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絲悠揚的樂聲漸漸緩慢下來,越來越輕,彷彿森林又歸於一片寧靜,那隻驚豔一舞的孔雀復又回到了屏風後,獨自開屏。
廳中所有人的都望着那道美麗的剪影,依然沉浸在舞蹈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皇上緩緩起身,鼓起了掌。
“好,好,曲妙,舞更美,齊王妃你再一次讓朕大開眼界,孔雀舞,好一支孔雀舞,舞出了雀之靈,雀之優雅,雀之驕傲……”
朱媛媛從屏風後出來,走到廳中央,盈盈一禮,莞爾道:“多謝皇上給此舞賜名。”
皇上一愣:“朕何時賜名了?”
朱媛媛笑道:“雀之靈啊,臣媳想了許久,沒想到一個合適的名字,皇上一語便道出了此舞的精髓,雀之靈,臣媳覺得再沒有比這個名字更合適的了。”
皇上大笑:“好一個雀之靈,那就叫雀之靈,齊王妃你獻舞有功,你自己說,想要什麼賞賜?”
朱媛媛再次施禮,莞爾道:“只要太后和皇上喜歡,大家開心,就是對臣妾對好的賞賜了,臣妾練的再辛苦也值了,不敢再要什麼賞賜。”
“要賞,要重賞。”太后開口道。
此時太后已經恢復了平靜,第一次,真心真意的接納了這個孫媳婦。
不僅僅是因爲朱媛媛的孔雀舞,讓她重溫了年輕時美好的記憶,而是太后真正認可了朱媛媛的能力。
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又如何?她照樣有辦法獲得皇上的認可和喜歡,比起秦王妃,魏王妃,趙王妃,朱媛媛出色的不止一星半點。
她算是想明白了,什麼助力就沒有皇上的心思重要,最終決定李澈命運的,不過是皇上的一念而已,一言而已。
趁着她現在還清醒,她要給朱媛媛討賞,重賞。
皇上道:“難得你能讓太后這麼高興,高公公,傳朕旨意,賜齊王妃,孔雀公主封號,齊王李澈忠孝仁義,德行兼備,堪爲表率,即日起,爲東宮太子。”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多少年了,大家都在猜測,在等待,皇上到底會立誰爲太子,爲此暗中博弈,刀光劍影,沒想到,這個答案會在今日揭曉,就在齊王妃一舞之後,齊王登上了儲君之位。
這……這也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皇后面無人色,張着嘴,卻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咣噹一聲。
把大家從無比的震驚中驚醒。
循聲望去,只見秦王呆若木雞,面如死灰,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而不知自。
而一旁的李澈也是驚訝莫名的神色。
朱媛媛心潮彭拜,努力的壓制着心中的狂喜,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麼突然。
她原本的目標,是讓太后和皇上開心,賞賜是少不了的,她推諉一下,再爲楊朵朵請恩旨,結果,皇上直接就封李澈爲太子了。
“皇上……”嚴閣老起身有話要說。
李洛也迅速起身,搶先一步,面向李澈單膝跪地,拱手道:“臣弟恭喜五皇兄入主東宮,太子千歲千千歲。”
顧相會意,也忙起身道:“恭祝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趙王,一位內閣首相都已經承認了齊王太子的地位,造成了事成定局的勢態,其他想反對的人還能說什麼?
也只好紛紛向李澈表示祝賀。
康妍兒只覺口中一股腥甜,硬生生又給吞嚥下去。
她以爲還有時間與朱媛媛一較長短,然而,皇上一句話,就判定了結局。
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現在她該擔心的是,朱媛媛會不會報復她。太子妃的地位已經完全凌駕於她之上。
太后欣慰的看着李澈。
她的孫兒,終於熬到頭了。
這樣,就算她死了,也能瞑目了。
齊王爲太子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出皇宮,這一晚,註定了是個無眠之夜。
支持齊王的,無不歡欣鼓舞。
中立派甚感安慰,國之大統後繼有人,總算可以安穩了。
而支持秦王和趙王的,都是惴惴不安,爲自己的前程擔憂。
朱媛媛在回去的馬車上,看着李澈不住的笑。
“太子?太子,太子……”
李澈失笑:“至於這麼激動麼?”
“當然激動,你是太子,我就是太子妃,哎呀,今年的運氣好得不得了,還以爲要當寡婦了,沒想到,當上了王妃沒多久,又成了太子妃。”朱媛媛笑的合不攏嘴。
李澈揶揄道:“就爲了當上太子妃就樂成這樣,那將來你若是當皇后,還不得樂的暈過去?”
朱媛媛撇嘴:“哪有你想的這麼膚淺。我高興,是因爲你多年來的心願終於達成了,你終於有機會施展你的才華,抱負……”
“我高興,更是爲了天下的黎明百姓,你一定會是一個仁君,明君,是天下百姓之福。”
“我高興,是因爲你的高興而高興,什麼太子妃,皇后,其實對我來說,無非是錦上添花,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你好好的,我好好的,就心滿意足了。”朱媛媛聲音低了下去,眼中有熱淚。
從決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就以他的目標爲目標,因爲她知道,這是一條千難萬險,註定了遍地荊棘的道路,不能登頂就要墜落。
而她其實想要的並不是這些。平安,相守,有房有田有點錢,生一雙兒女,閒來遊山玩水,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李澈動容着,自然地擡手替她擦去眼淚,柔聲道:“好好的,怎麼哭了?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麼?”
朱媛媛撲進他懷裡,緊緊抱着他,委屈道:“可是你還沒想起我來,顧恆說不能急,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要你快點想起來。想要聽你說你愛我,想要從你的眼裡看到滿滿的情意,想要和以前一樣,哪怕我們不在一起,心也在一起……”
“阿澈,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李澈雙手環住了她,手臂漸漸攏緊,喉嚨更是一陣一陣的發緊:“沒有,你不是貪心,你只是因爲真的愛我。”
雖然,他想不起來,但這短短的幾天,他真切的感受到她對他的情意。
以前的自己,肯定也是愛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