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綺見狀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直接癱倒在了座椅上。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這麼一個身份竟然還要偷偷的潛伏在別人家的屋頂上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更甚着竟然迫不得已的潛入人家的閨房……
這真是……君上綺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她由他來照顧,這一種感覺倒是極好的。
想罷,君上綺的目光便轉向了躺在牀上睡顏寧靜安穩的白小衣。長而微卷的絕毛如若蒲扇般覆蓋着緊閉的雙眸,在昏暗的燭光下灑下一片陰影。眉毛有些微微的緊促,面容上隱隱約約透露着擔憂。君上綺想起之前她那一雙清弘如水,淡淡點着星光的鳳眸,心底一陣從未有的悸動悄然萌發。
“少白……少白……”牀上的人兒開始不安穩的亂動着。白小衣漸漸恢復了一點神智,君上綺見了急忙跑到她的面前輕聲道:“小衣?小衣?你醒了?”
白小衣在恍惚之中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鳳眸漸漸的睜開。一道身影映入她的眼瞼,白小衣猛地一驚,緊緊抱住了眼前的人,淚水不停地往下流着:“少白,少白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嗎?你知道我多擔心你,當聽到你的死亡的時侯我第一個想法就想跟着你去。復仇我不要了!皇族身份我也不要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少白……少白……”
朦朦朧朧之中,白小衣感覺到身旁散發的香味並不是他熟悉的那一抹檀香。她猛地一驚,連忙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待她看清眼前之人時驚詫道:“君上綺!怎麼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君上綺一聲苦笑,輕輕說道:“你發燒了,我是來幫你的。”
白小衣聽聞才晃得回過神來,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怎麼樣。但是由於沒日沒夜的操勞使她完全不顧自己的身子,導致了現在的這一種狀況……想完後,鳳眸裡剛醒時的那一股氤氳已然消失,她淡淡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君公子出手相救。天色已晚,君公子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被
他救了,反而還要趕他走了?君上綺搖了搖頭,直徑的坐在了紫藤木海棠雕花椅上,溫潤如玉的面容上涌起了一抹苦笑:“原來救人得到的回報就是這一個。”
白小衣一愣,她似乎是做的有些不對,但是眼前的人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想了想,白小衣恨得咬了咬牙:“君公子半夜無故闖入未嫁女子閨房只是爲了得到回報?原來君公子的品味是如此獨特。”
君上綺剛想倒一杯茶水潤潤口,方纔一陣折騰讓他有些口乾舌燥。此時白小衣的話一出,他便嗆得連連咳聲,一手朝着白小衣揮道:“算你厲害。我也不是來得到什麼,只是報恩罷了。”
“報恩?”白小衣疑惑,“可是我並沒有……”
“啊!”
君上綺剛放回茶杯,聽到一聲驚叫後慌忙回頭看向白小衣,渾身上下檢查了一番,確定了沒事之後才說道:“你怎麼了?傷到哪兒了?”
“你是那天把我拐走只爲了給另外一個人治病的!”
這回輪到君上綺一愣怔,半晌纔回過神來:“原來你說的是這一個……沒錯,我就是當時的那一個人。”
“怎麼了?那一個人病又復發了?”
君上綺原本以爲白小衣會拿着那一天的事詢問,甚至做好了她會叫人的準備。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那一個人的傷情。
“他沒事,回家之後便派最好的大夫去給他治病。我把你寫給我的藥單給大夫看了,他們醫術雖然不比你高,但是也是數一數二的。”君上綺淡淡的回道,他一面觀察着白小衣,一面思索着另一件事情。
“方纔……你把我當作慕容少白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件事。白小衣面色上刷的一片緋紅,在昏暗的燭光下更顯得迷離。她以爲是什麼不好意思的話讓君上綺聽到了,於是解釋道:“只是一時胡話罷了……”
君上綺沒想要去聽她的解釋,而是雙手緊緊的抓着白小衣的肩膀,神色沉肅:“你
愛上了他。”
自從君上綺對她表露心意了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白小衣對這一種氣氛感到極不適應,她掙脫開了君上綺的手,點了點頭。
君上綺清秀俊逸的面容劃過一道暗色,眼底的光芒頓時灰暗暗淡。他勉強的扯出一抹苦笑,面上的傷痛微微刺疼了白小衣的心。她別過頭去,不再去直視他受傷的心。
“若是慕容少白死了,你又會如何。終不能一直獨身吧!”君上綺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眸一亮,一臉期翼的看着白小衣。誰知白小衣的面色是他從未見過的正經和嚴肅,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的打碎他心中所有的念頭。多年之後,當他回想起那一晚她的眼神,心底隱隱作痛着。好似一滴溪水,霎時崩碎一塊倚天佇立的巨石。毫不留情的。
“忘川水旁,奈何橋上。永生永世,絕不分離。”
慕容少白歸家半途中遭遇偷襲,由於兵將們剛剛大戰一場,精疲力盡,還有不少傷員,終是難敵有備而來的對手,一舉被擊潰。就連慕容少白,也是在夜色之下忙亂之中被暗器所傷,交手過後精力也消耗大半,更是由此敵不過對手的重重追殺,身受重傷。
見形勢不妙,慕容少白想盡辦法,終於好不容易逃脫了,可是,他依然無法放鬆,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眉頭緊皺,右手緊緊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神色,還要強撐着半睜開眼睛,帶着懾人的眼神謹慎地盯着四周,認真分辨着周圍的動靜,一邊拼盡全力逃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慕容少白覺得精疲力盡,腿上像灌了鉛一般,再邁出一步的力氣也沒有了。這一路過來他都如同失去知覺了一般,傷口上的所有疼痛在一瞬間被放大,吞噬了他的整塊神經。慕容少白的腳步漸漸放緩,疲倦地擡起頭來,努力在濃墨般的夜色之中尋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可是,相比這地方也不會有什麼人家住,隨便找棵樹在樹下休整一陣子好了,傷勢太重,再硬撐下去的話是一定不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