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剛進了太師府的門,沒等下人稟報,後腳就被人鬼鬼祟祟拉着往走廊拐角去了。
看着嶽芷芙一臉哀怨地望向自己,嶽琉璃很無語地斜了她一眼,道:“別拿這麼崇拜的眼神看我!”
“四姐!”輕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嶽芷芙說道:“獻王那邊怎麼樣了?我讓人去打探消息,結果什麼也沒有打聽到,你能不能幫我去問一下?”
“問什麼?”嘴上賭氣說着,其實她早就問過了。
雖然小王爺的死不怨她,雖然就算沒有她那“輕輕一下”,小王爺還是會出事,但是嶽琉璃一看見她,還是莫名地就感到厭煩。
嶽芷芙見她生氣,心裡不服,面上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依舊苦着一張臉,衝她撒嬌道:“四姐,再怎麼說,妹妹我也已經跟獻王爺拜了天地的,我現在可是明媒正娶的側王妃,可這事情一出,爹爹和大哥都不許我出門,還說、還說改日要去跟皇上說,說這門親就這麼算了!”
“真要是像爹爹和大哥說的那樣話,我以後還怎麼嫁人啊?”嶽芷芙說着,眼淚都急出來了:“四姐,你一定幫我想想辦法,你一向最聰明瞭,一定有辦法幫我去獻王爺那裡說清楚的!妹妹求你了!”
被她晃得眼暈,嶽琉璃瞪了她一眼,掙開她的手,道:“你真的還想過去獻王府?”
“嗯嗯,自然是!我既然已經跟獻王爺拜了天地,那妹妹我這輩子便是他的人了,就是死了也是……”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剛剛沒了的獻王妃,登時嘴巴一閉,不再往下說了。
嶽琉璃看了看她,又道:“哪怕日後獻王不再風光,甚至不再是王爺,你也願意嗎?”
“啊?”嶽芷芙沒有想到她會有此一問,當下猶豫了片刻,才道:“我願意!”
嘴上應着,心裡卻道:王爺終歸是王爺,怎麼可能不再是呢?就算日後落魄,那也肯定比尋常百姓強!
心裡這般想了,她又堅定地說道:“四姐姐放心,只要獻王爺能重新接納我,妹妹保證日後定一心一意侍奉他,還請你相信我!”
現在的問題不是她相不相信,而是凌獻願不願意接受。
不過既然凌獻已經答應親自跟嶽芷芙談了,說明這事就還有戲,怕就怕嶽芷芙這張嘴,萬一說不好,又惹了他,那才真叫涼了。
想着,她將嶽芷芙往跟前拽了拽,道:“獻王已經答應,等府裡的事處理妥當後,約你見一面,你不要着急,耐心等等!”
“真的?”嶽芷芙欣喜道。
嶽琉璃點點頭,道:“不過,到時候你可也不能亂說,你得這麼說……”
附在她耳邊嘀咕了一陣後,就見嶽芷芙五官又皺到了一起,狐疑的眼神看着她,道:“四姐,這麼說行嗎?萬一他當真了,真的答應了呢,那我豈不是……”
“你只有這麼說,還能有一線希望,獻王那個人,我雖然不太瞭解,但是直覺告訴我,你這麼做,肯定沒問題的,多餘的話你也不用說,到時候成就成了,不成你就是再說別的,也沒用。明白嗎?”
她說完,嶽芷芙半信半疑應道:“哦,那、那我到時候試試?”
“不是試!這又不是演習,你試個毛啊!要想順順利利回到獻王府,你就必須得這麼說,不然出了意外,我可不管了!”
被她這麼一威脅,嶽芷芙纔有些怕了,道:“好,那我、我答應你!”
“嗯!”
“那我就再等等!四姐,謝謝你了!”
擺了擺手,把她轟走,嶽琉璃原地叉了會兒腰,正納悶兒怎麼不見春巧來找她,就見眼前那道月白色身影已經到了近前。
嶽文琢慣有的肅容,看着她,眸中儼然帶着責備。
“大哥!”乖乖叫了聲,她下意識地後脖頸緊了緊,腳步往後退了幾退。
看這樣子,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聽到她剛纔對嶽芷芙說的話了!
別的不說,單就那句“試個毛啊”就夠嶽文琢總結出三千字的訓話來!
“不是說了不讓你管嗎?”
“額?”嶽琉璃心虛地咬了咬脣,道:“我、我那個不是……”
想扯個藉口,但是一看到嶽文琢那雙眼睛,像是所有的謊言在那裡都無所遁形一般,最終耷拉了腦袋,道:“我這不是、忍不住嘛,再者,她都求我了!”
最後一句說得很小聲,生怕嶽文琢聽到似的!
以爲他還會再教訓幾句,然而,嶽文琢卻只是又看了她一眼,說道:“去看看父親吧!”
“嗯,好!”跟在他後邊,亦步亦趨地往後院走。
才拐個彎兒,春巧不知什麼時候又在她身後出現了,同樣垂着個小腦袋,不敢言喻。
嶽琉璃用眼神瞪着她,問道:巧兒,你剛纔幹什麼去了?
春巧委屈回道:主子,奴婢、奴婢看到大公子,嚇都嚇死了!
……
自嶽承摔傷以來,他的身子雖然在逐漸恢復,但精神卻似乎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這兩天,嶽琉璃沒來,再看到他時,竟感覺他一夜之間,頭髮又白了不少。
看到她,嶽承還是很高興的,忙招呼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吩咐丫鬟倒茶拿點心,臉上也露出了以前少有的笑容,拉着她問這問那,但卻絕口不提有關岳芷芙和凌獻的事。
嶽琉璃也自然不會主動去說,父女倆還算和諧地聊了多半個時辰,午膳便也直接在這裡吃了。
只是,午膳之後,嶽琉璃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送嶽承回房休息後,她又主動去找了阮夫人聊天,又說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把自己的聊天技能發揮到了極致,才轉頭去找剛從外邊回來的嶽文言。
兄妹兩人窩在後院僻靜的涼亭裡,東拉西扯地又說了半個時辰。
眼看着日頭偏西,嶽文言趁着丫鬟下去拿吃的時,湊近她問道:“那個、那誰,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看他這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問的是羅阿妹。
嶽琉璃卻故作糊塗,反問道:“誰啊?唐笑?我聽說他好像……”
“誰問他了?我問的誰,你心裡知道!”嶽文言有些氣惱地端起面前茶盞,一飲而盡,語氣悶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