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
鳳七七聞言,微微地蹙起了一雙秀眉,寧妃這個封號,鳳七七並不算是陌生,雖然,鳳七七沒有見過此人,但是數日前,君楚悠曾經幫助鳳七七分析過宮中的局勢。
寧妃——寧翠柳,在一年前入宮,自打入宮之後,寧妃便扶搖直上,一路從采女晉升爲了妃,皇上甚少入後宮,但凡留宿後宮之時,就必定是寧妃的翠賢宮。
可以說,這兩年來,寧妃佔有了皇帝所有的寵愛,就連皇后和全皇貴妃兩個人加一塊兒,都不及寧妃得到的雨露恩澤來得多。
但是即便如此,兩年來寧妃卻並無子嗣,這倒是成了她的心病。
找遍了宮中的御醫,可偏偏就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寧妃終日鬱鬱寡歡,身子也打不如前了。
但是卻不至於突然薨世,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貓膩。
鳳七七壓了壓眉,湊到了李煜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李公公,據我所知,寧妃娘娘的身體素來康健……”
不待鳳七七把話說完,李煜連忙朝着鳳七七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寧妃福薄,沒有這個福氣伺候皇上。”
李煜的話,言下之意也再明顯不過了,定是在宮中有人容不得寧妃的存在。
寧妃畢竟年級上輕,不及德妃能夠懂得隱忍,鋒芒自然是過勝了一些,只怕這件事,會是長樂宮的那位所爲。
鳳七七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瞧着李煜想要轉身上馬,倏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李煜的袖子。
李煜皺着眉看向了鳳七七,壓低了聲音問道:“鳳姑娘,可還有什麼事兒嗎?”
鳳七七的面色變得有些不好看,四小瞧了瞧,擡手遮住了自己的雙脣嗎,輕聲地在李煜的耳畔耳語道:“李公公,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情不像是表面上這麼簡單,只怕,您這此前往大乘寺,未必是一件好差事啊。”
李煜聞言,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向了鳳七七,“姑娘,您的意思是……”
鳳七七眉梢微微一挑,說道:“寧妃娘娘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怎地好端端的,皇上纔剛剛離開了皇宮,寧妃娘娘就歿了呢?”
李煜眨了眨雙眼,眼珠子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
鳳七七說得沒有錯,而且李煜也知道,寧妃突然薨世的原因是什麼,這個時候,皇后派李煜前往大乘寺通知皇上,的確未必是一件好事,倘若皇帝龍顏大怒的話,說不定會當即就砍了李煜的腦袋。
這分明是一件可以要人命的差事,若不是鳳七七從中阻止,只怕這個時候,李煜都已經將這個消息傳到了皇帝的耳中了。
李煜的身形一顫,目光瑟縮地看向了鳳七七,脣齒間發出了噠噠的聲響,聲音顫抖地對鳳七七懇求道:“姑娘,您可得救救我啊!”
鳳七七聞言,心中冷笑,如此看來李煜當真是入了她的套了。
“李公公,以我看來,你現在是不能去大乘寺了。”鳳七七稍稍地頓了頓,說道。
“鳳姑娘,這個消息如果今兒晚上不傳到皇上的耳中,我依舊是死路一條啊。”李煜聲音顫抖地說道。
鳳七七淡然一笑,說道:“如果李公公信得過我的話,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你現在就回宮向皇后娘娘覆命。”
“回宮?!”李煜有些膽怯,袖中的雙手緊攥成拳,緊皺的眉頭扭成了麻花狀。
鳳七七頷了頷首,說道:“沒錯,現在就回宮,但一定要將皇上的震怒全都描述出來,這樣的話,才能夠保住你一條性命。”
李煜聞言,沉吟了起來,他也覺得鳳七七的話在理兒,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李煜只有死路一條。
良久之後,李煜對鳳七七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地說道:“也只好如此了。”
說着,李煜翻身上了馬,朝着鳳七七雙手抱拳,說道:“李煜欠鳳姑娘一條性命,改日若是姑娘有能夠用得上李煜的地方,只管言語一聲。”
鳳七七輕淺一笑,將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莞爾道:“李公公,一切還請多加小心。”
“多謝姑娘關心,雜家先行一步。”
說完了之後,李煜調轉了方向,揮動了馬鞭朝着來時的方向折返而回。
見李煜走遠,鳳七七這才送了一口氣。
皇后啊皇后,你倒是心狠手辣,皇帝菜剛剛離開了皇宮,你就開始排除異己,這可是你自己撞到了槍口上來的,那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鳳七七的脣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淺笑,她上了馬車,再次回到了大乘寺之中。
她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已然換上了一襲黑色的勁裝,須臾,在無人察覺之時,鳳七七潛入了大乘寺之中。
尋了半晌,鳳七七卻並沒有尋到君楚悠,心中一想,這個時候君楚悠或許已經暗中前往了刑部。
無奈之下,她只好改變策略,既然君臨烈對太子之位有心,那不如做了一個順水人情,也好從中試探一二。
皇帝所在的禪房之中燈火通明亦如白晝一般,鳳七七躡手躡腳地避開了兩個大內高手的視線,來到了後窗下,稍稍地嵌開了一條縫隙,朝着皇帝的禪房之中看去。
皇帝對惜喬也算是禮遇有加,這樣的一個大人美人在面前,他竟然讓惜喬睡在房中,而自己則是在禪房之中閉目打坐,口中似是念着佛偈。
見此,鳳七七也算是放心了一些,放緩了腳步朝着君臨烈的禪房方向走了過去。
“吱吖。”
鳳七七嵌開了君臨烈所在的禪房的窗戶,順着燭火的方向看了過去,此時此刻的君臨烈依舊伏案,埋頭於一些書籍之中。
鳳七七在地上撿起了一塊小時候,然後扔進了君臨烈的禪房之中。
啪嗒的一聲,打斷了正在思考的君臨烈,他皺起了頎長的眉頭,尋着聲音的源頭望了過去。
只見,鳳七七的脣角噙着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君臨烈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他不禁心中暗忖:這個時候,她怎麼來了?
“七七,你怎麼來了?”君臨烈起身,踱步走到了窗下,打開了窗戶,迎鳳七七跳進了禪房之中。
鳳七七莞爾,說道:“自然是來瞧瞧,咱們大晉國的真龍天子嘍。”
“呵呵。”君臨烈疏淡地笑了笑,說道:“七七,以我對你的瞭解,若是沒有什麼事發生,你是絕對不會來大乘寺的。”
說話間,君臨烈走到了禪房正中央的竹案前,在倒上了一杯茶,遞給了鳳七七,說道:“說吧,有什麼事?”
鳳七七接過了君臨烈手中的茶盞,輕飲了一口,擡起了綴着頎長睫羽的眸子,舔了一下不染自朱的紅脣,雙眸微眯,莞爾道:“沒想到,在大乘寺之中還能夠喝到這麼好的茶。”
“這是本王素來喜歡的六安瓜片,你若是喜歡,本王讓人給你包些。”君臨烈笑盈盈地望着鳳七七說。
“不必了。”鳳七七開口拒絕,笑着將手中空置地茶盞擱在了竹案上,又道:“我連夜來到大乘寺,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讓烈王殿下幫個忙。”
“有什麼事,你儘管說來與本王聽。”君臨烈說。
鳳七七稍作沉吟,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朱脣輕啓,壓低了聲音對君臨烈說:“我收到消息,皇上纔剛剛離開了宮中,寧妃便歿了。”
“寧妃歿了?!”君臨烈也很是驚訝。
寧妃也不過是雙十年華,而且素來身體康健,怎麼好端端地就會歿了呢!?
“嗯。”鳳七七的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淺淺的應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後宮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個沒有心機的寵妃,自然會成爲衆矢之的,王爺認爲,這件事是何人所爲?”
“呵!”君臨烈冷笑,冷然道:“莫不過是長樂宮的那位娘娘首當其衝。”
聞言,鳳七七壓了一下眉,看樣子,諸王對於長樂宮的那位娘娘,早就已經怨聲載道了,她現在出手雖算不上一個絕佳的時機,但既然有了機會,鳳七七就絕不會放過。
“七七隻是想要接王爺之手,爲七七寫一封信。”鳳七七道。
君臨烈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你想要將此事告知給父皇?”
鳳七七不置可否地頷了頷首,說:“寧妃的位份不底,宮裡頭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然是應該讓皇上知曉地纔是。”
“本王願爲你走這一遭。”君臨烈皺着眉說。
鳳七七卻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王爺萬萬不能夠插手,一來,您現在留宿於大乘寺之中,怎會對宮中之事洞若觀火,二來,您若是插手此事,定然會與皇后爲敵。”
說話間,鳳七七走到了竹案前,拿起了紙筆遞給了君臨烈,又道:“眼下皇后虎視眈眈地盯着太子之位,這個時候誰人與之爲敵,皇后定然會咬住不鬆口。”
君臨烈聽聞了鳳七七的話,也覺得在理兒,靜默了半晌之後,接過了鳳七七手中的紙筆,按照鳳七七的意思寫下了寧妃薨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