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府,她既沒有去皇宮也沒有去殺手盟,而是去了昨天在遇到凌沁月那個錢莊附近,站在昨天同樣的位置上,她一邊觀察着四周,一邊回想着昨天在自己說出那話時,周圍的情況。
從內心深處,她其實是不願意相信是阿夢乾的!
但是,看了一圈之後,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此時就站在如貫錢莊的門口,錢莊左右兩側分別是一家糕點鋪和一家香粉鋪。如果說她當時所說的話被別人聽到,那也只有這三間鋪子裡的人了。
不過,錢莊裡的夥計她昨天是見過的,算起來,他們是離她站得位置最近,只是這錢莊掌櫃所坐的位置,前邊有一個半人多高的臺桌擋着,而且手裡算盤聲不斷,那掌櫃看着也老實,應該沒有那麼無聊偷聽她說話的吧!
想着,她姑且先把這錢莊排除在外了。
而再看那間糕點鋪,昨天他那店裡就人 流不斷,她也是看着生意這麼好,纔想着讓阿夢幫她去買一些回來,至於可疑的人也並沒有發現。
心裡思忖着,她又轉頭看向了最後的那家花漾香粉鋪,與糕點鋪相比,這裡就清冷了很多,只不過店面倒是大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精緻的淺茶色門欄,白色的窗紙上掛着幾副足以亂真的水畫。臺階上,還擺放着幾株開得正好的茶梅花。嶽琉璃下意識地皺了皺鼻頭,似乎還聞到了淡淡的清香。
她眼神瞬間一冷,腳步毫無猶豫地朝着那間香粉鋪去了。
依稀記得,昨天凌沁月在喊出“哇,那是什麼呀?我要進去看看”這幾句話時,好像面對的就是這家香粉鋪。
想着,她已經擡腳走了進去。
花香氣迎面而來,她環顧四周,屋裡只有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在擺弄着櫃檯上的幾株花。
聽到有人進來,那女子隨即轉過身來,嶽琉璃張眼看去,不由得雙眼微眯。這女子一身青衣羅裙,看着年齡應該與自己差不多,但卻不知爲何,臉上遮了一塊青色紗巾,只露出了一雙如水的眸子。
擡首看向她時,神情間帶着鬱色。
只見她蓮步款款朝着自己走來,又在兩米之外站定,輕聲道:“姑娘想要什麼香粉?”
嶽琉璃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又自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問道:“姑娘可是這裡的掌櫃?”
青衣女子搖了搖頭,道:“不是!”
不是?嶽琉璃掠過她的眼神,看似不經意地掃過整間屋子,而後她發現,那門窗上,透過一側微微打開的窗戶,正好能夠看到她昨天戰立的那個位置。當然,這或許也可以解釋爲巧合。
收回目光,她看着那女子又問:“姑娘這裡都有什麼香粉,可否與我介紹一二?”
青衣女子在她面上略略掃過一眼,道:“看夫人穿衣打扮,少不得也是一位身份尊貴之人,但是我卻沒有在夫人身上看到官家夫人的那種凌人氣勢,所以阿妹覺得,夫人更適合用清淡一點的雅香粉。”
說着,她從一側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遞到嶽琉璃面前,道:“這是本店剛出來的一味‘雅梅粉’,主要使用茶梅花煉製而成,氣味清雅,很適合夫人!”
嶽琉璃接過那盒雅梅粉,裝模作樣地打開放到鼻尖嗅了嗅,的確香味淡淡,不讓人反感。
她想了想,眼神瞄向門外那些紅色茶梅花,笑着說道:“紅色茶梅花,花語是清雅、謙讓,我瞅着,也挺適合姑娘氣質的!”
她說完,餘光掃見那女子瞳孔縮了縮,問道:“夫人也懂花?”
“只是留意過一些,談不上懂!”她笑着將那盒雅梅粉遞了過去,道:“幫我包起來吧,我要了!”
“好!”青衣女子點點頭,眼神中總算是露出點笑意。
在她轉身走向臺櫃的時候,嶽琉璃特意觀察了一下她走路的姿勢,腳步輕便,看着該是個懂功夫的!
這般想着,她又問道:“姑娘叫阿妹?”
“嗯!”阿妹點點頭,手裡已經快速地將雅梅粉用油紙包好,轉過身看着她道:“我爹給取的!”
“姑娘的爹爹一定很疼你嘍!”她隨口一說,卻又見那姑娘眼神變了下,目光似有如無地瞄了眼門窗的方向。
嶽琉璃不動聲色地隨着她的目光看去,最終落在了門窗外掛着的那幾幅水畫上,她心念一動,脫口問道:“這外邊的幾幅畫是姑娘畫的嗎?想來也是要賣的吧?多少銀子啊?”
“不賣!”她話音剛落,那姑娘明顯語氣不高興地就回道。
說罷,她將包好的雅梅粉塞到嶽琉璃的手裡,神情略顯激動道:“夫人,我這裡是香粉鋪,便只賣香粉!”
正當嶽琉璃詫異,這姑娘猶自轉身走到門外,將那幾幅掛着的水畫摘了下來。
嶽琉璃不解道:“我就是問問而已,姑娘這麼生氣做什麼?不過姑娘這畫,雖然筆法特殊,但我卻是見過一副一樣的,似乎比姑娘這畫得更好些!”
她剛說完這話,就見那姑娘收着畫卷的手一抖,擡頭猛地看向她,問道:“你在哪裡見過?”
“這個嘛,我想想……”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再次瞄向她手裡的水畫,那姑娘像是配合一般,故意將水畫打開了一點給她看,嶽琉璃心道:我就那麼信口胡說,這姑娘還真的信了!這要怎麼編啊?
不過這畫兒畫的也是這茶梅吧,這姑娘是有多喜歡這茶梅花啊,唉,梅花,梅……梅?她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就在這時,卻聽街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着這邊而來。
嶽琉璃還來不及想太多,那姑娘已經快速地將畫卷收了起來,而後拉起她的手就往香粉鋪後堂跑去。
兩人前腳剛跑進後堂,後腳就聽到前廳有人闖了進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冷然傳了進來:“給我搜!”
嶽琉璃借風捕捉到這句話,心裡一驚,暗道:竇如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