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琉璃努力地抿了抿脣,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說。
凌雲霄臉色明顯又黑了幾寸,掐着她的臉不覺又緊了緊,冷笑一聲,道:“朕最後問你一句,孩子、是誰的?”
嶽琉璃當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孩子是誰的?他這是在懷疑自己跟於百破……呵!真的是可悲中帶着些可笑!雖然那次她確實差一點就和於百破辦了壞事,但是,事實究竟怎樣,凌雲霄應當是知道的!
兩個人經歷了那麼多,到頭來,他對自己還是這麼不信任嗎?
想到這裡,她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那皇上以爲孩子是誰的?”
凌雲霄眯眼看着她,眸子裡隱隱染上了一層血絲。
在凌雲霄看來,非是自己不信她,而是嶽琉璃對他太沒有信心。若非這般逼問,只怕她心裡的秘密,到死都不會說出來。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女人還真是不長記性!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了會小眼,也不知是因爲她太過緊張,還是怎麼,卻在這時,她忽然覺得腹中一痛,不由皺了下眉,道:“你先鬆開我,你弄疼我了!”
這個藉口屢試不爽,儘管凌雲霄很是不痛快,但還是從她身上挪開了。明明沒有觸碰到她的肚子,嶽琉璃只覺得腹中劇痛愈來愈烈,錐刺一般,疼得她只一會兒,額頭便冒出了冷汗。
見她的確不太對勁,凌雲霄適才意識到什麼,不容多說,立即對外高聲喝道:“宣徐太醫!”
一直在門外候着的冬芸和春巧,聽到這話,也跟着慌了神,一個忙着去請太醫,一個急着跑了進來,滿臉擔憂道:“皇上,主子怎麼了?”
凌雲霄沒有吭聲,坐在牀邊,看着她瞬間慘白的小臉,當下肚子裡的氣就下去了一半,大掌緊緊裹住她的小手,一臉緊張道:“琉璃,你哪裡不舒服?到底怎麼回事?”
嶽琉璃自己也不清楚,另一隻手慌亂地握住他的手臂,強忍着痛覺道:“我……凌雲霄,我跟於百破之間、根本……”
“朕知道了!你別說話了!”他一直都知道,他氣得也並不是這個。但眼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就想知道,他的琉璃怎麼了?
徐太醫被冬芸拉着,一路狂奔到了鳳棲宮。
氣喘吁吁地給嶽琉璃把完脈之後,徐太醫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臉色登時就變了,口中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向來是個淡定之人,即便重症之人,在他面前,也從來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臉,可在嶽琉璃身上,他也是屢屢驚嚇過度。
愣了好半晌,一口氣還是沒能喘勻。
凌雲霄等不及,瞪着他厲聲斥道:“如何?說!”
徐太醫看看他,再看看牀上小臉刷白的嶽琉璃,一回頭看向冬芸,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冬芸擰着眉頭走到牀邊,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但凌雲霄還是很配合地站了起來,給她讓了位置。
冬芸掀開嶽琉璃被褥,細細瞧了瞧,又重新給她蓋好,轉過身朝徐太醫搖了搖頭。
徐太醫見狀,當時就懵了,感覺舌頭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看着嶽琉璃道:“皇后娘娘,您之前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嶽琉璃撐着身子回道:“之前一直很好,就是方纔、才覺得腹中疼痛,徐太醫,到底怎麼了?”
她才說完,徐太醫“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着說道:“回皇上,娘娘、娘娘的孩子、沒了!”
行醫這麼久,這次無疑是最驚悚的一回。
好好的一個孩子,既沒有小產跡象,也沒有任何服錯藥的時候,就這麼突然間就沒了,任誰看都是匪夷所思的!
難道說他之前誤診了?可、這也不太可能啊!若說他誤診了,那幾個巫醫也把過脈的,不可能大家都誤診吧!
而且,這幾日,皇后娘娘的肚子明顯也起來了,總不至於是……胖的吧?
他不敢多想,也想不通。
單說凌雲霄和嶽琉璃聽到這個消息,更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凌雲霄當場就翻了臉,怒道:“你說什麼?孩子沒了?你倒是告訴朕,孩子怎麼沒的?”
徐太醫心想,他也想知道,可是……
任由他冷汗涔涔,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嶽琉璃傻了一般,頹然躺回牀上,腦子裡瞬間空白之後,似才反應過來他剛纔那句話的意思:孩子沒了!也就是她的孩子,突然莫名其妙就沒了!
她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這次懷孕,她可是千萬般小心的,儘管有時候貪嘴吃些辣,但那也是微乎其微的。雖不懂醫術,但也有常識的。知道那些根本不是能影響到孩子的。
而且,如果是小產的話,不是應該有血的嗎?
冬芸剛纔掀開被子就是在看這個,但是她身下沒有血!沒有!那孩子是怎麼沒的?
彼時,她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考慮這個問題了。
天知道,她懷孕是真的!可現在孩子沒了,也是真的,所以,那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或許跟她身上這個空間有關係?
天殺的!於百破,你大爺的!老孃這回不剝了你的皮,我就不姓岳!她在心裡暗暗地罵了兩句,當下硬撐着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徐太醫,你確定孩子的確是沒了嗎?”
她這樣一問,徐太醫也有些猶疑起來,道:“微臣剛纔診斷,確實是沒有了孩子的脈搏,但、這種事情,微臣也是頭一次遇到,當然,也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她心裡一揪,還是硬着頭皮問道。
徐太醫顧不得擦拭額頭冷汗,顫着雙手,道:“也就是、孩子已經在娘娘腹中……歿了!”
嶽琉璃聞言,只覺得兩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次醒來,天色暗暗的,隱隱有不知何處透進來的微弱光芒,映在地上,一個細長的身影就站在她旁邊。
看着她睜開眼睛,那人淡淡說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