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人就被殺了個乾乾淨淨,麻子和蘇明成飛身而下,兩個人忙着收拾戰場,過了片刻麻子滿臉喜悅,手裡攥着一把陣旗飛了回來。
“可惜,仍舊沒有補齊,我剛纔那一擊太狠了,折斷了十幾根。”他異常懊悔地說道。
說話間,蘇明成也回來了,他的手裡拎着一個網兜,裡面全都是納物袋。
“那幫人好像是白夜城,我認得其中的幾個,全都是堂主,也不知道官府許了他們什麼好處?居然來找我們的麻煩。”蘇明成言語之中帶着一絲不屑。
以前看到那些堂主,他只有仰望的份,現在他根本就不屑一顧,之前他就有和真人一戰之力,現在五行大圓滿將成,已經是半步真人,對付這些普通真人簡直就像殺雞宰羊。
此時此刻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當年會有道法之爭?
道雖然是根本,是求解脫,得永生的關鍵,但是論爭鬥,還是要靠法術。
“恐怕未必是官府在背後搞鬼,天寶州的堂口,背後全都有中土各個門派的影子。”謝小玉冷冷說道,他並不是很在意,這麼幹的全都是中小門派,大門派可以直接對礦業會所下令。
“他們已經發出信符,肯定還會有人源源不斷地過來,我們只要等着就行了。”麻子舔了舔嘴脣,他現在巴望着來的人越多越好,這樣他就可以湊齊一套陣旗了。
……
三天後,一道金光破海而出,登上海岸。
蘇明成收起金光,用腳踩了踩地面,在海上漂泊了那麼久,他第一次發現腳踏實地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這裡是哪兒?”麻子問道。他這樣問是有原因的,他們一直在東部海域轉悠,回來走的是直線,登岸的地方應該在天寶州的東部,離開臨海城肯定不遠,這也意味着離開落魂谷不遠,他現在急着前往落魂谷吸收庚金精氣。
“往南百里就是雲揚河,順流而上就可以到黃臺府,然後再走涇水,全力趕路的話,大概用兩天就可以到落魂谷。”謝小玉自然有辦法知道方位。
“那還等什麼?立刻出發。”麻子急道。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人影憑空出現。
謝小玉立刻將刀輪祭起,麻子也抽出了裂地鞭。
“師叔。”洛文清搶先喊道。
謝小玉和麻子連忙收手。
那人影正是姓陳的師叔,只見此人朝着謝小玉看了一眼,然後連連點頭,這才說道:“現在落魂谷裡面出了點變故,還是我帶你們去吧。”
說話間,一道劍光閃過,將這幾個人全都裹住,緊接着劍光一閃,已經消失在天際盡頭。
被卷在劍光之中的這幾個人,就感覺到四周的景物飛速往後劃去,卻看不清任何東西,這速度實在太快了,相比之下飛天船,魚龍變幻陣的速度都如同蝸牛爬。
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劍光突然收起,他們已經身處於落魂谷的邊緣。
“哪位前輩到此?韓某有失遠迎。”老營地那片煞池之中,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只見人影一晃,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從那裡面走了出來,此人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袍子,頭上戴着高冠。
謝小玉和麻子都不認得這個老人,但是看到老人的第一眼,兩個人就感覺到一陣陣心悸,此老氣息完全收斂了起來,只看外表,會以爲是個普通人,但是他們卻可以肯定,這也是一位真君。
“韓賀啊,韓賀,讓你來這裡是爲了坐鎮天寶州,你卻自甘墮落,給別人當走狗。”那團劍光瞬間化作人形,變成道人摸樣。
“前輩容稟,這兩個人自從來了之後,製造了無數殺孽,這一次更是連九空山的一位道兄都被他們害死,而且回來的路上更是大開殺戒,前前後後有千餘人命喪其手,在下職責所在,不得不管。”那個老人顯得很是無奈。
“你的膽子倒是挺大,當着我的面還敢信口雌黃,九空山的那個傢伙怎麼死的?我比你清楚,我璇璣派掌門弟子當時就在場,還有霓裳門的一位女弟子也在,不用你說,我們也要和九空山的人理論理論,居然想連我璇璣派的弟子都一網打盡。”
洛文清的這位師叔顯然不是一個講理的人物。
“至於說到殺孽,那些被殺的人無緣無故跑到海上去幹什麼?你以爲別人都是傻子嗎?”這位道君冷冷說道。
對面的老頭頓時感覺自己如同墜入冰窖之中,刺骨冰寒從頭頂直透腳底。他知道自己如果再敢亂說,肯定性命不保。這些道君可不會和你講什麼道理,只要他們認爲自己是對的,絕對會一劍斬下。
“快給我滾。”洛文清的師叔連一點面子都不給。
“前輩聽我最後一言,我來這裡並不是爲了他們,而是礦業會所打算收回這片礦區,他們已經拖欠一年的礦石了。”老頭連忙換了個說辭。
“好不要臉,拿這來說嘴,當初明明默認把這裡劃給他們幾個作爲補償,現在轉臉就不認賬。”洛文清的師叔輕啐了一口。
“規矩就是規矩,當時沒有行文,就說明這件事沒有決定下來。”老頭以爲自己理由充分,連聲音都大了幾分。
“好,我就給你好好說說規矩。”洛文清的師叔冷笑一聲:“你來之前,恐怕沒有看過卷宗吧?落魂谷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不屬於他們的了,劃歸我璇璣派所有,你的意思是我璇璣派拖欠了礦石?”
隨着這聲質問,那個老頭“撲”得吐出一口鮮血,洛文清的師叔可不是什麼善人,剛纔老頭對他不敬,所以他給了這傢伙一點教訓。
“前輩恕罪,在下不知此事。”老頭連忙跪倒在地,他暗自慶幸自己沒急着毀掉那口庚金靈眼。
轉念間,他突然明白過來,叫他做這事的人,根本就沒安好心。
“前輩容稟,這是公羊烈搞的鬼,是他拜託我來收回這座礦,也是他讓我對付這幾位師弟,他故意沒把這座已經歸屬璇璣派的事告訴我,還讓我毀掉那口靈眼。”老頭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可惡。”洛文清的師叔滿臉怒容,這口庚金靈眼他們有大用,那是爲了製造劍山準備的。
一想到劍山,他立刻想起了剛剛過來的那五百多名弟子門人。
掐指一算,他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了。
“好一個公羊烈,居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不過這些人也忒不爭氣。”陳道君臉上的怒容沒有減少一分。
沒人敢害璇璣派門下的弟子,所有那個公羊烈三日一小宴,十日一大宴會,用這種辦法把那些人絆住,對外卻聲稱是在講道演法。
就在這時,旁邊人影一閃,那位羅道君的身影也冒了出來:“我也剛剛知道那些人的事,這是我的疏忽,我已經稟報掌門了。”
“掌門的意思如何?”陳師叔連忙問道。
“掌門只說,這批人不堪大用。”羅道君嘆息了一聲。
“師父的意思是要放棄他們?”洛文清心中不忍。
來天寶州的這五百多人,雖然一大半原本是僕役,卻也有一小半是資質較差的師兄弟,他們全都已經廢掉了原來的功法,轉成劍修,原本是真人的,境界跌落到練氣七八重,原本是練氣層次的,境界更是跌落到三四重,想要再修回來,在中土或許還有可能,在天寶州絕對是癡心妄想。
“你懂什麼?”羅道君突然變得異常嚴肅:“身爲掌門弟子,你的眼光應該放在整個門派上,你師父讓他們來這裡,難道是讓他們吃吃喝喝?又或是和別人談道論法?”
洛文清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明白羅師叔真正的意思。
那些人轉爲劍修,是爲了針對即將到來的大劫。璇璣派需要的是一支由劍修組成的大軍,必須像軍隊那樣令行禁止。
“師兄說得對,這幫人不堪大用,只能捨棄,也算是給後來者一個警示,我想掌門馬上會送第二批人員過來,這一次不能再出差錯了。”陳道君渾身殺氣,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個老頭,冷哼一聲說道:“居然算計到我們的頭上來了,這個公羊烈膽子不小。”
“你別出手,留着給小輩們去對付,這裡有個叫黑刺社的組織,他就是後臺。”羅道君早有成算:“順便也讓清兒得到一次歷練。”
陳道君原本想要反對,聽到後面那半句話,他立刻閉嘴了,他遠隔重洋跑到這裡來,不就是爲了傳授洛文清中天紫薇劍法?
按照掌門師兄的說法,練劍是需要對手的,這裡有一個不錯的對手,不過再好的對手,也比不過真正的戰鬥。
“我不會給師門丟臉。”洛文清連忙應道。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倆。”羅道君把臉轉向謝小玉和麻子:“我剛剛將這裡的事向掌門稟報,掌門也告訴我一件事,他已經派人去過九空山了,九空山那幫假道士真和尚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他們把這件事推到了各人恩怨上,被你們殺掉的傢伙算是白死了,九空山不會追究,但是半年之後,那人的兄長會過來,此人也是個真君,而且素有兇名,比你們殺掉的那個人厲害多了。”
謝小玉和麻子臉色大變,這位羅道君告訴他們此話,擺明了璇璣派不會插手,他們需要自己解決這段恩怨。
這倒不能說過河拆橋,九空山太不要臉,居然以私人恩怨的名義出手,偏偏還說得過去,畢竟自家弟弟死了,親哥哥當然有權力也有責任替弟弟報仇。
“半年之後?”謝小玉自言自語着,他知道這肯定是璇璣派幫他爭取的時間。
“不就是一個真君嗎?”麻子拍了一下謝小玉的肩膀:“我們可以殺掉一個真君,就可以殺掉第二個,第三個。”
“是啊,用不了一個月,我和法磬也都能五行大圓滿,麻子是逆五行,憑我們的實力,應該可以搏一把。”蘇明成也在一旁打氣。
聽到這話,謝小玉的心中總算多了一絲底氣。
並不是說,他有什麼勝算,而是因爲他並非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