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真的如同白翎所說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是南柯的屍體我是一定要尋回來的。
再三日後,是我與莊紫夜約定的日子。
可是等了一整天,他也沒有來找我。
接下來的一週依舊如此,完全沒有莊紫夜的影子。
明明是莊紫夜自己下的約定,怎麼會突然失約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從飯館出來,沒想到又遇上了鄭示傑。
自從上次醫院過後,我以爲這輩子大概都不會遇上他了。
沒想到這人的緣分來了,吃個飯也能撞上。
“沒想到還能遇上你。”他開口,“真是緣分。”
我道,“感謝你上回的救命之恩。”鞠了一個90°的躬。
鄭示傑失笑,“有空嗎?請你喝杯茶?”
我搖頭,“不用了。我剛吃飽飯。”
“太不給面子了吧?”他遺憾道。
我本來想要轉身就走的,耳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喝茶吧,喝茶吧,你沒有任何的損失……
於是我鬼斧神差的跟他上了車,跟着他進了一間茶館。
“你喜歡喝什麼茶?”他擡頭問我。
“隨便。”我不在意的答道。
對於茶這種高檔飲品,我一般不喝也品嚐不來。
“趙衣兒與你一同遇害了,但是趙衣兒的眼睛卻不見了。”鄭示傑像是試探般的丟出這麼一句話。
我整張臉刷的一下僵住了。
“趙衣兒的眼睛?”我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她被人挖了眼睛嗎?”
鄭示傑靜靜的觀察着我的表情,給我遞了一杯茶,“趙衣兒屍骨未寒,而趙家內部爲了她的眼睛已經亂成一團。甚至有人對自己的親兄弟拔刀相向。”
“就爲了趙衣兒的眼睛?”我道,“對於趙家,你倒是清楚的很啊。”
鄭示傑端茶的手微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貓膩。”
我沉了臉色,“你懷疑我?”
我冷冷道,“你覺得我有那麼大的能耐麼?製造車禍害死趙衣兒還順便挖了她的眼睛?最後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
許是見我怒極,鄭示傑忽然沉默了。
我道,“殺骷髏的人也不是第一次綁架趙衣兒了,如果你很關心趙衣兒眼睛的去處,不妨去找殺骷髏的首領好好談談心。”
站起身,我立馬往外走。卻被鄭示傑握住了手腕。
他道,“我很抱歉。”他微微頷首,看起來真誠極了。
我冷笑一聲,“我不需要道歉。至於殺骷髏,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僅僅爲了給趙衣兒報仇,還有那裡存在着一個我厭煩極了的人——
孫悅蓉。
鄭示傑微微錯愕,“沒想到你和趙衣兒那丫頭這麼熟稔。熟稔到想要爲她報仇?”
我的眼前一陣暈眩,腦海中響徹起一個聲音:告訴他眼睛在哪裡,告訴他眼睛在哪裡……
我搖晃着腦袋,艱難的回道,“隨便你怎麼理解。我,我去一趟洗手間。”
鄭示傑走上前來扶了我一把,才避免了我與地面的親密接觸。
“牧宜歡你還好吧?”
我雙手捧住頭,搖着腦袋,“你,你不是鄭示傑,你是誰?”
眼前的人影從一分成了雙,又從雙分成了四,最後我的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我是誰?”他輕輕一聲冷哼,“我是鄭示傑啊,你的朋友。”
我更加確信了這個人不是鄭示傑。
在我的好友榜裡,鄭示傑最多算是我半個救命恩人。
如果這次車禍事件他沒有幫我叫來救護車,那麼我與他之間什麼聯繫都不會有。
他更不可能厚臉皮的說自己是我的朋友。
“別裝了。”我道,“現出原形來吧。”
我忽然想起,我本來應該是拒絕要跟鄭示傑過來喝茶的,只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地就莫名其妙的答應了。
眼前這個人,怕是有控制人的能力。
“識相的話,趕緊說出趙衣兒神眼存放的位置。”
“鄭示傑”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雙猩紅色的眼睛,臉上掛上了詭異狡詐的笑。
“再不說,我就吃掉你噢。”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好香好香的人肉。”
看着這麼一張詭異的臉,我頓時有種遍體皆涼的感覺。
“殺骷髏的人?”我隱隱已經猜測出這個人是誰了。
因爲方纔當我說要找殺骷髏給趙衣兒報仇時,這個人臉上那瞬間的錯愕表情和輕蔑神情我沒有漏看。
“趙衣兒的眼睛我勢在必得。”他陰笑道,“今天進了這裡,若是交不出東西,我讓你死的很有節奏。”
我連續退着步子,轉身往門外跑。
卻聽他冷冷道,“這裡是你想進就進,想走就想走的地方?”
眼前的茶館崩塌,露出了一大片的白色。
天吶——
白紙搭成的房子,這是鬼的靈房。
眼前紙人飛舞,每一張紙上都剪着一張詭笑的表情。
那麼眼前這個“鄭示傑”不是鬼就是紙人變的了。
“爲了一隻眼睛大動干戈,堂堂殺骷髏幫派內,難道就沒有比趙衣兒眼睛更值錢的東西嗎?”
他冷笑,“說廢話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他手一抖,一把水果刀出現在了他掌心。
我下意識的往前跑,一個不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立馬摔在了地上。
他高高揚起水果刀,朝着我的腦袋就要刺下來。
我擡手阻攔,“等等,我說!”
水果刀劃過我的掌心,停止了動作。
“早已被趙家人回收了。”我一語落下,原本停止的刀子又落了下來。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他冷哼。
我側身一滾,躲過了攻擊,卻撞上了擱在一旁的大石塊上。
不用看也知道,我現在身上一定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手上的鮮血順着我的動作,將白紙變作的地板染了一片紅。
我看的觸目驚心。
這些都是我的血啊。
“殺了你,殺了你……”
原本還維持着“鄭示傑”模樣的紙人,此刻完全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它的五官被剪得極其精緻生動,嘴角咧到了耳畔,眼睛彎彎形成了一條縫。
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古裝,周身鬼氣四溢,嘶啞着聲音邪魅的笑着。
他手裡依舊握着那把水果刀,薄薄的身子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