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瞪,嶽琉璃就想起那天的教訓來,當下雙臂交叉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往後緊退了幾步,道:
“我、我當然知道,我們之間不就是一場毫無感情的政治婚約嘛,爲什麼就不能按照我的法子來相處?你既然顧忌聖恩,不想休了我,那我可以留下來呀,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以後我也不會干涉你和你的馬來福卿卿我我,哪怕日後你再想納她一二十個小妾我都不會管,這樣總行了吧?”
她說到最後,凌雲霄身上的氣息已經降到了冰點,盯着她的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嶽琉璃便跟着往後退兩步,“你別再過來了,好漢動口不動手,你你你再對我動手我就要喊人了!”
凌雲霄險些被她氣笑了,目光觸到地板上她因爲緊張而微微勾起的蔥白腳趾,眉頭不悅地擰了擰,沉聲喝道:“上牀去!”
“啊?”嶽琉璃實實在在被嚇了一跳,上、牀?現在?大白天?
她不由得嚥了口口水,腦袋搖得撥浪鼓般,道:“不,休想!”
凌雲霄不滿地挑眉,又往前踏了一步。
不等他手伸上來,嶽琉璃靈機一動,就地往地上一縮,雙手抱着膝蓋就嚶嚶哭了起來:“堂堂大盛國王爺,就會欺負老實人,你就會對人家兇,還瞪人家,嗚嗚……我嶽琉璃怎麼就這麼命苦,被丫鬟欺負不說,身爲人家正妻,連側妃都要來壓我一頭,現在、現在就連……”
她擡頭看了眼凌雲霄,後者眼神太過凌厲,駭得她嘴巴一抿,繼續哭訴道:“嗚嗚……都說命苦不能怨**,可我這宿命就是**給的,我可找誰說理去?嚶嚶……”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居然真的落下幾滴淚來。
門外,霍鍾和春巧二人把屋裡這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春巧完全傻眼,霍鍾也是憋了一臉的笑。
凌雲霄聽她越說越離譜,本想訓斥幾聲,卻瞧她落了淚來,不由心頭微動,彎腰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橫腰抱起放回牀上,沉着臉道:“在整個王府,沒有人會欺負你,也沒有人敢欺負你,再無理取鬧,本王……”
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她眼淚汪汪看了過來,某個地方沒來由地“砰”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口,轉身欲走。
然而,腳步還未動,卻感覺掌心一熱,兩隻軟膩的小手就滑了進來。
嶽琉璃臉上掛着淚痕,昂着小臉看着他,一副我見猶憐的小模樣,道:“王爺,我知你人好,但求你能放我一馬,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給你找麻煩!”
無理取鬧不行,那就打同情牌。
嶽琉璃腦袋轉得飛速,她就不信,憑她這聰明伶俐的小腦瓜,還對付不了一個面癱王爺!
只是凌雲霄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佯裝沒看出她眸中劃過的那一絲狡黠,表情嚴肅道:“好,今夜侍寢,本王便不再讓人跟着你!”
嶽琉璃咬牙,險些一秒破功,“可、人家葵水還沒走!”
“無妨,本王可以等到它走!”若無其事地說完,遂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挑起裡屋珠簾時,聽到身後傳來磨牙的聲音,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等到屋裡沒人,嶽琉璃噌地一下就從牀上躥了起來,“蹬蹬蹬”轉了幾個圈,把剛進屋的春巧嚇得臉都白了。
“可惡,太可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軟硬不吃是吧?看來,老孃不跟你玩兒點狠的是不行了。春巧,你過來!”
光看她這架勢,春巧就要嚇死了,哪裡還敢靠近?
離得牀邊遠遠地,抖抖索索道:“王妃,您要奴婢做什麼?”
嶽琉璃警惕地掃了眼窗外,眉眼一閃,故意大聲嚷道:“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春巧也不敢多問,連忙出去叫人準備熱水。
等着浴桶添滿熱水,她看似隨手點了兩個丫鬟並同春巧留下來伺候,聽着冬芸走出去將房屋門關好,嶽琉璃適才起身繞到那兩個丫鬟身後,手起臂落,照着二人後頸就劈了下去……
這一舉動,直接把春巧嚇得捂住了嘴巴。
看她瞪着一雙驚恐的小眼神看着自己發愣,嶽琉璃吃力地將兩個丫鬟放到地上,對着她比了個手勢。
春巧機械般地挪了過來,嶽琉璃無聲地對她說道:“把她們衣服換下來!”
她剛纔是特意選了兩個跟自己和春巧身形差不多的丫鬟,一邊換衣服一邊掩人耳目故意說道:“春巧,我先泡一會兒,你去再多撒些花瓣!”
“是!”春巧聲音微抖。
又過了一刻鐘,才又聽到她在裡頭說道:“你們兩個也下去吧,留春巧一個人伺候就行!”
兩道弱弱的聲音落下,房門緊跟着打開了。
這期間,冬芸一直候在門外,兩個丫鬟對着她行了一禮,便急急地退下了。
她精銳的眸子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心頭隱隱冒出一股不安,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直到又過了一會兒,仍然沒聽到裡邊動靜,她才緊張起來,輕輕釦了下房門,叫了聲:“王妃?”
沒有迴應後,冬芸果斷地推門走了進去。
屏風後,浴桶內除了滿滿的玫瑰花瓣,哪裡有半個人影?
而之前被留下的兩個丫鬟則昏迷着靠在浴桶邊上。此時,一向穩重的冬芸終於不淡定了。
而這個時候,喬裝作丫鬟的嶽琉璃已經帶着被嚇傻的春巧一溜煙兒從後門跑出了王府。
臨出門前,還不忘了從後門旁邊的草垛裡翻出了前幾日趁人不備藏下的包裹……
凌亂的梳妝檯前,雙眉緊鎖的凌雲霄捻開了一坨像是沒有用完的麪糰,一瞬間臉色黑成了鍋底。
他只知自己這個王妃是個做戲高手,卻不知她竟然還有這種手段,喬裝的本事居然連冬芸都騙過了!
“霍鍾,派人先去城門守着,其他人給本王在城裡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