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測歸揣測,但究竟什麼原因,也沒人敢亂說,只有此時傷心過度的獻王妃纔敢這麼一口咬定是嶽芷芙殺了她的孩子。
當然,她的話也不能作爲證據,一切還是要大理寺查明真相才能得知。
怕她看了那孩子難過,凌雲霄讓冬芸先帶嶽琉璃回了凌王府,他繼續留下來處理這邊的事。
天色雖晚,但她知道過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傳到太師府去。
喜事變喪事,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可偏偏……
回到琉璃殿,她呆坐在牀上,春巧和冬芸遞茶的遞茶,揉肩的揉肩,嶽琉璃毫無心情地擺了擺手,道:“你們說,到底是誰害了那小王爺?”
春巧搖搖頭,冬芸則道:“皇家的孩子多有夭折的,三歲正是可愛的時候,可是想想,如果到了十幾歲被人害死,那才真是將父母的肉挖出來撕扯了!”
“主子,您就別多想了,這樣的事情以後絕對不會在咱們凌王府出現了,奴婢就算粉身碎骨,將來也會保護小主子周全!”她還在爲上次的事耿耿於懷,所以纔會這麼說。
旁邊春巧附和道:“奴婢也是!等有了小主子,奴婢定寸步不離地跟着,主子放心好了,誰要是敢欺負小主子,就得先從春巧身上踏過去!”
嶽琉璃看了看她倆,心裡感動歸感動,但是看着春巧那憨態可掬的模樣,忍不住扯了個笑,說道:“我自然知道你們兩個心意的,我就是覺得惋惜,究竟是誰連個三歲大的孩子都容不下,還是說、他心裡容不下的不單是這個孩子!”
此話一出,冬芸立即就明白了什麼,忙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主子,您可別亂說,這件事想必大理寺會查清楚的!咱們就先不要管了,我知道您也是擔心五小姐,但既然您相信人不是她殺的,就該相信大理寺,相信咱們王爺!”
“我沒有不相信誰!”嶽琉璃嘆了口氣,道:“我就是在想,那個人究竟想幹什麼?”
按着徐太醫所說,那孩子的毒至少也有一兩年了,所以就算嶽芷芙沒有嫁過去,那孩子怕是也活不長了。
如今既然被她趕上了,只能算她倒黴。而對於那個幕後主使來講,這顯然就是一箭雙鵰的事。
有人明知道孩子活不了多久,卻又利用他的死來對付嶽芷芙,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人不僅不想救這個孩子,還不想讓嶽芷芙進獻王府。
或者還有另外一層原因,就是他不能救這個孩子,而那個人其實更想對付的是嶽府,甚至是她?
越想越深,越想越迷茫,單就表面問題來說,好像第一個可能更貼切些。
但是,嶽芷芙嫁進獻王府,可以說威脅不到任何人,除了……獻王妃?
獻王妃深愛着獻王,所以面對王府裡突然多了一個側妃,她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用自己的孩子做代價是不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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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既然知道孩子被下了毒,卻又爲何瞞着獻王?
一時間,她感覺這件事好像被自己抽離出了千頭萬緒,但是又在一瞬間,這萬千頭緒又都擰到了一起,攪得她有點想不通了。
一早醒來,也不知道凌雲霄昨晚回沒回來,睜開時,身邊是涼的。
經過了一夜,獻王府那邊傳來消息,孩子已經入了靈堂,大理寺那邊卻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能證明人就是嶽芷芙殺的,至於孩子本身就中了慢性毒這件事,她不知道爲什麼凌雲霄沒有跟大理寺說。
她本來是想要等凌雲霄回來問他一下,可等了一早上,卻只等來了一個嶽文言。
嶽文言跟她說,大哥也已經去查了,據說皇上那邊也是偏向岳家的,相信嶽芷芙一定會沒事的!
聽到這個消息,嶽琉璃好像並不怎麼高興。
當天下午,嶽芷芙就被大理寺放了出來,回了嶽府。
聽到這個消息,獻王妃當下拿着孩子穿過的衣服,進宮喊冤去了。
這事情一鬧,百姓之間紛紛傳言,說皇上太過偏袒了岳家,而嶽府仗着有皇上撐腰,連王爺都不怕了,竟然在大婚之日做出這種事情來,害了小王爺,如今又害得獻王妃人不人鬼不鬼,明顯了嶽芷芙是想做大云云。
傳言不可信,但卻人言可畏,這種看似荒誕的謠言一出,少不得會有那麼幾些人相信的,一向在朝中口碑還不錯的嶽太師,這麼一下直接被百姓們批判成了一個爲老不尊,教女無方的惡人。
甚至連帶着嶽琉璃都被牽扯了進去,有人說,她這才女身份都是嶽承生生給捧上去的,更有人說,她連個對子都不會對。
聽了這話的嶽琉璃心想:這個秘密究竟是誰透漏出去的呢?
她確實是不會對對子,也不是什麼才女,但是一直以來,她並沒有在人面前刻意地去表現或者掩飾這些,按理說,別人不可能得知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嶽琉璃了,所以那也就是說,其實她是不是才女無所謂,而有所謂的只是,只要毀了嶽府就可以!
一想到這個,她登時如醍醐灌頂,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春巧走過來看到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忙問道:“主子,你怎麼了?”
嶽琉璃搖搖頭,問道:“王爺呢?”
“奴婢不知道,王爺一早就出去了,應該是去獻王府了吧!”
她才說罷,嶽琉璃起身就要往外走,春巧急道:“主子,您去哪兒?王爺吩咐……”
“閉嘴!”在她沒說完之前喝止住了她,而後一擡腳出了屋子。
然而臺階都還沒下,便迎頭看到了一人。
嶽文琢一身月白長衫,一隻手揹負在後,衣袂翩躚而至:“要去哪裡?”
她急切的腳步一頓,乖乖叫了聲:“大哥!”
“嗯!”嶽文琢應了聲,腳步卻沒停從她身邊掠過,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道:“進屋,我有話跟你說!”
語氣聽不出喜怒,但嶽琉璃卻沒來由的頭皮一麻,暗暗咬了咬脣,躊躇片刻才轉身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