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幾個區域果然和外面不同，越往裡面越漂亮。
謝小玉行走在大街上東看看西瞧瞧，此刻的他樣子仍舊像人，卻多了一對狐耳，在妖族裡面狐妖是一個很大的族羣，這或許和狐狸天生聰明有關，它們最容易開智。
不過狐妖絕對不是什麼上族，雖然它們的數量很多，但是血脈並不強大，哪怕狐妖中的九尾妖族在妖族裡面也算不上什麼厲害大妖。
“看來妖族仍舊是以族羣而居。”謝小玉自言自語着。
他是從街道兩旁的建築風格看出來的，常常可以看到同樣風格的一羣房子集中在一起，連種的花草都差不多。
太古之時，天地間第一批生靈是那些天生精怪，它們只有種，並沒有族。之後纔有了妖，最初的一批妖和天生精怪很像，同樣也是天生地養，所不同的是妖有了族羣的概念，同種繁衍，血脈傳承。
行走在大街之上，謝小玉感覺四周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街道兩旁同樣也有酒肆茶館，也有許多店鋪，店鋪裡面賣的東西有鍋、碗、瓢、盆、絲綢、布匹，和他們那個世界沒什麼兩樣。
“這裡的一切都是仿照我們的世界造的。”洪倫海同樣也在東張西望，他化身的那顆珠子不停地亂轉着，他一邊看，一邊還抱怨着：“你打算磨蹭多久？爲什麼不直接去那裡？”
他和謝小玉心靈相通，謝小玉想些什麼，他當然知道。
剛纔在那座小山上的時候，謝小玉之所以提議分開行走，就是因爲他看到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幢位於庶民區的房子，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幢小樓，上下三層，房頂之上有一個龍形石刻。
龍粗看都一樣，仔細看卻能發現許多不同，這條龍四肢靠前，腿顯得稍微長了一些，頭上兩隻角光滑圓潤，微微翹起，線條異常優美，並不給人威猛的感覺，反倒覺得秀氣。
那是負屓。
傳說負屓喜文，所以藏經閣、弘文館這類和書有關的地方，十有**會把它刻在上面。
“我們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我可不想冒冒失失地撞上去。”謝小玉回道。
他不知道別的地方有什麼規矩，只知道在元辰派，想要進藏經閣可不是容易的事，哪怕只是看那些雜書，也要覈實身份，然後領取腰牌，腰牌還分三六九等，藏經閣裡面每一個區域都有禁制，不同的腰牌只能進不同的區域。一旦亂竄，立刻會惹來麻煩。
此刻他就在那幢小樓附近轉悠，兩隻耳朵始終豎着，在聽裡面的動靜。
如果有誰進去看書的話，他就可以知道，看書需要哪些步驟了。
可惜，他在外面轉悠了好半天，也沒聽到裡面發出絲毫動靜，別說沒有一個妖族進去，連守門的都沒一個。
“你再轉悠吧，我看就算轉悠一年，都未必能夠如願以償，照我看來，這個地方根本沒妖會來，在我們那邊，之所以有人去弘文館看書，是因爲朝廷以科舉取士。之所以有人去藏經閣看書，是因爲裡面有修煉之法。妖族修煉靠的是血脈傳承，它們也沒什麼科舉之類的東西，我想不出看書有什麼用？”洪倫海說的是抱怨話，但是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謝小玉停了下來，他思索了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傢伙說得沒錯。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朝着那座書館走去。
那座書館果然門庭冷落，門檻上面連個腳印都沒有，裡面倒是沒什麼灰塵，不過這是因爲天花板上嵌着一顆避塵珠。
一步跨入進去，謝小玉的心裡忐忑不安，他最怕的就是一個身影突然間從旁邊冒出來。
好半天，他終於放下心來。
整個書館裡面空空蕩蕩，鬼影都沒有一個。
他隨手抽出了一本書看了一眼。
書是用上古文字寫的，他倒是認得，不過讀起來有些難，很多字認不準，得對照上下文連蒙帶猜才行。
“要我念給你聽嗎？你這小輩只有半桶水，還到處裝高人。”洪倫海嘴巴很臭，在一旁冷嘲熱諷。
“我七歲拜在師父門下，九歲進藏經閣，一年之後無意間發現那些傳承，短短四年裡面我要學的東西有一大堆，我容易嗎？”謝小玉撒謊不打草稿。
“你還好意思說，我如果有你那樣的機會，我肯定連覺都不睡。”洪倫海嫉妒得不行。
“我哪裡想到會有後來那些變故？在門派裡面我很低調的。”謝小玉辯解道。
“年輕啊！這就是太年輕的壞處，不懂得世事無常。”洪倫海倚老賣老在那裡教訓着。
“我總比你好，至少還沒到天下皆仇的地步。”謝小玉同樣不是善男信女，立刻回敬道。
洪倫海不說話了，他被戳到了軟肋上。
謝小玉樂得清靜，他又拿起了一本書。
一本接着一本，他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這些全都是他所在的那個世界的書，越靠近門口，成書的年代就越近，有幾本甚至是近十年出的。這些書的種類也雜，從諸子百家到百工雜藝一應俱全。
剛纔在大街上走動，他就已經猜到，妖族之中有人在外界走動，現在看到這些書，更是讓他手腳冰涼，這些書涉及方方面面，只看這些書，妖族對外面的世界就可以瞭如指掌。
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或許各門各派裡面也有妖族潛伏着。
一想到這些，他不再隨手亂翻，而是一本接着一本看了下去，每一本都只是掃上兩眼，感覺有用，就多看兩眼，沒用就直接跳過。
這一看，還真讓他發現了不少東西。
那些藏書裡面也有功法一類的東西，不過數量並不算多，而且大部分是很普通的東西，讓他感到憂心的是有關陣法和煉丹的書籍不在少數，深淺都有，其中幾本連洪倫海都兩眼放光，按照這個傢伙的猜測，那是上古之時失傳的某個門派的東西。
相對而言，同屬於雜藝的制符和造器方面的書籍就少了很多。
謝小玉能夠理解。
妖族有血脈傳承，一身本事全都是天生的，就算他看到的那些妖族，用的好像也是天生的異能，沒看到它們用出別的本事來。所以各派的功法對它們沒用。而符篆說穿了就是法術，既然不修功法，自然不可能運用符篆。造器也是一樣，妖族仍舊是靠自身戰鬥，沒看它們用什麼法器，僅有的一些造器書籍也全都是機關類的東西。
說到機關類的法器，謝小玉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看到的那艘空行巨舟。
他原本以爲妖族的背後還有另外一雙幕後黑手，因爲空行巨舟這類東西絕對不會是妖族弄出來的，但是現在他不再這麼想了。
幾百萬年過去了，他們的世界在改變，妖族同樣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