
高菲菲疑惑地盯着前方,皺了皺眉,剛剛前面好像有抹藍影一閃而過。
藍影?
高菲菲怔了怔,擡頭看了藍沁一眼,楊雨霏今天穿的衣服,跟藍沁一樣也是藍色的。
她的眼睛瞬間睜大,心裡有種猜測,楊雨霏不會是自己逃出來了吧?
可是,應該不可能啊……
高菲菲腦海閃過無數想法,最終畫面定格在楊雨霏跟蕭易互相擁吻的場景。
“有人逃走啦!有人逃走啦!”高菲菲突然大聲叫到。
黑衣人立刻跑了過來,急忙問:“誰逃走了?”
“楊雨霏!我剛剛看見楊雨霏從前面跑走了!!”
礙於身體原因,楊雨霏其實並沒跑多遠,她自然也聽到了高菲菲的叫聲。
楊雨霏眼眸一厲,咬牙拼命狂奔了起來。
高菲菲!
要是她今天成功逃出去了,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爲了一個根本得不到的愛情,這女人竟然要害死她?!
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纏上了蕭易,她都替蕭先生感到悲哀。
兩個黑衣人不太相信高菲菲說的話,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去了楊雨霏的牢房看了看。
楊雨霏剛好跑到拐角處,轉了彎,所以那兩人過來時並沒有看到她。
可能是處於危險時刻,楊雨霏的空間感空前所未有的好了起來。
她認出了黑衣人帶她進來的方向,感覺自己應該離出口很近了。
至於到了出口她要怎麼打開門,這點楊雨霏已經考慮不到了,現在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逃!逃!逃!
一定要逃出去!!
楊雨霏終於來到了階梯位置,走沒幾步,她的腹部忽然一陣絞痛。
楊雨霏一個踉蹌,痛苦地倒在樓梯上。
天啊,她不會要被活生生痛死吧?
聽別人說女人生孩子時更痛,但楊雨霏現在覺得,她的痛苦已經跟生孩子的無異了。
地面上隱隱傳來一絲響動,楊雨霏痛得眉頭都糾在一起,用手捂着肚子,根本沒有聽到。
她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生了鏽那樣,擡一下都費力無比。
楊雨霏看了看前面的階梯,又看了後面牢房一眼,她眼裡的瞳孔微微一縮,兩個黑衣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楊雨霏閉了閉眼睛,心裡一片失望,果然……還是逃不出去麼?
她握了握手裡的小刀,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成爲威脅蕭易的把柄!
兩個黑衣人越來越近,楊雨霏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刀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她倒要看看,她的命在這羣黑衣人眼裡價值多少?
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楊雨霏並沒有看到,那兩個黑衣人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了起來。
“雨霏——”耳邊傳來一聲輕嘆,蕭易來到楊雨霏面前,迅速將兩個黑衣人打倒在地,像扔廢物似地扔了出去。
楊雨霏怔怔地看着蕭易。
當看到楊雨霏腿邊的血跡時,蕭易深沉的眸子升起一抹戾氣,在看見楊雨霏後又變爲一片虛無。
他輕輕將她架在脖子上的小刀來開,柔聲道:“雨霏,沒事了,沒事了……”
楊雨霏目光還有些呆滯,反應不過來。
耳釘傳來一陣雜音,這時候又有信號了,斐文那欠揍的聲音從裡傳來:
“嫂子你有沒有事啊?大哥已經去找你了,應該找到了吧?話說你有沒有受傷啊……”
肚子又是一陣絞痛,楊雨霏的神志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蜷縮在地上,心裡覺得委屈極了,真是痛死她了!
眼淚一點點地流了下來,楊雨霏就這麼可憐兮兮地看着蕭易,一句話也沒說。
蕭易看到她的眼淚,心裡一痛,用手拭去她的淚珠,慌張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部,略有些生硬地哄道:
“不哭了哦,不哭了,我在這裡,不哭了……”
楊雨霏抓着他的衣領,終是忍不住“哇”地哭了出來,就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蕭易更加心疼了,他的蕭夫人可不就只是個孩子麼,只屬於他的小寶貝。
蕭易抱住了她輕哄:“我就在這裡,不哭了不哭了……”
斐文在耳釘裡聽到楊雨霏的哭聲,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急忙問道:“怎麼了?嫂子是遭遇到了什麼不測嗎?”
烏鴉嘴!
蕭易臉色一黑,將斐文的聲音給屏蔽掉。
他順手捏了捏蕭夫人的耳垂,也將她耳釘裡斐文的聲音給屏蔽掉。
世界瞬間清淨了。
楊雨霏哭了好一會兒,在蕭易的擁抱下身子漸漸暖和了起來,她抽泣地打了個哭咯,身子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
蕭易見到,把她抱得更緊了,心也跟着疼了起來。
在楊雨霏看不到的地方,蕭易眸子一片暴戾,任何一個傷害雨霏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楊雨霏剛想站起來,腹部這時涌出一股熱流,疼痛瞬間襲來,下一秒,她在蕭易的懷裡暈了過去。
“雨霏?雨霏?”蕭易拍了拍她蒼白的臉蛋,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忽然,他眼裡的瞳孔微微一縮,抱着雨霏的手伸了出來,一片鮮紅——
“雨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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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已經恢復了,蕭謙第一時間被安管家帶到了老爺子的別墅裡。
走路的過程中,蕭謙內心漸漸緊張了起來。
按照計劃,應該還要過半小時,臨近散宴時電纔會被恢復的。
蕭謙想起蕭易說的話,內心一凜,隨後又放鬆了下來。
就算他的計劃被老爺子知道了,那有怎麼樣?
成者爲王敗者爲寇,只要他贏了,誰會在乎他是用哪種手段贏?
歷史從來都是被勝者書寫的。
蕭家的領地很大,每一個出色的蕭家人都能在家族裡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作爲回蕭家時休息的住所。
蕭老爺子的住所是不開放的,即使他是蕭老爺子的嫡孫,也要通過申請,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入老爺子的住所。
進入到別墅,蕭老爺子坐在主位上,表情肅穆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謙並沒有看到蕭易的身影,心中一定,臉上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他倒是驚訝蕭潛也在這裡,還坐在老爺子的旁邊。
蕭潛在蕭老爺子的孫子中年齡排第三,被人稱爲蕭三,跟蕭謙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說起來,他的這位三弟從小體弱多病,據說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常年住在帝都中心醫院。
前年蕭易回來,蕭老爺子宣佈蕭易是繼承者候選人時,也順帶宣佈了蕭潛也是候選人之一。
爲此蕭謙還特地調差過他這位三弟,蕭老爺子的孫子有很多,但能被他選爲候選人的只有三位。
能入老爺子法眼的,肯定不簡單。
調查顯示,他的這位三弟在股票上很有天賦,對數字非常敏感。
只不過他的身體實在太差了,很有可能活不了幾年,所以蕭謙也就放心了,全力針對蕭易。
蕭家是不會要一個隨時都會夭折的繼承人。
蕭謙坐到老爺子的另一側,與蕭潛互相對立。
蕭潛臉色很白,嘴脣沒有一絲血色,一臉病態,蕭謙見此更加放心了。
老爺子沒有發話,蕭謙和蕭潛在原地待着,也沒說話。
當分針指向了“10”字時,整個大廳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鐘聲。
蕭謙擡頭看着老爺子,眼裡閃過一抹興奮,時間到了,老爺子要公佈結果了。
蕭潛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彷彿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
蕭老爺子年過七十,花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豎起,面容呆板嚴肅。
因爲保養得宜,讓他看上去不過六十。
老爺子擡起了頭,今晚第一次正眼看着蕭謙。
蕭謙正襟危坐,挺直了背脊,他極力忍着心裡的激動,只是嘴角那抹翹起暴露了他的想法。
老爺子注視了他許久,似是透過他在看着什麼。
蕭謙覺得有些不對,他對這個蕭家的掌權者,自己的親爺爺,向來都是敬畏有加的。
現在爺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失望?
老爺子忽然嘆了口氣,回憶道:“你是長得最像長安的(蕭謙的爸爸),他是我一手培養的繼承人,可惜天妒英才,十年前出了事故離開了。”
“於是我把心血傾注在了你身上,本以爲你能繼承長安的天賦——”
老爺子說到這裡,緩緩搖了搖頭,“沒想到你卻越活越回去了。”
“蕭謙,我對你很失望。”
老爺子這句話,徹底讓蕭謙激動的心冷了下來,臉上一僵,身體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