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樓上到處可以聽到歡歌笑語,苗人在慶祝自家親人的迴歸,謝小玉的麾下的那些人則趁機熱鬧一下,在鬼門裡面的半年,整天看到的是灰雲慘霧,鬼影重重,被憋得受不了,出來之後又忙着趕路,現在總算可以輕鬆一下了。
那十幾幢最大的竹樓裡面,同樣擠滿了人,一羣年輕美貌的苗女端着木托盤走了進來,盤子裡面盛滿了食物,大多是蚌、螺、蝦、蟹、海魚之類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酒,酒是裝在竹筒裡面的。
“大家不要客氣,都是剛剛從海里撈上來的。”羅老朝着左右招呼道。
“我本來以爲苗疆離開大海很遠,你們會很不習慣呢。”謝小玉剛纔已經轉過一圈,這羣苗人過得比他想象要好得多。
“怎麼會不習慣?我們那裡雖然沒海,卻有湖蕩,也有人打漁爲生。”瑪夷姆在旁邊淡淡地說道,她的白衣寨就是依湖而建,會打漁的人不在少數,剛來這裡的那段日子,就是靠白衣寨的人,大家才能填飽肚子。
“習慣就好,想必你們也已經做好了出海的準備吧?”謝小玉順勢問道。
“有一件事比較麻煩,我們的船一直沒有調撥過來。”李道玄搶在衆位大巫之前開口說道。
“我來的路上看到很多天劍舟停在海上,難道那都已經有主了?”謝小玉疑惑不解地問。
那些大巫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甚至連李道玄也是一樣。
“怎麼了?”謝小玉心裡頓時一沉。
“還不是那套爭權奪利的把戲?”李道玄朝着碧連天的方向瞟了一眼,冷冷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謝小玉皺起了眉頭。
“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是應運而生,各大門派都有一兩個懷疑是應劫之人的後輩,當初天門開啓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批這樣的人,像我們太虛門就有兩個,九曜、璇璣、碧連天也都有,不過大家一直都很低調,但是最近半年,情況突然變了,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人一個個冒了出來,他們互不服氣,不過最不服氣的就是你,偏偏有些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李道玄轉頭看着謝小玉。
“恐怕他們也不把你當回事吧?”肖寒突然開口問道。
李道玄點了點頭,這段日子時常有人向他挑戰,弄得他煩不勝煩。
“沒人管嗎?”謝小玉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李道玄訕笑了一聲,反問道:“如果有人管的話,還會這樣嗎?”
“碧連天是什麼意思?”謝小玉再一次問道。
“他們本來想扯起一面大旗,想搶奪第三的位置,結果聯合了一大批門派,搞起了這個五行盟,結果聲勢遠超預計,實力已經凌駕於璇璣、九曜諸派之上,所以某些人就有了不切實際的想法。”李道玄字字誅心,這段日子他被鬱悶得不輕。
身爲天下第一門派未來的掌門,從來沒人敢小瞧他,就算是在這羣人裡面,他的地位也不低,但是最近那些突然間冒出來的傢伙,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甚至也不把太虛門放在眼裡。
這絕對不是一羣小輩在自作主張,顯然太虛門宣佈不會逃往海外,讓這些打算逃往海外的門派有了想法,以爲太虛門必然會毀滅,天下第一門派的頭銜也該讓位了。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即便在修士的世界裡也是一樣。
相對於李道玄的憤懣,謝小玉的心態還算平和,對於爭權奪利這種事,他看得太多了。
他出身的元辰派就以內鬥而聞名,在天寶州,面對土蠻的威脅,那些做官的居然還想着陷害自己人,之後大劫將至的消息傳開,他看到的不是衆志成城,而是勾心鬥角,內鬥不止,特別是在天門裡面,一進天門,他首先殺的就是自己人。他去了苗疆,看到的也仍舊是自相殘殺,甚至苗人自己都和自己過不去,羅老的第一大敵不是漢人官府,而是同爲苗人的阿克塞。
他已經見慣了內鬥,已經見怪不怪。
同樣他對內鬥很有心得,乾脆冷着臉說道:“大不了一拍兩散,讓什麼五行盟自己出海。”李道玄看了看旁邊的洛文清。此刻最難受的就是洛文清,因爲他來的路上,接到過師父的傳訊,對外面的情況已經有了一些瞭解。