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王府,嶽琉璃一直心不在焉的,心裡頭堵得慌,以至於下午跟着嶽詩雅刺繡時,還把自己的手指扎破了,血流不止。
嶽詩雅嚇壞了,忙道:“你的手還沒好,還是先別弄了,我來吧,你放心,太后不會看出來的!”
以爲她在擔心這些,嶽詩雅急着安慰道。
一旁,冬芸看着,卻是知道究竟所爲何事。
正要打算上前勸說,嶽琉璃忽然霍地起身,將那繡了一般的縮小版鴛鴦圖往地上一摔,怒道:“媽的!坐以待斃,非我脾性!”
說罷,嶽詩雅震驚,她頭也不回地又對冬芸說道:“冬芸,去鋪子裡給我取些東西過來,我們進宮!”
冬芸不知她要做什麼,當即也嚇壞了,急忙追了上去,問道:“主子,您可千萬別衝動!王爺快回來了,要不然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
“等他?”嶽琉璃駐足,眯眼想了片刻後,冷笑一聲,道:“就他那個‘來者不拒’的秉性,萬一真的相中了那個蘇靈靈怎麼辦?還不得又隨便找個藉口把人收了進來,到時候我可怎麼辦?”
冬芸不解,道:“就算她進了門,您還是正妃娘娘啊,王爺肯定還是要多疼您一些啊!”
“……”嶽琉璃煩惱地閉了閉眼,她要的不是“多少”,而是唯一!以冬芸她們現在的心態,根本理解不了!
所以,她張了張嘴,連解釋都懶得解釋,道:“別廢話,去拿我要的東西!”
冬芸沒轍,轉身去了。
一路上,春巧冬芸二人陪着她坐在馬車裡,看她神色嚴峻地一句話也不說,兩人也不敢多言。
一直到了寧壽宮,太后正在房裡擺弄着剛讓嬤嬤剪下來的臘梅枝,轉頭就看見嶽琉璃讓人搬了兩個大罈子進來了,她一臉詫異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嶽琉璃笑得不着痕跡,指了指地上的罈子,道:“太后有所不知,這麥酒是我最近剛剛讓師傅釀製出來的,大盛國僅此一家,今天見太后興致不錯,所以特地帶了些,過來給太后嚐嚐!”
太后一聽,眉頭當下就擰了起來,道:“哀家不喝酒!”
嶽琉璃又道:“臣妾本來也不喝酒,不過這個酒跟別的酒不一樣,臣妾覺得,太后您只要喝了一杯,就肯定還想再喝第二杯!”
說着,一拍手,身後立即有人從外邊搬了一個小型烤爐進來,裡邊專門換上了上好的無煙烤碳,看他們熟練地將烤爐支好,又麻溜地拿出了一些烤串放上面,嶽琉璃不等太后同意,自顧自地搬了個小凳子在旁邊坐下,又吩咐冬芸去廚房端一盆溫水過來。
衆人誰也不明白她要幹什麼,但見太后沒有發話,誰也沒敢吭聲,只是靜靜地看着,心說:這凌王妃如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在太后面前都敢如此不分大小,真把寧壽宮當成她凌王府了?
太后看着她跟在自己閨房的樣子,心中也略有不悅,道:“凌王妃,你到底要做什麼?”
嶽琉璃沒有回答,反倒起身,拉着她在旁邊的矮塌坐下,道:“太后別急,臣妾一會兒給您弄點不一樣的吃味!”
等着冬芸的溫水一到,她又命人將麥啤倒入酒壺裡,放進溫水中浸着。
原本,她是打算過了冬再開始正式做麥酒生意的,後來她又想到,現代人好像也有在冬天喝啤酒的,只要把啤酒放入三十度左右的水當中溫一溫,那口感更美,而且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給太后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喝。
今天要不是被氣着了,她可能還想不到這些。
不消多時,屋子裡就飄起了羊肉串的香味。
一開始太后對她這做法還很惱怒,不過沒多時,聞着這愈濺濃郁的香味,太后不由問道:“你這不就是烤肉嘛,哀家聽說,那邊境將士沒了糧草或是嘴饞的時候,纔會自己抓了野豬野兔什麼,拿來烤了吃!哀家又不饞這個,你趕緊弄出去!”
“太后再等一等嘛,臣妾跟您說,我這烤肉跟他們的可不一樣,臣妾這個吃了,可是會上癮的!”說着,又從端來的那個小盆裡拿了些其他東西,放上了一起烤着。
太后瞄了一眼,忍不住驚呼道:“你這烤的是什麼呀?這、這不是大蒜嗎?這也能吃?”
嶽琉璃瞪着眼道:“太后這話說的,大蒜解百毒,自然能吃了!等會兒我烤好了,給您嘗一個!”
說話間,又拿了土豆、韭菜、尖椒等等,一一放了上去,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底線。
旁邊的嬤嬤宮女們看着,一個個嚇得大氣不敢喘。
紛紛偷眼瞄着太后處在崩潰邊緣的臉色,心裡都禁不住給這個凌王妃捏了把汗。
然而這個當事人偏生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自顧自地烤着,隔一會兒摸一摸酒壺,等到都烤得差不多了,她先是拿起一串羊肉遞給了太后,道:“太后,您嘗一嘗?”
太后一臉嫌棄地瞪着她以及她手裡的肉,滿眼拒絕,道:“凌王妃,趁着哀家現在還不想跟你生氣,你趕緊把這東西給我拿走!”
嶽琉璃嘆了口氣,道:“太后,臣妾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您就忍心看着臣妾把它們都扔了嗎?當初,您不是一樣不喜歡打麻將嗎?姑且先吃一串,若實在覺得不好吃,那臣妾再撤了它們,可好?”
話是這麼說,但太后內心還是拒絕的!
嶽琉璃又讓冬芸拿了一個大酒杯,倒了杯溫熱的麥酒來,一起遞到太后面前,笑得人畜無害,道:“太后,就吃一串,然後喝一口麥酒,權當給臣妾一個面子!”
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太后纔不情不願地從她手裡接過肉串,以手擋着咬了一小塊下來。
這一小塊肉,嘗不出用了什麼醃料,但是肉中帶着點燒烤過後的焦香之氣,外邊裹着孜然的味道,上下牙齒一咬,滿滿的肉汁溢入嘴裡,竟是說不出的美味。
嶽琉璃趁機把麥啤往她面前一遞,太后看了眼那暗黃色的酒水,相當牴觸地輕抿了一口。
先是苦味入喉,而後酒水隨着那肉汁的鹹香氣一起滑進喉間時,一股說不出的淡淡的麥香氣,伴着溫潤的酒香,直教人有種欲罷不能的錯覺。
以至於落口之後,太后不自覺地又抿了一小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