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剛踏出院門,走了不遠,就看到寒溪站在不遠處,擺明是來擋她的,腳下一轉,急忙調轉方向,佯裝什麼事也沒有,轉身就走。
“王妃。”
寒溪突然出聲,叫住蕭沐月。
蕭沐月又轉過身,故作驚訝道:“寒溪?你怎麼在這裡?是特地來找我的麼?”
寒溪無奈道:“王妃,花絕情這兩天不在府上,王妃若想出府,還是去找王爺吧!”
蕭沐月被戳穿目的,頓時鼓起腮幫子,“花絕情去哪了?”
“他被王爺派出去,查一件事了。”
蕭沐月瞪大眼睛,“什麼?花絕情是我的侍衛,爲什麼要派他去?”
寒溪抿脣道:“這個屬下也不清楚,王妃還是去問王爺。”
蕭沐月氣憤道:“我不去!”
“那王妃就不能出府了。”
“爲什麼!”
寒溪道:“這幾日,王爺扣押不少官員,滄雲城現在是表面平靜罷了,若王妃出去,難保不會遇到上次那種事。”
蕭沐月撇撇嘴,“可是……他不理我。”
“那你知道他這幾天都在忙什麼麼?我問他什麼,他都不告訴我。”
寒溪想了想,道:“王爺大概是擔心王妃知道了,又不老實吧。”
他越來越不知道,王爺在想什麼。
不過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王爺對王妃是動真格,若不然,王爺何必親自營救王妃。
蕭沐月臉色一下子就臭了,她不老實?她怎麼不老實了?
她可是個成年人,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不用做什麼都經過別人的同意,就算墨千城不去救她,她也能逃出來好麼……
難怪這幾天,她問什麼,墨千城都轉移話題,不願意多說,又早出晚歸,現在去找他,真的能得到通行證麼?
她都要憋瘋了!!
莊府的書房裡外。
蕭沐月探頭探腦,看着書房裡,跪着一排排的官員,上首,墨千城冷着臉,默不作聲,底下一干大小官員,大氣都不敢出。
“還是沒有人能說得清這筆賑災款的下落?”
聲音不大,卻帶着一股危險的氣息,跪在下首的一干人等,頭又低了低,恨不得塞到褲襠裡去,後背冷汗涔涔。
可是,今天就算交代在這裡,也不能隨便說啊!
“不僅今年的洪災賑災銀有問題,就連去年的賑災銀,也有一大筆去向不明。”
“啓稟王爺,去年的賑災銀有大筆是用作堤壩的修建,這一點,在賑災款項裡,很明確得說明了。”
墨千城的聲音剛落下,黃大人便開口說道,大義凜然。
書房裡,氣氛一下子膠着住。
從一大清早,這些官員就被叫來,通通跪在這裡,現在,人人提心吊膽,生怕跪的腦袋不清楚,一不小心說漏嘴。
墨千城淡淡扔出一本賬冊,道:“黃大人是說這些東西麼?”
黃大人瞄了一眼,散開在他的面前的賬冊,道:“沒錯,王爺,這就是去年的堤壩修建費用,因爲賑災銀兩有限,又需要安置災民,堤壩的修建用度一再縮減,而今年的洪災又是歷年之最,纔會導致堤壩沖毀,損失慘重。”
黃大人聲音篤定,心裡想的,確實另外一件事。
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幾天,焰王一概不提圍剿的事,又或者說,打算秋後算賬?
想到這件事,又硬了硬頭皮,咬緊牙關。
墨千城慵懶得端起茶杯,道:“這麼說,堤壩被沖毀,是怪朝廷,怪皇上不夠英明瞭?就連一個堤壩都顧及不到?”
黃大人誠惶誠恐得埋下臉,“下官不敢。”
“你不敢?”墨千城淡淡說道:“黃大人倒是說說,抓本王的王妃,究竟是爲了哪件案子?”
黃大人頓時冷汗溼透後背,支支吾吾的。
墨千城又說道:“本王不過先到滄雲城一步,在酒樓吃個飯,王妃便被人打昏帶走,最後,還在黃大人的府上,被圍剿,生死不論,黃大人難道不該給本王一個交代?”
墨千城的聲調染上一層恐怖的壓抑,這一句,就連書房的氣壓都跟着降低了。
黃大人伏在地上,眼底升起一層難以掩飾的失措,“王爺,這是個誤會。”
“誤會?真是天大誤會,誤會到黃大人不惜重金懸賞,也要抓到本妃麼?”
書房裡,突然響起一道清越的女聲。
墨千城一擡眼,就看到蕭沐月踏進書房,他還以爲,這小東西要一直藏在外面偷聽。
蕭沐月繞到他的面前,蹲下,託着臉頰道:“我真的很好奇,那天黃大人究竟爲了什麼要重金懸賞?而且賞銀更是多得嚇人,一萬兩,據我所知,黃大人的官職銀兩,一年不過三百多兩,若真有人擒住我們,黃大人不會打算和侍衛賒賬,然後不吃不喝幾十年去還債?”
蕭沐月的身後,墨千城聽到這句,臉上神色一鬆,微微挑眉。
至於站在一旁的雲易,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
剛纔書房裡,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散去。
黃大人的額頭上,漸漸滲出點點汗水,“啓稟王妃娘娘,下官只是當時着急,隨口胡說?”
“嘖嘖~黃大人啊黃大人,你好歹也是五品官員,朝廷裡,要是都像你這樣隨口胡說八道,忽悠人家去賣命,那還得了?西鳳國豈不是早就大亂?”
蕭沐月又說道:“而且,黃大人分明是話裡有話。”
黃大人猛地擡頭,陰沉的眼神恨不得在蕭沐月身上戳幾個洞纔好,“下官不懂王妃娘娘的意思。”
“我說你是真傻呢!還是裝傻呢!你這明擺着欺辱當今聖上,要知道,你可是聖上選出來的,聖上選出你這種人,那表示什麼?”
黃大人額頭青筋微微跳動。
蕭沐月頓了頓,繼續說道:”表示皇上他老人家眼睛不好啊!”
“你的存在,對皇上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就算再冷靜的人,聽到蕭沐月的話,也會忍不住惱火。
可黃大人不愧多年官場摸爬打滾出來,“多謝王妃娘娘指教。”
“指教不敢,畢竟我批評你,我也不好受。你想啊,我批評你,你肯定心裡暗暗恨我,可我又是直性子,不說出來的話,渾身難受的,這樣吧!黃大人,你就老實交代了,我也就安慰了。”
當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對四五十歲的官員說,安慰了,求黃大人此刻的心裡陰影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