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這個太師爹現在是懷疑她了?因此放大招出來了?
原主的親生母親早就去世多年,按理說,這原主的記憶裡當是有這些的,可一時半刻,嶽琉璃現翻哪裡還來得及?
略一思索,她撅了嘴,道:“爹爹什麼意思啊?您也懷疑女兒是假扮的?”
心思被說破,嶽承老臉一紅,道:“怎麼會?爹就是聽說,你上次失足落水之後,記憶受損,就是想問問,你還記得這些嗎?”
嶽琉璃信誓旦旦回道:“當然記得!”
說記得,卻不說具體幾時。
嶽承等了半天,發現她說完就沒有後話了,不由面現尷尬道:“那你可還記得,你母親的忌辰?”
得虧嶽琉璃定力十足,要不然非得趴這兒不可,“爹,您要再問這些,女兒可生氣了!要不然,咱們也學古人,來個滴血驗親?”
嶽承一聽,當下惱了,道:“你說什麼呢?嘖,爹不是懷疑你……”
“唉,算了,既然你都想通了,爹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就是王爺那裡,你莫要再給他惹麻煩了!萬不要仗着他如今寵愛你,就爲所欲爲!”說到這裡,貓腰四下看了下,全然沒有了平日裡那副謙謙君子之態,湊近了嶽琉璃幾分,低聲說道:“男人都是愛面子的!更何況是凌王爺!”
“無論是在外面還是在屋裡,你都要給足了他面子,若不然,以後他真不要你了……”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頓,嶽琉璃也低頭向他看去,就見嶽承老眼一花,道:“那就回來,爹收着!”
說完這話,不等嶽琉璃反應,霍地站起身就往外走,邊走便說道:“爹回去了,你好自爲之!”
嶽琉璃幽幽轉身,看着他努力挺直的背影,不知爲何,竟是覺得心頭一酸,彷彿這個爹,就是她的親爹!
脣畔微動,不由脫口而出道:“爹……”
嶽承腳步頓住,沒有回身,卻見他後背還是僵了僵。
嶽琉璃秀眉微微一蹙,心裡頭百感交集,“爹,女兒讓您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默了半晌,嶽承才欣慰地重重點了點頭,輕“嗯”出聲!
可嶽承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樣父慈女孝的畫面,在他跟嶽琉璃之間,也不過是維持了這麼一刻罷了。之後的這個女兒,比他想象中還要能鬧騰,但是他卻再也管不了啦!
嶽承走後,嶽琉璃深吸了口氣,坐回了太師椅上,忽然就有點小傷感起來。
這還是她頭一次因爲親情而傷感,因爲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沒有過這樣奢侈的東西!
晚膳之後,嶽琉璃繼續咬着筆頭對着面前的宣紙發呆。紙上的幾行大字依舊扭扭曲曲,春巧從外屋進來,已經是見怪不怪,默不作聲地幫她把地上散落的紙撿了起來。
嶽琉璃掃了她一眼,忽而問道:“巧兒,考你個問題!你還記得夫人、我孃親的生辰是幾日幾時嗎?”
春巧蹲下身將疊放整齊的宣紙放到書案上,同時下巴往上一擱,笑得動人可愛,道:“主子,是您自己又忘了吧?”
嶽琉璃撇了撇嘴,這小丫頭現在是越來越精了,怎麼什麼都知道!
春巧看着她吃癟,噗嗤笑道:“夫人的誕辰是女月初八,忌辰是玄月十七,您這回可要記好了!”
她說完,嶽琉璃立即拿筆往紙上寫道:“誕辰,女月初八……等等,這女月是幾月來着?我記着教授之前好像說過!”
後邊的話她自己在嘴裡嘟囔,春巧聽後,有些奇怪地說道:“主子,你這又嘀咕什麼呢?”
嶽琉璃衝她擺了擺手,沒理會,提筆寫下她說的這些。默了片刻後,又問:“那老爺的誕辰又是幾日?”
趁着這次機會,她得把功課做足了,省得哪天太師爹又“突襲檢查”。
等她一一盤問結束,春巧苦着小臉從屋裡出來,迎面撞見冬芸,拉着她問道:“冬芸,你知道女月是什麼月嗎?”
冬芸蹙了下眉頭,反問道:“春巧,你沒事吧?”
春巧努了努嘴,正要說話,看見凌雲霄從院外走了出來,適才噤了聲。
看了二女一眼,他擡腳便進了屋。
書案前,嶽琉璃還在咬着筆頭冥思苦想,什麼女月、寐月、余月的,看得她頭都大了。
擡頭看見凌雲霄,下意識地就問了句:“王爺,你生辰是什麼時候?”
凌雲霄沒有作聲,彎腰拿過桌上她寫的那頁紙,淡淡然問道:“你寫這些做什麼?”
見此時沒有了旁人,嶽琉璃起身走到他身邊,復又將那頁紙拿了回來,道:“這不是頭一次做人家女兒嘛,怎麼也得認真一點嘍!”
說着,接着問道:“你還沒說你生辰是幾時呢?”
凌雲霄捕捉到她說的“頭一次”三個字,禁不住劍眉一擰,伸手將她攬過懷裡,問道:“琉璃生辰是幾時?”
她笑着揚了揚手裡的紙,道:“喏,這不是寫着呢嘛,大盛三十九年葭月十一。葭月就是十一月吧,那我就是十一月十一咯!”
才說罷,凌雲霄卻又說道:“本王說的,是你自己的生辰!”
嶽琉璃眸色暗了暗,面上卻不露痕跡地說道:“這就是我的生辰啊!”
說着就要溜,被凌雲霄扣住後頸又給拎了回來,對上他警告的眼神,嶽琉璃鼓了鼓腮幫,道:“那王爺是幾日生辰我便是幾日,行不行呀?”
凌雲霄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剛纔說頭一次做人家女兒是什麼意思?你就算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總該是有父母的吧?”
聽他這般問,嶽琉璃笑了笑,道:“誰說的?我們那兒有一種猴,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然後再慢慢進化成 人,而我,就屬於那種猴類!”
“無父無母,吸收天地精華而成!嘖,聽着就高大上!是吧?”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着,凌雲霄眉頭卻是擰得更緊了,低沉着嗓音喊了她一聲:“琉璃……”
“好了,睡覺了,我都困了!你明天還要早朝,然後應對皇上呢!”她說着,自不再給凌雲霄機會多說,轉身將那紙小心收好,便吩咐春巧進來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