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怔了怔,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不是對立的嗎?!
怎麼現在看來,他們就像是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似的?
鳳七七很是不解,她靜默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充滿了神秘,一切地一切,都讓鳳七七沒有絲毫的察覺。
牡丹亭之中是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擺放在窗臺上的花盆掉落了一片花瓣,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她額頭之上的汗珠子,順着雙頰滾落了下來,雙頰兩側的青絲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臉上。
尹黍依舊站在原地,他的呼吸聲極爲平穩,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猶如古井不波一般似的,良久之後,他脣角微彎,對鳳七七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頭,柔聲說道:“你先出去,我有話和他說。”
鳳七七微微地蹙了蹙眉,神琥珀色的雙瞳之中,斂過了一抹狐疑之色,他們之間能夠什麼好說的呢?!
鳳翎羽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一邊的桌案之上,他擡起了頭,眸光疏淡而銳利地掠過了鳳七七,朝着牡丹亭的房門看了一眼,然後努了努下巴,示意鳳七七離開牡丹亭。
鳳七七眉黛深凝,雙脣緊抿,沉吟了半晌之後,方纔退出了尹黍的懷中,緩步走出了牡丹亭之中。
“吱呀。”
房門緩緩地闔上,鳳七七從門縫之中,瞧着尹黍的身影,一直到房門緊閉,她再也看不見牡丹亭之中的一切。
鳳七七現在很是懊喪,她爲什麼要將牡丹亭的隔音做的這麼好。
她緊爬在門上,豎起了耳朵,想要聽清楚牡丹亭之中的一切。
可奈何,隔音的設備實在是太好了,別說是尹黍和鳳翎羽的對話,就連兩人呼吸的聲音,鳳七七都沒有聽見。
小桃紅輕輕地拍了拍鳳七七的肩,鳳七七聳了聳肩,嗔怒道:“別鬧。”
“七姑娘,難道您忘了,牡丹亭是您特意命人造的,這裡可是隔音極好的。”小桃紅提醒道。
鳳七七蹙了蹙眉,即便是一個字都聽不見,鳳七七還是想要爬着門縫,或許能夠看出來什麼也說不定。
她全神貫注地爬在房門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樓梯上走來的君楚悠。
小桃紅瞧見了君楚悠,欠身一福,剛剛想要開口的時候,卻被他止住了。小桃紅抿脣淺笑,看着君楚悠走到了鳳七七的身後。
君楚悠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看着鳳七七爬在了房門上,他扯了扯脣角,擡手拍了拍鳳七七的香肩。
鳳七七聳了聳肩,有些不悅地說道:“別鬧!”
君楚悠淺笑,再次拍了拍鳳七七的肩。
“我都說了,別鬧,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本王聽見了。”君楚悠眉梢一挑,對鳳七七說道。
聽見了君楚悠的聲音,鳳七七壓了壓眉,連忙轉過了身來。
瞧見了君莫黎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情不自禁地將目光瞥向了牡丹亭的房門,她快速地斂回了眸光,面色有些尷尬地說道:“六哥,你怎麼來了?”
“昨兒晚上,我就聽聞你怡紅樓裡頭有新花樣,奈何你爲了脫身出賣了我,讓李爾嫣那隻母老虎糾纏上了我,要不然我昨兒晚上就來了。”君楚悠有些埋怨地說。
“呵、呵呵……”鳳七七尷尬地笑了笑,有些歉意地看着君楚悠,“六哥,你的那個……”
說話之時,鳳七七似是無心地看向了君楚悠的腰下,她知道那天晚上在麗春院,她踢椅子時用力多大的力道,也清楚地瞧見了那椅子的靠背,撞在君楚悠的什麼部位上。
如果鳳七七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她記得,君楚悠疼地幾乎背過了氣兒去,還翻了兩次白眼。
倘若當真是撞壞了某個部位的話,憑藉着李爾嫣的那個性子,還不活活地吃了自個兒。
鳳七七緩擡睫眸,脣角扯出了一抹極爲尷尬的笑,很是關切地問道:“還好吧?!”
君楚悠的臉色猶如鍋底灰一般,他擡手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道:“沒事,生龍活虎的,就算是你們怡紅樓的所有金國美人兒們一起來,小爺我也能夠承受得起。”
“切!”鳳七七嗤之以鼻,嗔了一聲說:“若真是如此,你不是精盡人亡,就是被李爾嫣活活打死。”
扯了半晌的閒話,君楚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湊到了鳳七七的面前,稍稍地歪了歪頭,朝着牡丹亭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然後斂回了目光,看向了鳳七七,問道:“七七,你這是在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鳳七七順着君楚悠的目光瞥了一眼房門,然後闔了闔雙眸說:“就是看看裡面的客人,能不能給得起今兒晚上的房錢。”
“他們給不起,我能給得起。”君楚悠傲嬌地朝着自個兒指了指,“我早就聽聞,怡紅樓的牡丹亭極爲奢華,他們要是出不起銀子,就讓他們離開,小爺我今兒晚上要留宿在這裡。”
“六哥,你還是放過我吧,李爾嫣要是知道你來我怡紅樓,還不一把火把這裡給我點了,你還是趕緊回逸王府吧。”鳳七七瞥了一眼懼內的君楚悠,一臉揶揄地說。
“小七七,你可別瞧不起人。”君楚悠揚起了棱角分明的下巴,“這天底下,就沒有小爺我泡不到的妞。”
“切。”鳳七七又給了他一個白眼,扯了扯裙幅,徑自地漫過了君楚悠,朝着樓下走去。
君楚悠見鳳七七離開,便快步地跟了上去,“七七,你可別不相信。”
鳳七七擡手,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她撫了撫耳畔的耳墜子,哂笑着說道:“我還真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壓根就沒有看過你。”
“嘿!”君楚悠一臉嗔怒地看着鳳七七,他繞到鳳七七的面前,擡手攔住了鳳七七的去路,他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一臉嗔怒地看向了鳳七七,“小丫頭,你是不是想要挑戰本王?”
“呵呵。”鳳七七淡淡地笑了笑,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朝着君楚悠的身後努了努下巴,“六哥,既然你這麼厲害的話,咱們打個賭可好?”
“你說吧,賭什麼?”君楚悠揚起了棱角分明的下巴,不服氣地說道:“本王就不相信了,還有誰是我泡不到的!”
鳳七七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痞痞的笑,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哂笑着說道:“就賭你王府之中的所有佳釀,你覺得如何?”
“七七,你倒是不貪心啊!”君楚悠皺起了眉頭,湊到了鳳七七的面前,“你可知道,在京城之中除了四哥的烈王府酒窖,就要數我的府中佳釀最多了。”
鳳七七揚起了尖尖的下巴,“你若是贏了的話,從此之後來我怡紅樓一律免單,你敢不敢賭?”
“有何不敢,說吧,你讓我泡那家的小妞?”君楚悠一臉篤定地說,彷彿他是已經必勝了似的。
“喏。”鳳七七朝着君楚悠的身後努了努下巴,“就是她。”
“小爺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妞……”
“妞”字的音調還沒有從君楚悠的嘴巴之中說出來,他瞬間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頃刻之間萎靡不振。
君楚悠像是一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似的,耷拉着腦袋,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上,沒有了絲毫的傲嬌之色,“爾嫣,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李爾嫣的臉上彷彿籠了一層鉛雲似的,她冷冷地睨了一眼君楚悠,冷聲冷氣地說:“我才走開了這麼一會兒,你便出來給我耍花樣了,我看你是又皮癢了吧!”
“我、我只不過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呵!”李爾嫣冷笑了一聲,冷凝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直接開了口,打斷了君楚悠的話,冷然道:“逸王府那麼大的地方,難道還不夠你透氣的嗎?怎麼,像是怡紅樓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你就能好好的透氣了?”
“我……”
君楚悠還想要說什麼,瞧着李爾嫣臉上的表情,他硬生生地將想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李爾嫣擡手,用力地扭了一下君楚悠的耳朵,冷聲冷氣地說:“你如果在趕跑的話,我就把你鎖在逸王府之中,我想德妃娘娘也應該很高興我這麼做!”
“爾嫣,你可不能鬧着玩下死手啊,千萬別將此事告知給母妃,不然的話,母妃一定會罰我月奉的。”君楚悠雙手抓住了他的耳垂,一臉討好地看向了君楚悠。
“噗嗤。”
鳳七七忍不住了,終於是笑出了聲音來。
君楚悠回過了頭來,怒視着鳳七七,“好你個鳳七七,六哥白疼你了,你竟然算計六哥。”
鳳七七很是無辜地擡手,聳了聳肩說:“六哥,這可不能怪我,這是我未來的六嫂下了死命令,若是在怡紅樓之中看見了你,而不告訴她的話,她就一把火點我的怡紅樓,相比之下,你的小恩小惠,就像是西瓜和芝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怎麼去選擇。”
李爾嫣極爲滿意鳳七七的表現,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七七,你做的很好,我替他應下你,逸王府酒窖裡的佳釀隨便你挑選。”
鳳七七笑盈盈地頷了頷首說:“七七多謝六嫂了。”
然後,鳳七七用悲天憫人的目光,看着李爾嫣揪着君楚悠的耳朵走下了二樓。
在鳳七七的耳畔,不斷地迴響着君楚悠的哀嚎夾雜着呼喊的聲音,“鳳七七,你竟然敢算計我,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鳳七七走到了長廊下,擡起了瑩白的纖手,隔空朝着君楚悠揮了揮手,“再見拜拜,下次再來。”
“呼!”
送走了這一對活寶,鳳七七轉過了身子,折返回到了牡丹亭的房門口,她眉黛淺凝,也不知道牡丹亭之中的尹黍和鳳翎羽談得如何了?
她擡起了手,輕輕地推了推房門,似乎是想要將牡丹亭的房門嵌開一條縫,可奈何,房門被從裡面插了起來。
鳳七七擡起了腳,稍稍地試了兩下,若是用腳踹,應該還是能夠踹開的。
踹還是不踹,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