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王爲的鍛鍊方法引起了楊撼地的好奇,因爲在他看來,像王爲現在所用的鍛鍊方法不過是強行提升身體素質,和他當初所學的方法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因爲他的鍛鍊方法十分柔和,整體看上去也有一種協調的美感,不過王爲所理解的就是這樣,他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自從楊頂天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期間王爲也曾問過他這個便宜師父到底去哪兒了,結果身爲大弟子的楊撼地並不知情,“唉,我也不知道啊,師父每個月有幾天都會這樣的,我已經習慣了,不過這一次明顯還沒有到月底,可能是有別的事情吧。”
如此一來,整個連排小院就只剩下王爲和楊撼地兩人,而這個楊撼地竟然是個宅男,王爲發現此人的生活倒是很有規律,吃飯、修煉、睡覺,除此之外就是抽空解決個人問題,然後順便指點一下他的修煉。
王爲心想,就這種程度的指點還不如他自己修煉呢,儘管他自己修煉也沒能弄出什麼名堂來,可他能保證自己在修煉的過程中不會出錯,但如果按照楊撼地的指點進行修煉,萬一來個走火入魔,那還不如啥都不幹呢。
這一天二人吃完早飯之後,王爲看見楊撼地又開始面對太陽打坐了。
這人用着傳授給王爲的呼吸吐納法門,閉着眼睛,同時面對太陽,朝陽灑在他的臉上,天地間的靈氣又像往常一樣化作細線鑽到他的鼻子之中,王爲是看在眼裡,癢在心裡,因爲這幾天通過他旁敲側擊,終於證明還真的沒有什麼配套的內功心法,可關鍵是這個楊撼地竟然駕輕就熟,實在令人感覺可惡。
雖然沒有成功,王爲也不能自暴自棄,於是他收拾好碗筷之後,馬上盤腿坐在楊撼地的旁邊,然後一次又一次學着對方的樣子開始練習呼吸吐納。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王爲聽見旁邊終於有了動靜之後,於是急忙問道: “我說師兄啊,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這都已經過去三天,每當我放空心神,心無雜念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犯困,而且我看這打坐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你天天那麼坐着腿不麻呀,我怎麼坐不了一會兒就得動一動呢,還有啊,就是你這個腰不疼啊,強撐着累不累啊!”王爲一口氣問出了這麼多問題,其實有些問題他在地球上的時候也想過,只是不好意思問,現在不問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他的修煉,所以不得不問。
只見楊撼地站起身來,他先是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說道:“第一個問題,我真不困,等你進入這個狀態就知道了,多說無益。第二個問題你打坐的方法不對,你的雙腳和小腿是壓在屁股下面,而我正好和你相反。第三個問題,你之所以感到累,是因爲你還不習慣而已,等你習慣就好了。”
王爲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事情還真和那楊撼地說的一樣,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和尚道士在盤腿打坐的時候都是把腳和小腿放在上面,想到這裡,王爲重新盤腿試了試,發現還真是如此,不過剛開始的時候還真是有點不習慣,時間長了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你看!就是這個樣子,我說的沒錯吧?”楊撼地看着王爲欣慰道。
“師兄啊,哪怕咱們這一脈沒有什麼內功心法,但咱們連經文典籍都沒有的話,是不是太草率了呢?首先這流雲仙蹤的歷史我不知道,其次就是咱們流雲仙蹤到底牛不牛我也不知道,最後就是咱們這一脈的祖師爺是誰啊,我看你每天都燒香可香爐所對之處不過一面空牆,這有點不合理吧?”王爲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爲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個楊撼地的行爲舉止很奇怪,尤其是燒香的時候,按照他的理解,這香爐對着的怎麼着也得是個牌位要麼就是其他東西,結果這香爐竟然對着空空如也的牆壁,那這個人沒事閒的到底在拜什麼,天地?不可能,他看電視中,五莊觀的鎮元大仙起碼還寫兩個字呢,總之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感覺越來越離譜了。
楊撼地也想不到王爲竟然會有這麼多問題,不過他的脾氣正好和楊頂天相反,王爲這麼話癆,他也絲毫不氣,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嘆息道:“唉,沒想到你觀察的倒是挺仔細的,可惜順序錯了,不過這也沒關係,我還是會回答你的。”
“我們這一脈不算是流雲仙蹤,只不過是師父他老人家和流雲仙蹤的宗主達成了一定的協議,具體是什麼協議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也問過,師父不說,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原來流雲仙蹤的一處廢棄之地,師父將此地作爲居住之所,所以後面就有了這一排房子,至於那個趙志敬爲什麼來搶你,嚴格來說是師父搶了本該屬於流雲仙蹤的弟子,所以他們纔會來的。”
“既然我們不算流雲仙蹤的弟子,所以對於這個門派的歷史,我們沒有必要深入瞭解,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我們對外還要號稱是流雲仙蹤弟子的,而且這期間不能做出有辱流雲仙蹤名號的事情。師父說這是仗義所在。”
“至於我燒香在拜誰,師父沒有明確說,他只是說我們修真之人奪天地造化,雖說存在即合理,但也不能索取無度,資源是恆定的,我們佔有的資源多,意味着其他生靈就會少一部分資源,除非這個世界會增加更多的資源,但那基本不可能,話也不說的絕對,可即便資源多了,我們這些人還是會去佔有的,因爲你不去佔,別人也要去,橫向對比之下,我們就吃虧了,一個強勢的人怎能忍受自己吃虧呢?所以這算是一個僞命題吧!”
尤其是這最後一番話讓王爲有了一種志同道合的感覺,因爲他曾經就是那個閒着沒事幹,然後去思考這些虛無縹緲甚至是人生大道乃至世界大道之人。
不管這一番話是楊頂天說的還是楊撼地說的,總之他很認可,可能這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很有道理的廢話,但人應該有思想,有他所思考的內容或者說是命題。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來說,腳踏實地是掙錢,仰望星空是做夢。前者爲現實,後者爲幻境,虛實結合之間,構成真實的生活。
王爲心之所想,興頭正濃,可他剛要開口訴說自己內心早就醞釀過的種種想法,這個時候楊撼地卻好像知道了一樣,突然伸手打斷道:“師弟以前是書生,應該讀了不少書,這個過程中也明白了不少的道理,對此腦袋中肯定有很多想法,我能理解,不過你就別說了,我們這類人在這種時候也不容易被人理解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無非就是說服對方,可我們情之所至又不會換位思考,儘管我們口口聲聲這麼說,呵呵!”
王爲發現楊撼地在最後呵呵的時候頗有一種無奈的情緒,其實想來也對,像他們這種人一旦打開話匣子就沒完沒了,倒不如各自安好,這纔是最好的換位思考。
“你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在回答問題的時候說了你的觀察力不錯,但你就是忽略了細節,也就是順序,看在你我都是同道中人的面子上,我就破格透露一些細節之處,那就是我每天呼吸吐納都在吸清吐濁,我們練氣士會在體內儲存靈氣,但時間長了,靈氣的靈性不在,所以我每天這樣,當然,這也和功法有關,朝陽的時候,天地靈氣最爲活躍,就像普通人一樣,隨着時間的推移,生命力逐漸遞減,而靈氣的靈性也會像個老頭子一樣,唉,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其實也可以省略這個過程,教你一些大路貨色的功法也可以的,不過師父認定你了,就說明你的內心有正義,將來也會爲那些練氣士視爲螻蟻一樣的普通人說話出聲,你的身份很特殊,師父知道,我也知道,儘管你殺了很多人,但沒關係,師父和我一致認爲那些人該殺,而且你從來都沒有濫殺無辜,這一點也是師父欣賞你的地方。”說到這裡,楊撼地轉過身來看着王爲。
王爲在楊撼地這略顯平靜的眼神注視之下,竟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心理壓力,此時他的內心沒來由地加快速度,也許他過於專注楊撼地的眼神,肌肉顫抖也不能控制,而那楊撼地好像也沒有發現王爲的窘境,“師弟,別裝了,累不累呀!”
楊撼地說這句話時,臉上浮現出略有嘲笑的神情,王爲摸了摸後腦勺,對此表示尷尬,“原來你們早就發現了啊!”說着他也不再隱瞞,直接展現出當前境界。
“境界不錯,只是虛高,不過沒關係,命運的抉擇讓你來到這裡,你應該慶幸!”楊撼地看着王爲笑道。
此時的王爲才真正理解到什麼纔是真正的春風拂面。
楊撼地緊接着說道:“師弟啊,你之前的名字也很好,王爲,尤其是這個爲字,人生於世,有所爲有所不爲,這個名字你就保留吧,而師父給你的名字也不是隨便的,造化弄人,你這人在骨子裡面很有叛逆心理,所以這個弄人二字也很合適,但將來你在人生的最後時刻要明白這裡面所蘊含的真正含義,命運的抉擇,這可是雙向選擇呢。”
“行了,趕緊忙活去吧,大道無形,沒必要太過循規蹈矩,等你走上正途之後,接下來可就全要靠你自己了。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楊撼地拍了拍王爲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王爲就知道他那個便宜師父楊頂天很不正常,沒想到他這個師兄同樣如此,可現在看來,未來究竟如何,還要看他如何選擇。
回想當初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本以爲能夠像很多穿越者一樣一上來就退婚逆襲,秒天秒地秒空氣,結果大腿沒抱着,奮鬥十多年,佛子道子等天驕都不是他的對手,結果就這還要從頭來過,這條路太困難了,可又是他自己選的,但這也沒辦法,他不甘心,讓他重來他也會這麼選,但這又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但人生艱難處,便是修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