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百丈,斷魂處,斷人腸。
真的是命註定嗎?前世的她跌落懸崖,纔來到這裡,今世,他又是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突然,朱媛媛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
李澈會不會因此也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不由的往前踏了一步,風,彷彿有個聲音在說……媛媛,我在這裡,你跳下來,我們能在一起了。
朱媛媛笑了,阿澈,是你嗎?阿澈,你等着,我這來找你……
她要去找他,必須去找他。
在這個世界,她有很多朋友,方大同,屠季,趙海生,李歆瑤,朵朵,玉蟬,南宮,鬼殺,香兒,小惜……
可她的親人只有一個,那是阿澈。
她有無數財富,瑞福記,玉液酒坊,大同商行,日進斗金。
可即便富可敵國又怎樣?她要的只有一個人,阿澈。
阿澈,我這來,我不行孤孤單單一個人,跳下去,即便是魂歸九泉,我還可以在黃泉路找你。
朱媛媛邁開腳步,只需再邁出一步,她能和阿澈在一起了。
“媛媛,你做什麼?”南宮墨宇見情況不對,一個箭步衝來,一把將她拖了回來。
“媛媛,你要冷靜,不可做傻事。”
“南宮,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阿澈。”朱媛媛拼命掙扎,誰也不要阻攔她。
“媛媛,你冷靜點,李澈已經死了,你想要殉情,可你想過齊王府的人嗎?他們該怎麼辦?你想過你的朋友嗎?他們會多麼傷心,如果李澈知道了,他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
“我不管,我管不了那麼多,南宮,我撐不下去了你知道嗎?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沒有他,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朱媛媛哭喊着,淚雨滂沱。
南宮墨宇深吸一口氣,錐心一般的痛,他從沒見過朱媛媛如此崩潰,哪怕面對無極門的殺手,生死懸於一線,她也能面不改色,冷靜對待。
可現在她,真的是崩潰了,李澈一死,她心的大山轟然崩塌。
南宮墨宇死死抱住她,痛楚道“媛媛,人死不能復生,死者已矣,節哀順變吧!”
“順什麼便,那麼痛苦的活者,毫無希望的活者,我受不了這種折磨,南宮,放開,如果你還是我朋友,請你放開。”朱媛媛哭着喊着,掙扎着,發瘋一樣的對南宮拳打腳踢。
爲什麼要攔她,難道他不知道,死對她而言纔是真正的解脫嗎?
“因爲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做傻事。”南宮大聲道。
“你放開我,南宮,不要讓我恨你。”朱媛媛掙不開,一口咬南宮的手臂,死死的,鮮血從齒縫間流下。
南宮墨宇痛楚的望着她,他的痛,不是因爲她咬他,而是來自於心底的那份無奈。
如果咬掉他幾塊肉,能讓她稍微不那麼痛苦一點,他心甘情願。
他低低的,苦澀地說“我寧願你恨我。”
眼睜睜看着她尋死,他做不到。
朱媛媛無聲嗚咽,那是痛到靈魂都在顫抖的聲音,那是絕望的吶喊。
世間最殘酷的莫過於生離死別。從此陰陽相隔,天人間,再也無處尋覓。
她漸漸鬆開牙,阿澈,我該怎麼辦?
她望着蒼茫青山,發出一聲淒厲的撕心裂肺的呼喊“阿澈……”
眼前一片黑暗,朱媛媛繃了這麼久的神經,終於斷了弦。
南宮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替她捋去被淚水粘在臉的髮絲,歸攏到耳際。
睡吧,媛媛,睡一覺,慢慢的都會好起來。
再深的傷疤,隨着時間的推移都會癒合。
你是院裡那個意氣奮發的楊晨,你是鳳台閣那個兢兢業業的楊晨,你是商場無往不利的朱媛媛,你是齊王府名副其實的女主人朱媛媛,你是朋友眼,講義氣,重情義的知己,你是我南宮這輩子都會珍惜的那個人……
所以,你不能死,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李澈的靈魂會在天看着你,保護你,即便在另一個世界,他也不會忘了你。
南宮墨宇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山。
在朱媛媛發出那一聲呼喊,離此四百多裡的一座小鎮的一棟宅院裡。
昏迷了多日的李澈猛的睜開眼睛,頭很疼,很暈,他這是在哪?生病了嗎?
一聲充滿驚喜的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覺得難受?”
李澈側目望去,對一雙如秋水般明淨的眼,那眼溢滿了關切。
“你是誰?”
“公子,這是景安城杜府,六天前,我家小姐在河發現了你,把你救回來的,你身有好多傷,又被水淹了,一直高燒不斷,多虧了我家小姐是個大夫,而且是醫術很高明的大夫哦,所以,你才大難不死,所以,我家小姐呢,是你的救命恩人啦……”一個俏生生的丫鬟俏皮的說道。
景安城?那不是位於北趙和卞唐交界的城鎮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他的腦子很混,很亂,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但他知道,這會兒應該感謝杜小姐救命之恩。
“多謝杜小姐。”李澈虛弱道。
杜小姐笑了笑,很是溫柔的笑容,如冬日暖陽一般的和煦,如春日微風那般輕柔。
“不用謝我,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應該的。”
“你昏迷了多日,剛剛甦醒,不要太費神,說太多的話,好生調養。”杜小姐溫柔道,替他掖好被子。說“我去給你熬藥。”
李澈望着那纖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滿心都是疑問。
太怪了,他居然會出現在景安城,而且,據那丫鬟說,杜小姐是在河裡救了他,身還有許多傷,難道他又遇刺了?
九黎呢?阿德呢?顧恆呢?
還有,剛剛在昏迷的時候,他分明聽到有人叫他,那聲音,那麼絕望,那麼淒厲,那聲音,很熟悉……
不行不行,腦子一片混亂,這可怎麼辦?
罷了罷了,現在着急也沒用,李澈懊惱的閉眼睛,心想着,也許是因爲傷病還沒恢復的緣故,等病好了,會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