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想這麼多,也不能當飯吃。
換了一身簡單的運動服,紮了一個馬尾,帶上零錢和房卡,我決定出去隨便逛逛。
再這麼待下去,我非要被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折磨的精神分裂不可!
乘坐電梯下了樓,底下大廳裡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幽幽閒逛着。
走到大門口,服務檯一穿着黑西裝的女人走了過來,面帶微笑道,“請收好牌子。”
我接過。
是一塊無名指長度的長方形黑色牌子,上邊刻着一些如同蝌蚪一樣的複雜圖案。
我問道,“這個是?”
“出門小心。這牌子是唯一證明您是本酒店客人的證據。”
我懂了。
進來時需要邀請函,出去也需要這牌子傍身,以免有人魚目混雜進來。
不過……
走到外邊,我突然回想起剛剛那女人的表情有些微妙。
似乎是覺得,我現在出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管了。
隨便散散心早點回去就是了。
S市很大,公交號複雜的讓我有些頭痛。
想了想。
反正我也沒有準確的目的地,那就隨便坐好了。
走到一公交站牌,坐在等候區恍惚的等着公交車。
來了一輛車,也沒看是幾路公交,跟着人流就走了上去。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心思複雜的等着汽車開動。
只是……
汽車發動瞬間,我透過窗戶看到了站在站牌處那抹氣質卓越的身影。
南柯。
他的嘴巴動了動,我還沒意會他的意思,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汽車發動了。
這個時候,我纔想起來一個大問題。
我究竟坐了什麼車,要開到什麼地方去?
剛剛還覺得有很多乘客的汽車,不知不覺中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了。
獨獨我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微微的發着呆。
汽車沿途路過好幾個站都沒有乘客上車,而我突然覺得周圍的氣息越來越陰冷,心底有些害怕了起來。
“停車。”我喊道。
司機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小姑娘,你確定要在這站下嗎?”
我道,“是的師傅。”
一個緊急剎車,差點把我摔一跤。
車門一開,外邊的涼風襲來,我背脊莫名的一涼。
擡眼一看,四周靜悄悄的一片,安靜的令人畏懼。
我拿出手機定位,卻發現手機根本接收不到信號。
我有些焦急的辨認方向,這裡應該是個什麼山水風景區之類的地方。
人跡罕至。
而且周圍景色明顯是人造景,肯定是S市某個森林公園。
“把牌子交出來!”
轉頭,三五個大漢朝我走了過來,凶神惡煞的讓我的心抖了抖。
我皺眉。
牌子?
怪不得。
怪不得酒店總務臺的那個女人當時看我的目光那麼驚悚了。
這牌子,原來是可以搶得啊。
這場拍賣會,舉辦的真是有意思。
果然是弱肉強食。
進去了,就不適宜出門啊!
這下好了,出門不是散心,而是喂狗了!
他們手裡拿着無數道具,又是大刀又是粗鐵棍的……
一個個將頭髮染的五光十色的,衣服款式像是七八年前的非主流,滿身掛着鐵鏈。
真是……
low的厲害啊!
“把牌子交出來,興許我們能讓你活命!”說話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人。
我見他們似乎不敢輕舉妄動,便猜測這羣人應該是想要進酒店湊熱鬧,大概也不是真的什麼能人異士。
好像也不像是鬼。
心生一計。
我咳了一聲,冷笑道,“牌子?想必你們是忘記了,被南家請去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
我看到他們猶豫的眼神,脣瓣冷笑更甚,“我今晚敢出來閒逛,自然是不怕遇上麻煩的。”
“哼,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對方冷笑。
我也跟着冷笑,“噢?是麼?我有說過自己動手麼?”
那絡腮鬍大叔一個冷顫,“你……”
我幽幽道,“不知道你們聽說過養鬼人嗎?”
“別跟她廢話,直接搶了!”拿大刀一聲怒吼。
我心一驚。
靠!
這羣莽夫!
他們的氣勢太強,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完了完了。
我今晚這是要在荒郊野外被大卸八塊啊!
死相太慘,太慘了!
要是被六小離他們找到屍體,一定要被笑死的!
不對不對。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我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啊!
簡直就是豬啊!
我大叫,“靠!老孃不發威,你們真當老孃是病貓啊!”
我見過養鬼人幾面,雖然不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養鬼人手裡都有幾張符。
我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當初那個太鶴長老留下來的黃符,裝模做樣的胡唸咒語。
那幾個大漢動作一頓。
卻是繼續朝我砍來。
我着急了,大喊,“南柯……”
紅影驚鴻,翩然而至。
我一怔。
那幾個大漢一怔。
接着,鴉雀無聲,一片靜謐。
南柯開口了,朝我恭恭敬敬的問道,“主人,需要我做什麼?”
這話,我聽的抖了三抖。
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口吃道,“隨……隨便……你開心……就……就好……”
南柯點頭。
他右手微擡,袖中一股黑色涌出,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大漢跑得比什麼都快。
一邊跑,還一邊怒罵,“靠,這小賤人還真養着鬼!”
看着南柯身姿好看的背影,我突然回味出了當時他在公交站牌上,站着窗戶下,對我做出的幾個口型。
他說,“牧宜歡,你真的蠢的令人感到透心涼啊。”
好吧,他說的真有道理。
南柯轉身,眉目如畫。
我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我就想出來散散步,坐錯車了。”我主動開口解釋。
南柯道,“我知道。”
我擡頭。
你知道什麼!
知道個屁呀!
南柯嘆了一口氣,“知道出門不安全還出門,真不知道莊紫夜是怎麼管你的!”
我怒了。
只聽南柯幽幽道,“一個傻瓜都管不好,憑什麼和我爭?”
我頓時又靜音了。
他這話,聽起來,我怎麼覺得莫名有些順耳呢?
完蛋了,完蛋了,我這是被虐習慣了啊!
難道我是受虐體質不成!
我低着頭,往前慢慢走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到底是不是出去的方向,但我知道,南柯一直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