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玄玉看見了房間之中的“景象”之時,險些沒有背過氣兒去,他哪裡還有心去管李府之中傳入了黑衣人,現在的他,將一雙眸子瞪大猶如銅鈴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距離不足一丈遠的朱氏和家丁韓三。
李玄玉的身體顫抖猶如篩糠一般,渾濁的雙瞳,在眼眶之中猛然一縮,一時間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倒是朱氏第一個回過了神來,連忙扯過了被子掩在了她和韓三的身上。
朱氏害怕極了,原本以爲李玄玉今兒晚上回留在書房,亦或者是去其他妾室的院子當中留宿,可卻做夢也沒有想到……
“老、老爺……”朱氏的雙脣顫抖,白淨的臉上早已經退去了潮紅,她的身體顫抖猶如篩糠一般,裸露在外的豐潤盈胸隨着她擡起的手臂晃動。
她的這個動作,一下子讓李玄玉震怒,朱氏已經是李家的大奶奶了,在京城之中的婦人之中,誰人不會給她幾分薄面,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要讓她跟外府的家丁苟且。
目光朝着自己的身上瞥了一眼,面色頓時一變,李玄玉身有頑疾,奈何不敢對外人言,雖是能夠人道,但卻不足以滿足妻妾。
這一下子,李玄玉頓時勃然大怒,提着手中的佩劍,徑直地朝着朱氏和韓三快步走了過去。
“嗤!”
一劍刺穿了韓三的胸口,怒視朱氏,“賤人,今日我就殺了你!”
說着,李玄玉一把扯出了朱氏的頭髮,連拖帶拽地將朱氏扯出了房中。
李玄玉在院外,劈頭蓋臉地給朱氏一頓毒打,朱氏早已經忘記了哭喊,雙手護着腦袋,在地上拼了命地打滾。
得看這麼一場好戲,鳳七七就像是吃了二斤薄荷葉子似的,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這個通爽。
“七姑娘,您要不要。”夜鶯壓低了聲音,將纖手遞到了鳳七七的面前。
“我靠!”鳳七七倏然地驚呼,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夜鶯,“你在哪拿得瓜子?”
“噓。”夜鶯將手指豎在了雙脣間,對鳳七七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湊到了鳳七七的面前,輕聲地說道:“剛剛在李玄玉的書房裡瞧見的,我便順手拿了些,想着七姑娘會喜歡。”
鳳七七笑了笑,接過了夜鶯手中的瓜子,盤起了腿坐在屋頂上,欣賞着院子當中李玄玉對朱氏的暴打。
半個時辰的功夫過去了,鳳七七和夜鶯也覺得失了趣兒,鳳七七撇了撇嘴,輕聲地呢喃道:“這也太無聊了,難不成,這李尚書就這麼點本事,不能換點花樣嗎?”
“呵呵。”夜鶯笑了笑,淡淡地說:“七姑娘,那您還想要如何?夫君抓到了妻子和外男有染,難道除了發泄還有其他的不成。”
鳳七七將手中的瓜子皮,扔向了半空,她摸了摸尖尖的下巴,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緊接着,她猶如琥珀般的雙瞳之中瀲灩精光,她咧嘴一笑,說道:“我們應該讓這裡更熱鬧些。”
“七姑娘,難不成您想……”夜鶯站了起來,在鳳七七的耳畔說:“引其他人過來?”
“嘿嘿。”鳳七七訕訕一笑,打了個響指,說道:“你懂我。”
須臾,鳳七七和夜鶯兩人分頭行事,片刻的功夫,她們兩人在李府之中的每個院子裡頭跑了一個遍。
她們故意吵醒了李府之中的侍妾、丫鬟、婆子們,然後掉頭朝着朱氏的院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做完了這一切,鳳七七和夜鶯兩人在朱氏的院外相視一眼,兩人飛身上了屋頂。
“啊!”
“殺人了!”
“這……這是……”
“老爺……”
才片刻的功夫,原是安靜的夜,瞬間變得吵鬧喧囂,所有的女人,瞠目結舌地看着不着寸縷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朱氏。
順着敞開的房門開了進去,依稀可見一個男人,不着寸縷渾身鮮血地趴在朱氏的房中。
當所有人瞧見了這麼一幕,便有幾分明白了過去。
鳳七七朝着夜鶯努了努下巴,夜鶯點了點頭,和鳳七七一前一後,跳進了朱氏的後院。
鳳七七壓低了聲音,對夜鶯說:“走,我再帶你玩點有趣兒的。”
夜鶯微微蹙了蹙眉,疑惑地望着鳳七七,“七姑娘,您還想要做什麼去?”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鳳七七將雙眸彎成了弦月,拉着夜鶯宛如無骨的手,翻過了牆頭,大喇喇地走在李府的抄手迴廊之中。
夜鶯緊張地四下張望着,她快跑了兩步,走到了鳳七七的身前,“七姑娘,您就不怕咱們被發現嗎?”
“呵呵。”鳳七七淡然一笑說,“安了,這個時候,李府中人都去看熱鬧了,哪裡還有人管咱們。”
夜鶯頷了頷首,笑道:“說的也是。”
兩人在李府之中走了半晌,鳳七七幾乎在每個房間之中都要蒐羅上一些物件兒,片刻的功夫,鳳七七和夜鶯兩人身上足足掛了五六個布包。
“七姑娘,咱們這不成了小偷了嗎?”夜鶯的臉上有些尷尬。
“來都來了,若是不拿點東西走,豈不是白來了。”鳳七七朝着夜鶯挑了一下眉,嘿嘿一笑說道。
兩人繞過了李府的花園,準備繞路到後院離開,這時,鳳七七瞧見了李府的馬棚所在,眸色一厲,脣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
鳳七七將手中的包裹交給了夜鶯,痞痞地一笑,說道:“你在這個給我把風,別讓人發現了。”
“七姑娘,您這是要幹什麼?”夜鶯疑惑地看着鳳七七朝着馬棚跑了過去,啓脣問道。
鳳七七並沒有回答夜鶯,快步地跑進了馬棚之中,尋了半晌,鳳七七扯了扯脣角,目光落在了餵馬的乾草上。
微微地眯了眯雙眸,鳳七七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摺子,用力地吹了吹,火摺子上燃起了小火苗。
她就像是一個母親呵護着自己的孩子似的,護着火摺子上的小火苗,點燃了馬棚之中的乾草。
乾柴烈火的,頃刻間馬棚之中的草料都燃了起來,橙黃的火光映紅了鳳七七的臉。
她脣角扯出了一抹痞痞的笑,然後轉身跑出了馬棚。
房中酣睡着的馬伕感覺到了不對勁,濃煙順着門縫之中竄進了房,馬伕立馬睜開了眸子,捂住了嘴巴從馬房之中跑了出來。
正對上了剛剛要跑的鳳七七。
馬伕見到了鳳七七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就回過了神來,剛要開口喊的時候,鳳七七一步上前,捂住了馬伕的嘴巴,擡手便是一記手刀,搭在了馬伕的脖頸之上。
馬伕瞪了瞪雙眼,眸光之中滿是驚恐之色,脣角抽了抽,手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鳳七七剛剛從懷中拿出火摺子的時候,卻沒有留神,將君楚悠贈送給她的令牌扯出了上面的流蘇。
馬伕的手搭在了令牌上,順勢將令牌抽了出來,他的手落在了地上,緊緊地攥着令牌,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鳳七七也沒有留心,瞧着馬伕的位置並不會被火燒到,她便轉身跑回了夜鶯的身邊,點了點頭,說道:“咱們走吧。”
“嗯。”
夜鶯頷了頷首,跟在了鳳七七的身後,接着夜色的掩飾,兩人離開了李府之中。
回到了怡紅樓,鳳七七還沒有還衣裳,便叫怡紅樓之中的沒有客人的姑娘們都叫到了她的房間之中。
鶯鶯燕燕的姑娘們,瞧着鳳七七和夜鶯的裝扮,皆是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無雪舉步上前,停至在鳳七七的面前,微微地蹙了蹙眉,打量着鳳七七身上的裝扮,“七姑娘,你們這是……”
鳳七七的脣角噙着一抹冷笑,打開了一個包裹,頓時,房間之中被金銀珠寶的華光照亮。
自古,女兒家見到金銀珠寶,都會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當然,現在也不例外。
鳳七七揚起了尖尖的下巴,邪魅一笑,淡淡地說:“這些東西,你們每個人都拿上一些,然後天亮時,去跳橋底下尋說書的……”
她將今天晚上李府之中發生的事情,都轉告給了姑娘們,姑娘們一個個滿是震驚地看着鳳七七。
“這些金銀珠寶,就是說書的報酬,讓他們大膽的說,如果他們不相信的話,就明天到李府外看看,李家的大奶奶朱氏是不是死了。”鳳七七笑盈盈地說。
“七姑娘,這麼多好物件兒,是不是可惜了些?”素喜湊到了鳳七七的面前,輕聲地問。
鳳七七莞爾,“你們只管去,這點東西,不過是今兒晚上所得的九牛一毛罷了,等明兒白天,讓姑娘們都來我這裡,咱們將這些東西都分了。”
“是。”
一衆鶯鶯燕燕的姑娘們,異口同聲地應道。
須臾,姑娘們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跑出了鳳七七的房間之中。
“回來回來。”夜鶯在這個時候急聲喚道。
姑娘們聞言,齊齊地將目光落在了夜鶯的身上,一個個不解地看向了夜鶯。
這時,只聽夜鶯淡淡地說:“你們就這麼去了,誰不知道你們是怡紅樓的姑娘,去換身男人的衣裳,別讓人敲出來你們的身份。”
“是。”
鳳七七側目看了一眼夜鶯,脣角噙着一抹淺薄的笑,朝着夜鶯點了點頭。
她收下了夜鶯等人,原本就是一個意外,現在看來,她們卻很有可能成爲她的得力助手。
“咱兩也別閒着了,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明兒給姑娘們分上一些,其餘的咱們今兒晚上送給受了李家欺負的百姓。”鳳七七莞爾道。
夜鶯點了點頭,便和鳳七七拆分包裹,按照怡紅樓姑娘們的人頭,一人一串項鍊、一對鐲子、紋銀百兩……
隨後,鳳七七和夜鶯兩人,便漏夜離開了怡紅樓,李府在京城之中惡名昭彰,即便是街邊的小販,都知道李家的惡行,很快地,兩人便仗義疏財,將從李家搜刮的民脂民膏,送還給了貧苦百姓。
翌日清晨。
京城之中傳開了李家大奶奶朱氏和外府的家丁韓三有染,被李尚書撞了個正着,李尚書一怒之下殺了朱氏和韓三。
期初還有人不相信,可是有好信之人,跑去了李家的門外候着,清晨剛過,李家就又掛起了白色的綢子和白色的燈籠。
這不用人在去多問,便知道,李家又有了喪事,這一次卻坐實了這個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