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表情一僵,復又輕笑出聲,“牧宜歡,你這麼彆扭的樣子,爲夫也喜歡。”
我轉頭就走。
南柯在我身後輕聲說,“這裡是南家的墳地,你確定你能自己從這裡逃出去?”
我身體一僵。
我是個有志氣的人,絕不回頭。
南柯的聲音帶着些許笑意,“娘子,說不定會有小鬼擋道噢。”
我腳步一頓,背脊發涼。
南柯繼續道,“像爲夫這般長得漂亮,脾氣又好的鬼不多見噢。”
腦中閃過無數張厲鬼的臉。
那眼眶落紅血,尖嘴利牙,披頭散髮的樣子,讓我渾身發毛。
我深呼吸一口氣。
轉身朝南柯大步走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微笑,“走吧,咱們繼續找您老的屍體去。”
南柯卻說,“娘子,瞧你這傲嬌的小模樣,必然是愛爲夫愛的深沉啊。”
他這麼一調侃,我本該發怒或者調戲回去的。
只是……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了。
難道我真的愛上南柯了?
腦中忽然閃過莊紫夜的那張臉,我心上一驚。
我怎麼會突然想起莊紫夜?
我用力的搖頭,企圖將莊紫夜的那張臉從我的腦海中甩出去。
“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反正你的屍體應該不會出現在這片墳地裡了。”
我纔沒走兩步,只聽南柯忽然道,“娘子。”
我轉頭,有些疑惑。
南柯搖頭,淡笑,“沒什麼。”
我本來也不是什麼會多管閒事的人,只是遇上南柯後,暴躁的脾氣都要被他這態度給磨的圓滑了。
我嘆息,“你究竟還想說什麼呢?能說些重點嗎?”
南柯說,“牧宜歡,你真的會幫我嗎?”
一直以來打着遊戲人間、高高在上態度的他,居然會用這種毫無自信的語氣問我?
他這是不信任我的表現!
我心底升騰起怒火,卻又將火氣憋了回去。
我皺眉,“你腦子是不是也秀逗了?”
南柯微微歪頭,一臉純良少年般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不也早就答應過你了嗎?你不要着急,我這就投入精力去幫你找。”
南柯脣角略勾。
我奇怪道,“只是,爲什麼非要讓我去找呢?你自己的屍體,身爲鬼的你自己不能感應到嗎?”
南柯神秘兮兮的眨眼睛,“等找到了我的屍體,你就懂了。”
我眉角一挑。
“你不說我不逼你。但是有一點你必須得要答應我。”
南柯點頭。
“你絕對不能變幻成你屍體的模樣出來嚇我。”我威脅道,“倘若你把我嚇死了,你就要再等上一百年,找到下輩子的我幫你了。”
南柯表情一怔,隨後眼睛危險的一眯,“娘子進步了,知道拿自己威脅爲夫了。”
我咧嘴一笑,“彼此彼此呀,共同進步共同進步!”
南柯嘆息,“都是鬼怪逼迫人類做事,爲夫這隻鬼當的真是窩囊!”
我嫌棄的看他一眼。
這話說的好像我纔是魔鬼,他纔是那個無辜的人類一樣!
天地可鑑。
我牧宜歡被他逼得差點發瘋。
他是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我一想起錢樂樂被人分屍後,靈魂形態的她那噁心模樣。
我就腦補出了南柯被車碾過後的屍體成了肉醬,那更加噁心的靈魂形態。
我感到腳底生涼,毛骨悚然。
南柯拉着我的手,對我說,“反正都來了,隨便逛逛墳地好了。”
他老有這個心情,我可沒有這愛好。
“咱們還是回去吧?反正留在這裡也得不到什麼重要的線索。”
南柯說,“爲夫還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我細細看他,才渾然發覺到,他的臉色不太正常。
蒼白到臉上飄着淡淡黑氣。
“你是不是和莊紫夜動手了?”
南柯擡眼看我,“他來了,你還會擔心爲夫嗎?”
他爲什麼那麼篤定我對莊紫夜會有這麼不可割捨的感情?
鬱悶!
“看你還能胡思亂想,說明我還不需要擔心你。”
南柯笑,“爲夫也不想這麼婆婆媽媽的!只是娘子,你有逃婚的前科。爲夫不得不防。”
我說,“我相信前世的我就算逃婚了,一定也是有苦衷的。我不相信自己是個朝三暮四的人!”
而且還是在婚禮上出軌!
南柯拉着我的手坐在一石階上。
他將我的手包進自己的掌心,問道,“爲夫送你的鈴鐺呢?”
我愣了愣。
腦中閃過那原本被我隨便丟棄的鈴鐺。
擡起了左手,“從我打開那棟別墅的門那刻起,它就如同一個銀手鐲上的鈴鐺一樣,佩戴在我手腕上。不過呢,偶爾能看見,偶爾看不見。”
南柯在我的手腕上忽然落下一吻。
手腕一涼。
原本透明瞭很久的鈴鐺突然出現在了我的手腕上。
南柯笑意盈盈,“這個鈴鐺,從今之後不能離身。”他的口氣帶着些許命令的意味。
我眨眼,“爲什麼?”
南柯陰惻惻一笑,“這是爲夫與你之間的信物啊。”
我細細看了看手腕上的這銀手鐲上的鈴鐺,腦中想起九家藏書閣那副畫上的玉手鐲。
南柯沉默着看着我,“你在想些什麼?”
我反應有些慢半拍。
“什麼?”
南柯重複道,“爲夫問你,你在想些什麼?”
我抿脣,拍了拍腦門,“沒想什麼,覺得這鈴鐺顏值還可以啊。”
南柯自豪般的擡起下巴,“這可是爲夫親手做的!”
我心一縮,真沒想到他這麼心靈手巧……
這鏤空鈴鐺上的花紋很是細緻,若非技術到家,是絕對做不出的。
“娘子,記住了,這鈴鐺絕對不能離身!”
我忙不迭的點頭。
“當然當然,您老說什麼小的都遵從!”
“娘子,你突然這麼狗腿,爲夫不習慣!”
我皮笑肉不笑,“相公,你突然這麼喜怒無常,爲妻很心累。”
南柯嘆息,“爲夫這是被你家老情人莊紫夜給刺激的!”
我嘴角一抽。
學着他嘆息,“爲妻這是被一隻不要臉的老鬼給刺激的!”
南柯瞪眼,“你說誰不要臉?”
我撇嘴,“誰對號入座誰就是!”
南柯忽然咧嘴朝我笑。
我心咯噔一聲。
“娘子都說爲夫不要臉了,那爲夫就做點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