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夢終究是沒敢跟嶽琉璃共騎一匹馬,不單是因爲唐笑,更重要的還有那位。
雖說如此,一路上,嶽琉璃還是緊緊地把他留在身邊,問了許多。
“小孩兒……”見阿夢長得比較小,她就一直這麼叫他,阿夢也不敢反駁。
“我們之前是怎麼認識的?”
阿夢下意識看向唐笑,嶽琉璃氣道:“我問你話,你看他做什麼?”
想着,她眼珠一轉,道:“也行,你告訴我,我跟他是怎麼認識的也可以!”
阿夢夾在她跟唐笑之間,真恨不能那個失憶的是他自己!
內心掙扎過後,他還是更偏向於了說實話。
看着嶽琉璃,他低顫着聲音問道:“殿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你在大盛國的事了嗎?”
“大盛國?”嶽琉璃蹙着眉自語道:“我倒是知道這個地方,不過我在大盛國待過嗎?”
豈止是待過!阿夢吞了吞口水,接着小聲說道:“殿下再想想,大盛國,堯都。”
說起堯都,嶽琉璃只覺得胸口一悶,像是被人狠狠錘了一拳。然而,關於這個地方的記憶,她卻還是一點也沒有想起來。
阿夢見她想得痛苦,趕緊勸道:“殿下,您也彆着急,慢慢來……”
他話還沒說完,便覺身後一涼,唐笑不知何時縱馬走了過來,冷眼掃向了他,警告的眼神顯而易見。
阿夢自知觸了他的逆鱗,默默地低下頭轉身欲走,卻又聽唐笑說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分開走,琉璃,回唐國,帶你去見一個人!”
不想問他是什麼人,卻也不想拒絕。
而他們剛剛分開走,唐笑的另一撥人就被嶽文琢的人追上了。
唐笑帶着嶽琉璃和阿夢,一路上抄近道往唐國而去。儘管如此,卻還是幾次和嶽文琢的人擦肩而過。
因此,到了下一個城鎮之後,嶽琉璃乾脆將三個人都喬裝了一下,這樣至少不會被人一眼認出來。
總算是到了唐國境內,雖說仍然不是絕對的安全,但起碼有了人來接應。
跟自己人碰面之後,唐笑並沒有帶着她回平陽城,而是繞了個道去了南疆南天樓。
阿夢跟在身後,欲言又止,又像是懂了他的心思。
他的神色變化,嶽琉璃全然看在眼裡。
爲確保唐笑不再出爾反爾,她也沒有多問,只管緊緊跟着。
幾日的奔波,她已經很累,等到了南天樓腳下,眯眼看着那高高的千百層臺階,嶽琉璃只覺得雙腿發軟,道:“唐笑,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你把我背上去可好?”
唐笑回眸看了她一眼,很不給面子道:“不好!等你的人就在上面,要不要上去、隨你心情!”
上去是肯定要上去的,她都這麼大老遠地來了,總不能人都沒看到就撤了吧!
“既然是等我,要他下來找我不也是一樣嘛,我在這兒等他!”嶽琉璃敲了敲自己的後腰,這兩日騎馬騎得渾身都疼。
唐笑眼神複雜地看着她,默了許久才道:“他下不來了!”
嶽琉璃捶腰的手一頓,忽然就沉默了,隨後一言不發地提起裙襬上了南天樓。
唐笑和阿夢緊隨其後。
走走歇歇,等到了南天門時,嶽琉璃感覺雙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踏上最後一道臺階,她幾乎是整個人朝着唐笑撲將過去的,雙手死死扯着他的肩頭,抱怨道:“不行了不行了,唐笑,唐公子,唐大哥,肩膀借我用一下,剩下的路就靠你了!”
話音還未落,就聽耳邊“嗖”地一聲,一道暗器就朝她擲了過來。
得虧唐笑身手敏捷,帶着她縱身躲了過去,轉身怒聲朝着暗器所來方向,斥道:“你做什麼?”
嶽琉璃驚魂未定,被唐笑單手攬在懷裡,茫然地張着大眼睛跟着看去。
那道高聳入雲的南天門之後,一道不合時宜的“吱呀”聲,輕悠悠從那邊走了過來。
待看清那個做工精緻的木質輪椅之後,嶽琉璃先是心頭一震,而後目光就落到了輪椅之上。
輪椅上的人,雙腿上遮了一條黑色狐皮,上身亦是黑衣黑袍,就連那張絕代風華的臉上,都掛着黑色。
倒不是這個人長得黑,而是這張臉實在太冷了,白白浪費了這樣一張完美絕色的男人臉龐。
一雙細長丹鳳眸,更像是淬了冰一樣,看人一眼就能將人凍住一般。
嶽琉璃被他盯得渾身不自覺抖了下,身子不由自主又往唐笑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你說的就是他嗎?”
唐笑眉頭皺了皺,鬆開了她,微微地點了點頭,又衝那人說道:“人我已經給你帶回來,但是、出了點小問題!”
他此話一出,輪椅上的人眸子裡冷意更甚了,櫻紅色薄脣緊緊抿了下,看着嶽琉璃,沉聲道:“過來!”
嶽琉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神色很是戒備。
豈知這一幕看在那人眼裡,卻是猶如昨日。
記得當初在他房間裡,她也是這般驚慌後退,可今時不同往日,她如今還是自己的王妃,所以,她是看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心裡產生了牴觸麼?
這般想着,凌雲霄眸中怒火陡然而起,不由分說,大掌忽地一擡,嶽琉璃就感覺一股莫大的吸力,直接將她捲了過去。
而後莫名其妙地等她身子穩定後,就坐到了凌雲霄的大腿上。
想着對方既然坐輪椅了,說明雙腿有疾,她嚇得急忙要起身,但又被人狠狠扣住了後脖頸給摁了下來。
嶽琉璃尷尬地坐在他大腿上,面面相對,不過一拳距離,她只得擠了個皮笑肉不笑,道:“兄臺,好功夫!”
凌雲霄神色一冷,怒聲喝問道:“你叫我什麼?”
兄臺?呵,不過幾日不見,相公就變成兄臺了?
見她情緒不太對,嶽琉璃急忙解釋道:“那什麼,我、我該叫你什麼呢?我……”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凌雲霄冷笑一聲,接道:“失憶了?”
嶽琉璃大驚,本能地迴應道:“你怎麼知道?”
這拙劣的藉口,凌雲霄忍着胸中怒意,道:“你慣用伎倆而已!”
慣用伎倆?嶽琉璃嘴角一抽,貌似這個人不大好相處的亞子,這大腿看來是真不能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