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華卻看也沒看二人,直接厲聲吩咐道:“來人,將凌王妃帶下去!”
門外侍衛應聲而上,只是不等他們靠近,凌雲霄已經橫身擋在了面前,冷漠的神色赫赫然透露着“誰敢碰她一下試試”的警告。
侍衛們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又退回到凌辰華身後。
凌辰華怒道:“凌王,朕只是先帶她下去詢問,你不用這般緊張吧!”
“不必詢問,臣弟相信琉璃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母后的事!”凌雲霄神情漠然,語氣卻帶着毋庸置疑。
“相信?哼,朕之前也相信,但是現在……”凌辰華話沒說完,看着嶽琉璃的目光卻教人有些捉摸不透。
沒等嶽琉璃細想,凌雲霄又道:“現在和之前、一樣!”
他說着,頭也不回地抓住嶽琉璃手腕,冷聲道:“臣弟自會將這一切問清楚,明日給皇兄一個答覆!”
這兄弟二人的談話,聽得嶽琉璃一頭霧水,總覺得他們話裡有話,但是又想不通到底什麼意思。
不容她多問,凌雲霄已經拉着她往外走去。
凌辰華見勢,氣得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抹兇狠,卻並沒有將人攔下。
回去的路上,凌雲霄難看得很,鳳眸中帶着厲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嶽琉璃。
馬車裡的氣氛,緊張異常,嶽琉璃被他看得心虛到雙腳發軟。
凌雲霄方纔說相信她的話,自然是不會有假,她心虛的是,自己偷溜進宮,毋庸置疑的,凌雲霄肯定是在因爲這個生氣。
弱弱地將臉上的面膠一一剝離下來,她嘟了嘟嘴,往凌雲霄身邊挪了挪,扯住他一側衣袖,道:“王爺,臣妾真的只是擔心太后,至於方纔,那匕首是沉嬤嬤給我的,她說……”
說到這裡,她忽然不想說了,這麼赤果果的一個大坑,她居然還真的跳了下去,說出來,怕不是又要被凌雲霄痛罵。
哪想,凌雲霄卻冷着臉堅持問道:“她說什麼?”
“她說……”鼓了鼓腮幫,嶽琉璃最終無奈地將沉嬤嬤的話說了出來。
凌雲霄聽聞,果然臉色又跟着黑了幾分,鳳眸一掀,瞪着她,輕聲斥道:“嶽琉璃,你腦子呢?”
“我……”她其實後來反應過來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來得這麼快而已,看來這沉嬤嬤也是早有預謀的,所以纔會不小心着了道。
她此時也氣惱呢,被凌雲霄一質問,心裡也有些委屈道:“我那是關心則亂嘛,誰讓你不准我進宮的,要不然我也不至於喬裝進去,整得偷偷摸摸的!”
“不准你進宮自有道理,本王的話你何時能聽得進去?”凌雲霄絲毫不想放過。
嶽琉璃藉機反問道:“有什麼道理?婆婆中毒,不讓兒媳去探望,還將其禁足,唯一的道理就是,你在懷疑我!”
聽她說完,凌雲霄眉頭微微擰了擰,道:“本王沒有!”
“沒有那你說,爲什麼不讓我進宮去看太后?”嶽琉璃咄咄逼問,凌雲霄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拉了臉,道:“我再說一遍,今日起,你乖乖在府裡待着,宮裡的事,我自有辦法!”
“那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我聽聽!”嶽琉璃不死心地問道,凌雲霄乾脆閉了雙眼,沒再理她。
嶽琉璃心中來氣,本來還想跟他說自己今天遇刺的事,但是看他這副樣子,索性也收了話茬,賭氣坐到了馬車那頭。
大將軍府,竇之剛剛大怒一場,將那些手下呵斥了下去,獨自站在窗前生着悶氣。
房門輕響,竇鯤走了進來。
想起屬下人的稟報,竇之現在看到他更加生氣,但是生氣還不能說出原因,他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的固執性情。
因此,狠狠瞪了他一眼,便道:“這麼晚了,還不睡去?可去看過如珺了?”
竇鯤點點頭,隨後又道:“爹,今日我在街上遇見了凌王妃,她被刺客圍攻,被我順手救了!”
竇鯤耿直到令人髮指,乾脆直接當着他的面說了出來,竇之正因爲這個生氣呢,當下虎着臉道:“你倒是‘英雄救美’了,可有沒有想過人家會不會領你的情!”
“她是凌王妃,不需要領我的情。只是……”竇鯤眼神一暗,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竇之沒好氣地叱問道。
竇鯤擡眼看他,深邃的眸子透着些無奈,道:“只是我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刺客的身手竟是有些熟悉,所以,爹,你爲何要冒這個風險?”
他話音未落,竇之就炸了,猛地轉過身,伸手怒指着他,道:“你個小兔崽子,你竟然還有臉問我這些,我冒風險是爲了什麼,你會想不明白嗎?”
“他凌王夫婦欺人太甚,你要知道,你妹妹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們害得,你居然還敢過來質問我?你、你是要氣死我嗎?”
他的氣急敗壞和竇鯤的神色淡然,剛好形成一個鮮明對比,竇鯤不想多說,道:“我明白爹的心情,但是你可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
“以我對凌王的瞭解,他對這位凌王妃的重視遠超乎你我的想象,倘若她真的在堯都城出了事,我想大概不止是我們家,甚至整個堯都城都會被連累。”
竇鯤說完,竇之隨即冷哼道:“那便如何?你當真以爲,皇上對他就沒有防備嗎?他再怎麼厲害,上頭不還是有皇上壓着。”
他說着,話鋒一轉,又道:“今日皇上召你,可是要調你回城任職?”
“是,但我沒同意!”
竇之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他後邊的話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你爲何不同意?難道你還想回到淮南城,守着那點點疆土不成?”
“你可知道,如今後宮無主,太子薨亡,太后又中了蠱毒,朝堂上人心正亂,正是你我父子大展拳腳的時候,皇上有意調你回來,其用意顯而易見,你緣何要拒絕?”
“人心亂嗎?可我看着,只要王爺在,便沒有‘亂’這個字!只不過,的確是多了些心思叵測之人!”他不想說,這心思叵測之人也包括皇上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